第75章(1 / 1)

“你猜我做了一个什么梦。”

“嫁给我当新娘的梦。”

我笑了笑,“才不是,是我们到了最后,白头偕老。”

他这次没有说话,我长久都没等到他的声音,有些害怕,我扭头去看,他闭着眼,眉头蹙起来,我觉得很心疼,将手伸过去,轻轻摩挲着他的眉间,“你怎么了。”

“鸢鸢。”

他喊了我一声,欲言又止,手臂将我搂得更紧,“可能最近出了点事,我打算把你送到别的城市,不会出省,等我这边忙完了,一切过去了,我再将你接回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那张笔录,“是不是警察那边对你有怀疑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摸索着将抽屉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张纸,“这是高楚寒的遗嘱。”

我拿过来看,上面写着他若死了,一切和姚庚荣与权晟风脱不了干系。

我愣了一下,“他是要为姚温和开罪?”

“他根本没想到最后是姚温和开枪杀了他,他以为会是我,我解决不了姚庚荣,拿他下手削减姚家的势力,他在最后关头才知道姚庚荣派人去他住的地方开枪要杀他,可是当时想更改已经来不及了,他死后,他的心腹将将这个遗嘱递到了警局,但是现在他们还没拿到我的证据,所以没有打草惊蛇,姚庚荣那边,我接到了消息,他之所以花灯节没出现,就是因为被*秘密看护起来了,下一个就是从我下手。”

他说完睁开眼,“鸢鸢我必须把你送走,你留在这里,危险。”

“我不走!”

我惊恐的抓着他的胳膊,“危险我才更不能走,我要留下陪你。”

他蹙眉看着我,越来越沉的脸色,“听话。”

我摇头,忽然觉得很害怕,这一切都让我措手不及,怪不得他回来时,沈斌就在门外等着,他们立刻进了书房,一夜都没睡,凌晨迷迷糊糊中听到萍姨送沈斌离开的声音,原来是出了这样大的事。

“鸢鸢,你听说我,我已经想好了,一旦局子的人不放过我,真的抓到了什么证据把柄,我就带着我手下的人和他们死扛,大不了血洗凤城,我拉上姚庚荣不冤,凤城警力是这个省最弱的,最强的在宣城,可是宣城距离凤城比其他城市都要远,最快也要三个小时才能到,别的城调遣警力来支援倒是能快点,可也绝对赶不上我带着人的速度,我解决了之后立刻带着东西去找你,我一定不会出事,可如果你在,我要分一部分精力看着你,到时候不要说你,就连我都出不去,当然了,这是最坏的打算,也许局子碍着我现在的势力,不会轻而易举动我,只要我咬住了说是姚庚荣的事,他们谁也不能强压在我头上,何况西凉码头爆炸本来就是他做的。”

权晟风的话让我听得毛骨悚然,我哭着颤抖起来,他将我抱得更紧,一直在安慰我,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全都是那个黄昏爆炸的场景,如果没有姚温和,我都不敢想权晟风会不会和阿坤一样,死得那么血腥恐怖。

“为什么,晟风,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昨晚放花灯仍旧历历在目,我以为我们真的会一直这样幸福安宁下去,纵然腥风血雨,他只要平安我就别无所求了,可不过一夜而已,才几个小时,为什么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鸢鸢,听我的话,你留下,对我是个负担,姚庚荣一旦发狠了拿你威胁我,我就要替他担罪,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闭上眼,清晰感觉到他的唇划过我的泪痕的湿热和缠绵,我在他怀里依偎着,都忘记了时间,他没有推开我,我似乎感觉到到他也在颤抖,他喊我的名字,我就答应,然后我再喊他,似乎不喊就怕都来不及了。

许久,我听到楼下的开门声,脚步飞快的移到了楼上,沈斌直接从外面推门进来,望见这一幕,喊了一声“风哥。”

权晟风松开我,抬起头,“说。”

“局子出动了,到西凉码头现场取证,另外,高楚寒运到了乡下,他们掉了路口监控,发现是咱们的车,已经有所怀疑了,不过许怜九有先见之明,那晚姚温和毙了高楚寒之后,她就知道了,写了一个遗书,以姚温和的口吻写的,模仿的她的笔迹,许怜九已经潜入了姚公馆,把那封假遗书放进了姚温和的闺房抽屉里,还压上了,局子肯定回去调查遗物,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至于金玉玉,她还在给局长灌迷魂汤,说姚庚荣的罪行,真真假假都有,能拖延点时间,风哥您有什么吩咐么。”

权晟风抿着嘴唇望着桌面,许久才说,“将我所有进出的货物单据都销毁,通知莞城那边,夜总会不正当交易立刻停止,另外,莞城十三绝里的舞绝,立刻将她带到凤城,她是我安插在世纪名流的人,不要泄露消息,她过来我有用。”

沈斌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白小姐。”

“我是不会走的。”

我看着他,格外淡然,我从没有过这样冷静的时刻,我一直在外界人眼里,蠢笨无知,胆小懦弱,有点小聪明坑害同行,却哪一次都被人看出来,他们都以为我像个傻子一般,空有年轻美貌,但是我这一次,不想再做个被人保护的懦弱女子,纵然我留下一无是处,至少我能陪着他,在他危险的那一刻,像姚温和一般不顾生死的救他。

权晟风有些怒意,他将我推起来,推到沈斌面前,“带她离开,去宜城。”

“我不走!”

我固执的又跑过去,狠狠勾住权晟风的脖子,“从来都是你护着我,这次让我陪你面对吧,生死其实有什么可怕,晟风你知道么,昨晚,花灯灭了两盏,不知道是谁的,但如果是你我,我离开了,到底也不会平安。”

我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朦胧中,他似乎也红了眼眶,我笑着吻他的唇角,“我这辈子,过得挺不值得,有时候最绝望的时候,想过干脆自杀得了,可能死比活着要轻松许多,闭上眼睛就此长眠,什么痛和不甘都归于尘土了,我也不会觉得疼,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敢想,白唯贤纵然可以保护我带走我,但我们早就变了最初的模样,回不去了,晟风,我不好的时候都是你在身边,你不好的时候,把我推开,不要让我恨你,好不好。”

他闭上眼睛,顶着我的额头,许久,笑了笑,“我这辈子,也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沈斌叹了口气,“风哥,我去安排了。”

他说完不等权晟风回应,已经转身出去,他将我抱起来,也跟着出了书房,我被他抱进浴室,衣服褪尽时,他拥着我躺下浴缸,他轻轻给我搓着背,我趴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我就觉得心都踏实了。

“白鸢鸢,为什么总口口声声说你自己是妓、女。”

“因为我曾经就是啊。”

他的力气忽然大了一些,我疼得嗯了一声,他听到我的喊叫手上的动作又放轻了些。

“不是,这一次记住了,在我眼里,你和我母亲一样,虽然沦落风尘,但都是世间难得的女子,白恩国负了她,白唯贤负了你,我却不会,白鸢鸢,听清楚了,我生死都不会负你。”

我环着他的腰,一丝不挂的触感有些滚烫,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他许是感觉到了,身子莫名的一颤,旋即也将我搂住,我闭上眼,仿佛看到了明天,耳边是隐尼庵的诵经和敲钟声,师太的话让我有些心痛,无妨,即使命让我和他不得善终,我也愿赔尽此生,许他最后的天堂。

下午的时候,那个舞绝的姑娘到了,她被权晟风叫进了书房,不知在说什么,她出来时脸色平静,我迎上去,问她说了什么,她跟我笑,“今晚七点,风哥在莱利梅萨酒店宴请姚庚荣,金玉玉已经将请柬发给了新任的局长,都会一同去,我的目标,就是将毒药下进杯里。”

我哦了一声,心里已经了然,权晟风是要鱼死网破,这条不归路,已经走上了,便退不回来。

“可是你做了之后,你的结局会怎样。”

舞绝低眸一笑,“死。”她说罢淡然的抬起头,“我做了,我自然要承认,我和许怜九还有金玉玉,都受了风哥的大恩,可能于别人来看,一碗饭一笔钱算不了什么,但如果当时没有风哥的施舍,我们根本活不下来,93年的那场大灾,贵州和巴县干旱民不聊生,这么多年活了近三十岁,要不是风哥,我们三个人早在几岁就亡了,玉玉和怜九为了帮风哥做事,自身清白都搭进去了,她们陪了多少权贵数都数不清,风哥说不逼我们,愿意就做,不愿意也无妨,我们都愿意,命都是他的,何必在乎一副身子,我不怕死,能将风哥保出来,什么都无所谓。”

她说完转身要走,我将她拉住,“晚上要是这两个大人物死了,你肯定命不保,金玉玉带着人来的,自然也会难逃其咎,可我知道,你们都会很多,留着帮晟风,还有大用处。”

她的眉头蹙了蹙,“风哥最信任的人,有几个,但这事必须女人做男人才不会防范,白小姐以为这个紧要关头这样的重任,还能委于旁人?”

我没有说话,拉着她进了卧室,“十七岁我做风尘女子那年,妈咪见我貌美,教了我许多,歌舞我也会些,可我太笨,没有天分,都是皮毛,不会什么让人拍案叫绝的,但好歹也能练几下,你不是舞绝么,能不能教我一支,以后你死了,也教不了我了,我一无是处,留在晟风身边,好歹给他跳个舞。”

她蹙眉望着我,许久才说,“白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教我吧,最漂亮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