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他神经一崩,失去了向来慎重的判断力,就那么不矜持地开口:

“可是我爱”

我爱谁。

我该爱谁。

第25章 “那你对谁有欲求啊?”

梁初楹丢开门把手就往楼下走, 兴许是两个人的动静太大,梁庆披着一件黑色外套出来,那时候梁初楹恰好下了楼。

她爸忧心忡忡叫住她:“丫丫你们又闹什么?这么晚你上哪儿去?”

梁初楹坐在台阶上换鞋:“我今晚去祖佳琪那儿睡, 没法儿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你们俩都不是不认事的小孩了, 就不能歇息一下吗?”梁庆悠悠叹气。

“歇不了。”她说, “做好心理准备吧。”

道路两边的橙色路灯渐次排开, 暮夏的夜晚依旧闷热, 梁初楹先给祖佳琪拨了个电话过去, 在她租住的小区楼下等了一会儿, 祖佳琪穿着睡衣下来给她开门。

“怎么突然要来我家住?”祖佳琪缩了缩脖子,问着。

梁初楹抿住嘴, 抓了把头发, 觉得家里那点事儿不太好开口, 她自己都乱得不行,完全没有头绪。

“就是不想回家面对他们。”她压低声音咕哝。

两个人上到三楼,祖佳琪听得一知半解, 只当她跟家里闹了矛盾,谁没点儿这种事。

她挽着梁初楹胳膊,笑嘻嘻:“这下正好,我还想问你今天跟晏文韬的事呢,面对面从实招来!”

梁初楹被她推进屋子里,看见里面几乎只剩几件大型家具,桌子和柜子上干净得不得了, 地板上摞着叠了几层纸箱子。

“你家这是……”她视线扫过那些东西,“你要搬走了吗?”

祖佳琪弯腰给她拿拖鞋, 耸耸肩:“对啊,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爸妈为了让我上学走读才租的, 大概月中房子到期,也不打算续租了。”

以前祖佳琪说过,她学画画的钱是家里卖了原来的婚房才交上的,过了这么多年,房价的形势早就不能跟几十年前同日而语了。

“我去天津上学以后,就不用跟爸妈一起住了,他俩舍不得租这样黄金地段的房子,我上学以后自己打打工,省着点,少找家里要钱,让我爸妈把存款拿去在北关区那边儿买一处房子,偏是偏了点儿,好歹有个实在的落脚地。”

梁初楹对这些几乎没有概念,听完也只能点几下头,附和着:“这样啊,那挺好的。”

人不知要工作多少年才能在没有黑夜的城市赚到一套房子,光靠自己又好难,后来就靠伴侣、父母、靠贷款,一辈子要被这些东西吃垮。

晚上两个人挤祖佳琪屋里的一张小床,梁初楹睁着眼睛睡在里侧,她还是第一次在朋友家过夜,脑子放得很清醒,下意识想转转那条手链,摸了个空,才记起来手链刚才已经断掉了。

“说说呗,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梁初楹侧了个身子,跟她面对面,否定了:“还没到那一步,他今天就说有事要跟我说,要我十三号上午跟他见一面,说得那么严肃……”

祖佳琪惊奇道:“那就是想在你走之前跟你表白吧。”

“不知道。”梁初楹有点心烦,太阳穴又隐隐作痛。

“不过现在这时机跟你表白……之后要怎么办?他不是没考北京的大学吗,刚谈个恋爱就搞异地也太苦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呢,他找我说了再打算吧。”梁初楹小声。

祖佳琪拱了拱被子,乐津津的:“万一就是呢?你不喜欢他吗?”

“有好感是有好感。”她坦然承认,然后顿了一下,“但我的逻辑是,晏文韬人不错,帮过我,很尊重我、也很尊重朋友,他的朋友对他评价又都那么好,这个人挑不出什么错,就”

梁初楹结结巴巴地梳理:“就感觉,他是个好人。”

两个人面对面眨眼睛,听着对面的呼吸声,祖佳琪犹犹豫豫,还是给她敲警钟:“听上去你根本没感觉啊。”

“得到了很好,得不到也不难过。”梁初楹说,“我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人,其实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我认为跟晏文韬说话舒服,因为他态度总是很好,能一直接我的话,跟他聊天很有意思,我愿意跟他待一块儿。”

“但是我”她艰难开口,“就没有那种想牵手、想亲吻之类的欲求。”

“那你对谁有欲求啊?”祖佳琪不经意发了言,唉声叹气。

“我”她接了祖佳琪的话,发了半个音,眼睛蓦然睁得很大,脑子里冒出个两个字的人名来,随即整个人都被深深的恐慌席卷,骨头都像要绞在一起似的。

梁初楹脑子里晃过很多场景:梁聿含笑凝视她的双眼、微敞的领口、发烧时的嘴唇、每次抚摸她手指或头发时先一步传来的呼吸与温度。

以及,握住他时自己身体的热度。

呼吸完全紊乱。梁聿似乎天生按照她满意的方向生长,每一根睫毛的弧度都符合她的审美观,是最有欺骗性和蛊惑力的外貌。

梁初楹眨动双眼,再一次违心:“没有这种情况。”

祖佳琪打起呵欠来:“我就说嘛,现在我看样稿里的男人都完全清心寡欲,正常。”

她像是困了,连打好几个呵欠,卷了卷被子,闭上眼睛,声音弱了下去:“没考虑好就诚实跟他说吧,就说自己还不确定,要再想想。”

梁初楹“嗯”了一声,背过身子去,额头抵住冰凉的墙,听着空调吐冷气的嗡鸣声,将自己缩成一团,脑子里打了一个小时的架,只理清了两件事。

第一,她跟梁聿之间应该归类为……类似亲情。这一切都是因为梁庆太不靠谱,以至于她跟梁聿从小就得搭伙靠在一起取暖。

第二,梁聿对她勃/起,一定是因为他的病。那只是发病的症状,并不能多想。

谁说欲一定是情催发的呢?也许并不是这样。

在给出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以后,梁初楹沉下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她艰难入睡。

梁初楹在祖佳琪家小住几天,一直闷闷不乐不想回家,面对梁庆的问话也只回一点儿只言片语报个平安,直到祖佳琪家的房子八月十号到期,她们要搬去北关住,梁初楹跟祖佳琪道别,只得做好心理建设回到自己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