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哥是为了唬你来吧,我只是睡不太好,夜里园丁敲橘子要敲到深夜,我睡觉轻,有点声音就醒,过了九月就好了。”
“大伯身体还好么。”
女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宅子,在橘子林深处,“在里面歇着,每天看书,我母亲在照顾他,父亲不教课的日子,陪他下棋,只是”
女人欲言又止,看了看权晟风,“大伯最喜欢你,说你是成大事的人,这么多年没见,常念叨你,你知道,到现在,我父母也没敢告诉他,我们离婚的事。”
“难为你了。”
权晟风伸手,给她肩头的橘子叶掸下去,这么细微的动作,竟惹得她眼眶红了。
“以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你对我就很好,你说谈家给了你温暖,给了你家的味道,你也喜欢和我待着,现在有人照顾你么。”
权晟风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伸了伸手,我指了指自己,他笑着点头,我低头走过去,将手覆在他掌心,“没人照顾我,但是我有想照顾的人。”
女人看着我,笑着点头,“年轻真好,这样漂亮,比我当年要美很多。”
“无关容貌。”
权晟风淡淡的温和笑着,“这么多年做风尘生意,见过的漂亮女人太多了,我也没有对谁动过心,还以为这辈子都心如止水了,从小看了白恩国辜负我母亲,对男人不相信,对自己也不信,可能命看不惯我这么散漫,派了个女人来治我,你不是也信命么。”
女人看着天边朦朦的太阳,那微黄色的暖晕把她的脸和身体都笼罩在其中,美好又宁静。
“信命,曾经一直信,可后来发现,命根本不值得我信,就渐渐不信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吊着洋钱的红色血玉,递给权晟风,“打打杀杀这么多年,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听也听到了,这块血玉我母亲从我出生就给我戴着的,说能保平安,你信么,还是信吧,我这么多年,倒是很平安,以后也不需要了,我就在桔园待着,也不出去,你在外面,用得上。”
权晟风望着那块在女人掌心的血玉,看了许久,最后接了过来,“多谢。”
女人抚了抚散落在脸颊的碎发,莞尔摇头,她又深深的望了权晟风一眼,然后转身,拿着那个杆儿,进了桔园深处,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权晟风仍旧在那里伫立,许久自言自语般说了声,“秀雯,对不起。”
他低头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我,“白鸢鸢,看我为你放弃了多少,你如果还爱白唯贤,就太没良心了。”
我眨眼看着他,“什么意思,你不肯跟她和好,不是因为你母亲的事么。”
“当时知道了怎么回事,一怒之下就离婚了,这么多年仔细想想,其实也和她无关,她何尝不是受害者,如果没有你的话。”
他欲言又止,故意给我遐思,我抱着胳膊撅嘴看他,“你怎样?”
“我就用后半辈子去找你,等找到了为止。”
明知道就是句戏言,他又怎么能知道后半辈子会不会遇到我,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哭,我揪着他的西服领子,“油嘴滑舌,你以为我会相信?”
他搂着我,将我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牵着我往来的路走回去,脚下是叶子,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他比我高很多,我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他仍旧毫不费力,有几根压下来的矮枝,朝我头顶扫过来,他都替我用胳膊挡住了,我在眨眼和闭眼间,看到了二楼的楼梯口,站着谈秀雯,她默默伫立着,一动不动,眼睛往这边望着,我站住,权晟风低眸问我怎么了,我指给他看,他仰头去望,也愣住了,我们六目相望间,谈秀雯张了张嘴,似乎再说,“晟风,我仍爱你。”
我扭头去看权晟风,不知道他是否看出来了,他薄唇紧抿,侧面轮廓绷得很紧,他望了她许久,最终仍旧说了句,“对不起。”
他揽着我的腰,再没有停留半分,我跟着他一直走出了橘林,站在门外,不远处是司机坐在车里等着,权晟风唤过来了一个桔园的佣人,将那块血玉递给她,“给二小姐,我不能收。”
佣人不知怎么回事,接过去点头应了,权晟风转身带着我往车的方向走,我说为什么不收下,也是她的心意。
他望着前方,一脸平静,“既然对她,我什么都做不到,就不能再牵扯分毫。”
他说完回眸,还是那么轻佻的笑,“如果你送我,就是一根头发丝,我都会收下。”
我笑着仰脸看他,“只要是我送你的,不论什么,你都会宝贝起来么。”
他点头,“是。”
我喜滋滋的,“那我过几日就送你一件。”
他拧眉,“还要过几日,现在不行么,随便什么都可以。”
我固执的推开他,娇笑着往车跑过去,回头大声朝他喊,“过几日啦,你要是太着急就没有了!”
卷二:错承两世情_第五十章 你是我蜿蜒曲折,停泊那一刻仍在等的归宿
我跑进大堂的时候,权晟风正背对着门口,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脚下是破碎的杯盏,我并不认识他,他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穿着极其有品位,只是脸上的盛怒和戾气,却瞧不出来他是友好的。
我唤了一声“晟风”,他转过身来,微微笑了笑,朝我伸手,我走过去,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怎么起来了。”
“我醒了见你不在,有点害怕。”
权晟风戳了戳我的鼻子,“我怎么会不在。”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恰好也在盯着我,我被他的目光看怕了,往权晟风的怀里靠了靠,“他是谁。”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回房间等我。”
我哦了一声,正要走,那男人出声叫住了我。
“等一下!”
我顿住步子,转身看他,他站起身,背着手,“晟风,介绍一下吧。”
权晟风看着他,四目相视间我仿佛感觉到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谈先生,这就没有必要了。”
原来姓谈,倒是很少见的形式,比权似乎还少见。
“我总该知道,我的妹婿到底又选了谁。”
妹婿?
我脑子一时间卡住了,死活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权晟风再次转头看了看我,“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