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权晟风说罢哈哈大笑,姚庚荣的目光仍旧注视着许怜九,“都是你通知的。”

许怜九嗯了一声,目光并不回避他,似乎全不心虚。

“本来姚先生你确实要赢了,可惜,被我听到了,我在风哥被你算计进来之后立刻偷偷部署了这些,为了不被你怀疑,我没有告诉沈斌真相,他们越是慌乱,你们越是确定万无一失,你把所有目光都盯在了沈斌和风哥的心腹身上,才给了我时间安排,姚先生,你没有输,是我在最后关头,让你输了,怪就怪这么多年,你什么事从不背着我,这就是你唯一的错漏。”

“哈哈哈”

姚庚荣忽然大笑起来,“不错,怜九啊,你的确将了我这一军,我要离开,舍了自己女儿当棋子,都要将你带在身边,我虽然承诺了不再续弦,可我这样重情于你,你却算计我,我纵横黑帮一辈子,最后被一个女人搞得满盘皆输。”

他说罢将目光移向权晟风,“你早在送我女儿会姚公馆的那个雨夜,就已经开始下手了,对吧。”

权晟风淡淡的笑着,“不错,姚先生到了现在这一步,头脑还这么清晰,这样临危不乱,难怪能叱咤凤城三十余年,可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防备了天下人,防备不了枕边人,五年前,我知道了姚温和是你女儿,送她回姚公馆的路上,不过短短半个小时,我就已经部署了这五年的每一步,怎样,姚先生选我当接班人,没有看错吧。”

姚庚荣沉默半响,冷笑了一声,“自然没有看错。”

“姚温和牵线,将我引荐给了你,当时你身边还是那个旧风情街上名流聚集的百老汇的首席舞女,我安排人将她绑了,故意指使她忤逆你,让你不耐烦赶走了她,然后恰逢你的皇冠夜都招收歌女,我就将金丽丽安排了进去,以我和覃涛在莞城的能力,找了不少人,将她在宜城的身份抹杀,制造附和她假身份的过去,让她化名许怜九,潜伏了进去,短短三个月而已,姚先生也太按捺不住寂寞了,就这么上钩了,不知日夜*间,可知道这个女人,将你的一切都透露给了我,才有了这五年,我在凤城飞速的发展,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我就算借助了你的力,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了能和你抗衡的第二黑帮。”

姚庚荣缓缓闭上眼睛,“是,怀疑过,打探过,我只怀疑到了金玉玉头上,她是凤城第一美人,多少高官和老板趋之若鹜,她却偏偏哪个也不跟,就在你的场子卖唱,偶尔出去陪几次,我盯着她,也盯着你的心腹沈斌和谭七,唯独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在我身边安排人,我是这样谨慎,竟然没识破。”

他说罢睁开眼,盯着许怜九,“怜九,你胆子也够大,敢在我身边做这些勾当。”

“好歹做过姚先生的女人,哪能没有几分胆量。”

姚庚荣笑出声音,许怜九侧目望了望仓库,忽然眉头一蹙,“风哥,似乎不对劲!”

权晟风一愣,“怎么。”

“我听到声音了,你听!”

许怜九眯着眼睛,嘟嘟的声响似乎很规律,权晟风猛然眸光一紧,“*!都往门口撤!”

他将姚庚荣一踢,他往旁边倒过去,沈斌带去的人围起来他们,纷纷将手上的枪一甩,大批的人纷纷涌向外面靠近铁路的门楼,姚庚荣忽然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阿坤,你母亲在我手上!”

那个阿坤我见过,他是我到姚公馆绑起我的那个男人,此时他忽然身子一僵,沉默了半响,脸上一狠,我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是此时靠近权晟风最近的一个,我大叫了一声“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阿坤从后面扑了上去,将权晟风压倒在地,他们两个人一起朝着仓库的方向滚了过去,沈斌也喊了一声“风哥!”可他们距离越来越远,他只能跺了跺脚,将我扛在肩头往铁路的方向跑,我又捶又打喊权晟风的名字,慌乱中,看到一个女人跑了过去,像是许怜九,她也在往仓库的方向跑,沈斌步子跑得飞快,不多时已然站在了很远的铁路上,他吩咐人将我包围起来保护我,而周围升起了防火的煞气帐,将整个矮楼都包了起来。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似乎将山河都炸裂的声响破空而出,我只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地动山摇一般,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弯着腰,接着,细碎的砖石和灰尘从上面倾洒翻滚下来,眼前都是尘土飞扬,我被呛得咳嗽起来,我下意识的挣脱开旁边束缚我的男人,我跑出去,掀开帐子,仓库的方向火光冲天,到处都是灰白亮色的烟雾,我大喊了一声“权晟风!”便疯了一样飞奔过去,身后的人也都在追着我……

卷四:烽火戏凤城_第八十一章 能死在你怀里,是我这辈子最幸的事

null

卷四:烽火戏凤城_第八十二章 后来你好么,当时错过的当时就泪如雨下

我从墓地失魂落魄的离开,满脑子都是权晟风抱着她离开那一幕的深情和悲痛,还有那句“亡妻姚温和”在我耳畔反复的响着,脚下如同灌铅一般,每走一步都撕心裂肺,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女人,我自私而嫉妒,在此时此刻,我突然特别恨,姚温和就一定是个好女人么,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她始终没得到,最后却非要得到一次。

跟着我的几个男人为首的叫马原,我离开公墓时,他接了一个电话,说沈斌和警察交涉完了,让他现在立刻回到权府,去书房,打开机关按钮下地下室,把那些东西趁黑运出去,走宜城的港口,天亮之前务必运到目的地。

马原放下电话,有些为难,“白小姐,我得带着人回权府,您跟我们一起吧。”

我抱着胳膊,风衣不算厚,我觉得有点冷,站在大街上,风格外的苍冽,我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回去吧,我找个地方待会儿,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

马原一直在沉默,没动,他身后的男人喊了他一声,“原哥你放心,姚老头儿那边现在顾不上了,而且现在,凤城地盘都是风哥的,白小姐出不了事,咱们赶紧运货吧。”

马原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为难的点了点头,“行,白小姐,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他将我的手机拿过去,输进来了他的号,然后又递给了我,转身上了车。

我看着两辆汽车拂尘而去,霓虹璀璨的十字街头,愈发让我觉得苍凉落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难受,心里似乎失去了什么,可又仿佛压进来了什么,沉甸甸的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掏出手机,犹豫了许久,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我看着权晟风的号码,最终拨了过去,响了许多声,没有人接,我挂断,等了一会儿,再拨过去,就关机了。

那一刻,我控制隐忍了多时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今天的一切并非是我造成的,如果说我错,那就是占据了权晟风这么久,让他错过了姚温和,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能为他去死的女人死在他怀里无能为力,他唯独只能给她一座墓碑一句亡妻来补偿,如果没有我,也许这次回到凤城,他不会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拒绝,那么他对姚温和,也不会这么愧疚。

我无力的蹲在路边,车海从眼前穿梭着,身后的行人道上有几个男男女女经过,手上拿着烤白薯和奶茶,议论着前不久发生的郊外大爆炸,似乎都格外兴奋。

“听说了么,死了一个女人,是黑帮大佬姚先生的千金,才二十出头,好像为了救一个夜总会老板,特壮观,警察来好多,都封死了。”

“这才是真爱啊,要我是那个男人,这辈子都不娶了。”

他们三言两语说着,渐渐的远去了,我坐在那里,冰凉的地面从肌肤蹿进心坎里,眼前水雾朦胧,似乎都陷入了冰天雪地。

我在几个喷嚏之后,头有些昏昏沉沉,我站起来想去找个宾馆住一晚,可是才挪动了两步,就又倒了下去,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恍惚中记起,我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我捂着胃口,忽然特别想哭,曾以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去找权晟风,他一定会陪着我,宠着我,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找谁,他沉浸在为了他死去的姚温和的悲痛中,因为我给他打电话,索性都关机了,偌大的世界,繁华的凤城,谁又知道,我有多么渴望一个怀抱。

我趴在膝盖上,无力的哭着,耳畔除了我自己嘤嘤的啜泣声,再也听不进去什么,许久,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中,眼前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走下来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我想看清是不是权晟风,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了,我在下一刻,落入这个男人的怀抱,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我忽然就安心了许多,我笑了笑,用我最后的那点声音喊了一句,“晟风。”

感觉到男人的步子顿了一下,他的手臂随之将我紧紧的圈住,我挂在他怀里,被他放进了车里,轻柔的动作还是一如他对我那般,身上被他盖了一件衣服,暖洋洋的感觉包裹住了我,接着,我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了许久,连一个梦都没有做,黎艳惜说过,我是做梦大王,我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做梦,曾经是梦到白唯贤,好的坏的,悲的喜的,五花八门,后来,我就经常梦到权晟风,最初总是徘徊着那个他血流成河的雨夜,慢慢的,就是阜城那十一日的美好,而这一夜,我谁也没有梦到,只是从天黑睡到了天亮,香甜得我都难以置信。

早晨醒来时,窗外透过纱帘照进来一缕薄薄的微光,洒在脸上,暖融融的,我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四处看,身上盖着一床白色的丝绒被,触感特别好,像是一双柔滑的手在抚摸肌肤一般,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和花灯,还有陌生的床和窗,空气中也是陌生的味道,我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权府,我猛地睁开眼,一瞬间就清醒了,脑海中第一闪现而过的不是这里到底是哪儿,而是昨晚抱着我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权晟风。

我坐起来,身上的衣服还在,正是我自己的,我分开腿感觉了一下,没有任何异样,看来并没有人碰过我,我四处去看,这里是公寓,不是宾馆,昨晚包裹住我的那件黑色呢子大衣就挂在一侧的椅子上,我仔细去看,似乎见过,很熟悉,我正眯眼想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男子穿着白色毛衣,笔挺的西服裤子,一双黑色皮鞋,他站在门口,笑着看着我,轻轻唤了一声“鸢鸢”,我整个人都呆愣在床上,许久才艰难的开口,“白、白唯贤。”

他的身子倚着门框,温润而慵懒,“连名带姓的喊我,我不习惯。”

他望着我,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粥,“昨天晚上抱你回来,你一直在喊他,可我收到的消息,他昨天抱着姚温和在墓地坐了一夜。”

明知会是如此,心里还是疼了一下,我张开嘴,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必须要这样,才能呼吸。

“嗯,她死了。”

“我知道。”

白唯贤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他走进来,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很大的毛衣,递给我,“凑合穿吧,我给你热牛奶。”

他转身走出去,我坐在床上又愣了一会儿神,将被子掀开,换了他给我的毛衣,倒是很舒适,我也懒得洗澡,可能是昨天夜里感染了风寒,我身子都觉得酸懒,我拉开门走出去,他正好也端着牛奶从旁边的门出来,看了我一眼,走到餐桌旁边,放下,“你是不是晚上没吃饭。”

我嗯了一声,何止晚上,我一天都没吃了,我过去,将牛奶捧起来,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喝,“怎么弄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