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男人长情,段家老爷子为妻远赴陌生国度,基本上和家里人没了联系;段父迁就妻子不舍双亲的心情,房子特定买了和岳父岳母相隔不远的地方。

第一次当母亲的体验忧喜参半,怀着段易沐时全家上下都拉响警戒线。段父也紧张得不行,恨不得天天给她做全身检查。上班也心不在线,愣是午休时间抱着手机和段母视频,准时下班不肯拖沓,全公司都知道他要做父亲的消息。

段母捂着她日益胀大的孕肚,放松含情,耳边是抒情的胎教音乐。感觉是很奇妙的,一个生命里逐渐成长,一种链接不自主生成。段父特定请了营养师严格控制饮食,安排了保姆定点定时扶她散步运动,还高度关注她的心理状况。

一个男人,尤其是在外无敌威风的男人,回到家后仿佛猛虎伏倒露肚皮的卸防,哪个女人拒绝得了?怀孕期间竟也是感情升温的好机会。段父亲自下厨,认真学习对待孕妇的相关知识,甚至还提前练习照顾婴儿的手法。

难忘的记忆,段母皮肤好,每日护理,没生出难看的妊娠纹,对自己身体的种种变化也接受良好。男人会在妻子怀孕期间憋不出欲望,出轨嫖娼,那是畜生所为。但凡一个正常的人,在伴侣为他遭受如此痛苦,他还只顾在意他的下半身,证明他本身就是个坏种。

和平、美好而新奇的时间,终止在进入产房的一刻。说不害怕那是假,还好段父事先拜托叮嘱医生,一定一定要用最能减少孕妇痛苦的方式来。剖腹产、打无痛,只要不损害母体。一旦出现意外,保大不保小。

后面第二次生段安时,孩子的位置不太对,生产出现困难。段父就打算签字不要段安了,是段母可怜他,母性本能的保护。以命抗求,把段安生下来了。

这次的惊险让段父心有余悸,他无法失去自己的爱妻,没告诉任何人就去结扎,不会再要第三个孩子。生孩子对女性的伤害不容小觑,段安还是段母一心要来的,既然已经满足了,不能再冒险。

正如前言,段易沐出生时日不太好,段父段母满满学来的理论尚未实践,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被带走了。尽管心有不舍,可是段老夫人态度坚决。她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是有自己的固执,还有段老爷子的支持,硬是使亲子分离。

从那以后段母虽说不会表现出来,她去别人家做客,内心始终羡慕那陪伴的进程。段父了解,越发的宠溺关爱,哄着爱着望她消除阴霾。可是每年短短的几次碰面,段易沐太陌生了。

小孩子长得快,几天不见就可能大变样。段母还没记清他上一次的模样,下一次又不同了。所以她不正确地想着,段易沐真不像是自己的孩子。

喊母亲也是冷冷的,不会撒娇,不会和她牵手,更不会任性闹脾气。他完美得如设定好的AI,空有精雕细琢的皮相,里头是芯片和杜邦线。

种下的根,生成了果。她难以独自消化,抱住丈夫的腰,喃喃自己还想多要一个孩子。勾得再次怀孕了,段母果真精神好了,容光焕发,养得可人。

段安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她只是想要一个真正可以属于她的小孩。难道这就代表她不爱段易沐了么?不!她爱他!他是她的孩子,同样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是她分走的一部分。

她早就不完整了,心完完全全给了段父,剩下最宝贵的两块肉也掉了下来。

段易沐是段易沐,段安是段安。他们是不同的个体,段易沐已经长定型了,段母不会有要去改变他的想法。虽然感到心痛,她和段父缺席了段易沐的童年时光,但已无法挽回了。

怀有内疚,她有些偏执地加之段安,弥补缺失。段安身上灌注了她所有的母爱,长成了她希望的样子。不需要很聪明,不需要很懂事,不需要很漂亮。他是个非常任性和依赖的孩子,要不是段父看着管着,段安可能会变成一个不断奶还恋母的逆子,按照段母这个养法和趋势。

另一面,她想要段安变成小太阳和小天使,能和段易沐成一对比常人家要亲密多的兄弟关系,不要有隔阂。她没有机会去进入到段易沐的内心了,那就让段安代替她。

事情发展一如不会辜负她的心愿。当她小睡后下楼,悄悄躲起看兄弟俩的首次见面。少年和小小孩,亲生血缘的感应。

看到她想看的,之后只见树木。

在噩梦的夜晚,她口渴起床,突发要去看看儿子们睡得如何。

为什么会有哭声?是他们发生争执了吗?

她推开了房门。逗叮整理

(二十七)

电视剧里,情人变兄妹屡见不鲜。通常他们会两眼相泪,执手怨天。真相戳破的那一天,背景会配上悲哀的奏乐,窗外跟着应景的暴雨。

放到更为不齿的现实,根本拍不出万分之一的魔幻。

当天晚上夜明星稀,凉风习习,一轮玉月倒是散发圣光,是个适合家人伴侣散步的浪漫时机。

段安的视角如同身站局外人的上帝,无知无感地观看戏剧里人物的丑戏。

女人的尖叫声像一道雪白森寒的匕首,嘶嚣地划开了泥泞的气氛。

段母闻见空气里熟悉的情欲,她是一位熟妇,和丈夫床事合拍,明白屋里发生过什么。主人公只能是她可爱听话的小儿子和天人之资的大儿子,断不可能有外人入侵。

不是任何人可以有能力和魄力保持冷静,更何况段母从未受过什么大的打击。上流社会的丑闻层出不穷,樱口相传和烟酒调情的缝隙,多多少少会漏到无心人耳中。段父自是各家的大小事牢掌于心,但不准相关的绯议令妻子听见。他的责任是护着妻子,撑起家庭,坐在人人想拉他下马的枭雄座位。

妇人在推开门前就约约有不详的疑怕,那半开半闭的门,究竟是刻意有人要她看到,还是一时脑子糊涂忘了锁上。

她年轻过,到这个年纪仍如花似玉。虽然饱有丈夫怜爱和体谅,但不是未经破苞的少女,眼前两人的姿势显然是被浪红翻的床上戏法。

小儿子衣着不缕,光身坐在大儿子的脸上,浑身红得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两人的衣服丢到地上叠在一起,那套睡衣是她亲自挑的,段安一柜子的上到帽子下到袜子的衣服皆是她精心买来的。段易沐这套西服是她请人量身订制,连小配饰的袖口和领带夹也是她想要的搭配。

赤裸裸的母爱成了他们不伦之际的无视,多搞笑,多可恨。

段易沐第一时间作出行动,他把弟弟从脸上抱下来,翻身坐起,将人严实地塞包进两条厚被,护在身后。

值得庆幸的是佣人们晚上少有会睡在主房,不然段家这场戏码叫外人看了笑话,日后想要掩盖掉得麻烦许多。

青年仿佛是看不到她即将崩溃昏厥的犹怜,那张继承大半的倾容不为所动,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犯下滔天大罪。

“你把安安还给我!”

被儿子的无动于衷再扎心一次,女人控制不住她的常面,失态地扑过来要夺走她的幺儿。

“你在做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呀!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弟弟!”

挡住无果,她改变了对象,尖言怒语砸到这个不亲近的儿子。段母终是个知书达理的美人,气急之下也只会无助质问和推搡拍打。

不痛不痒,毕竟段父就爱她没用的姿态,极大满足大男子大丈夫保护欲。段安不愧是她最爱的小孩,连这点也像了个十成十,所以才需要比段父更胜一筹的段易沐。

美丽的青年不躲闪,他好修养地坐着,任母亲对他又打又骂。伤人词汇比段安还贫瘠,真正的威胁不是她。

“你还给我!你把安安给我!”

一阵无用功,段母才想到要马上隔开他们兄弟俩,弯腰要去拖出小儿子,遭段易沐胳膊和身体挡着。

男孩缩在黑暗和被子里,一声不吭。他完全吓傻了,鸵鸟心态地装死。反正、反正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他、他才不怕!是死变态的错!他们终于发现了!哈哈!他们终于发现娘娘腔一直在欺负他了!太好了!他以后解放了!

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开心的想法在被子外段母的哭叫时就无影无踪。母亲从来没这样过,他不由得随她而涌上泪意。

怎么了?为什么妈妈这么难过?

段易沐一直用手按着他,不给他把头或身体露出来。而他自己也不敢、没胆子探头伸眼,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