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很刺耳,唐忆檀深邃的双眼中透着几丝恼意,他强压下波动的情绪,低声道:“差不多行了,大晚上闹什么脾气。”
李敬池陌生地看着他:“唐忆檀,你什么意思?”
气氛一触即燃,就在这时,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是一首悦耳的英文歌,女声低低吟唱,好似在诉说着情诗。两人双双把视线投向床头柜的手机,还是唐忆檀率先反应过来,越过李敬池去抢手机。
屏幕很亮,清晰照映着他冷硬的面容,唐忆檀眼中充斥着怒意:“庄潇凌晨给你打电话,你为了接到他的电话,还特地关了震动。这就是你说的要拒绝所有人只陪着我?李敬池,除了庄潇和林裕淮,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联系了多少男人?”
铃声的事简直是无中生有,李敬池气得想笑:“那你呢,你以后要陪几个人,孟家有两姐弟,以后王家陈家有十个,你全要陪一遍?”
唐忆檀的额头浮现青筋,他举起手机,胸膛不断起伏,仿佛要狠狠砸出去,下一刻,那只手的主人像是改变了注意,决定善待可怜的手机。
唐忆檀重重摁下了接听健,几秒后,庄潇好听的声音在卧室响起:“晚上到处乱跑什么?我看你刚刚才关了灯。”
李敬池一怔,明显没想到庄潇一直没走,下一刻,他又说:“没事就邀请我上来坐坐,徐鸢刚改完第五春的剧本,我们可以聊聊。”
唐忆檀面沉如水,力道快要把手机捏碎,李敬池来不及说话,只听他沙哑道:“庄潇,你敢承认上楼只是为了读剧本吗?”
对面静了片刻,随即响起庄潇的冷笑:“怎么,难道要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李敬池,我想和你睡觉,上次我们做爱做得很爽吗?”
第五十八章破裂
唐忆檀面色铁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声音沉闷而压抑:“上次?还有哪一次?”
如果放在平时,李敬池肯定会出言辩解,但今晚他不想多说一个字。
“急什么,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庄潇态度懒散,声音不紧不慢,与唐忆檀形成对比,“这倒是要问小池了,你最喜欢和我的哪一次?”
唐忆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瞳孔中掩饰不住的愤怒快要化为火焰喷出。在这个瞬间,李敬池心头在颤,无比鲜明地感觉到他是真的动了怒。
唐忆檀的声线嘶哑:“李敬池,你喜欢和他的哪一次?”
电话那端传来庄潇的轻笑,他似乎对唐忆檀入套的局面很满意。房中的空气压抑到让人快要窒息,李敬池下意识后退半步,望着唐忆檀一步步走来。
孟知高高在上的姿态如鬼魅般环绕在脑袋中,催生出嫉妒的心魔。两人近在咫尺,他抬头就能看到唐忆檀抿成线的薄唇。转念间,他突然想顺着庄潇的话挑衅唐忆檀:“哪一次都喜欢,哪一次都比你好,这么说你满意了,唐总?”
又是一记震天响的惊雷,亮得人睁不开眼,李敬池看到唐忆檀面色煞白地站着,他浑身被水浸透,连短靴周围都是濡湿的痕迹,像极了溺亡后前来索命的恶鬼。
手机被随手扔到地上,发出破碎的悲鸣声,随着屏幕留下几道狰狞的裂痕,手机彻底黑屏。被吓到的糖糖顿时四肢伏地,露出尖利的犬牙,对着唐忆檀吠了几声。后者轻而易举便把小马尔济斯推出几米:“……是我太纵容你了,现在连狗都可以上床了。”
唐忆檀意味不明地笑笑,李敬池意识到他状态不对,立刻想躲,谁料他一把抓住李敬池的衣领,喝道:“过来。”
李敬池被拉着大臂,跌跌撞撞地碰倒了床头的花瓶,嘭地一声,碎瓷片炸得飞射,瞬间割伤了唐忆檀的小腿,血液在长裤透出几道暗红的划痕,看得人触目惊心。但唐忆檀毫不在意,他赤红着双眼,一手遏制住李敬池不断挣扎的小臂,把人摁在床上,另一只手则狠狠撕开柔软的睡裤。
嘶啦
李敬池光洁白皙的双腿露了出来,唐忆檀掐着他的大腿内侧,留下鲜红的印记。李敬池像疯狂地挣脱束缚,表情带着惊惧:“唐忆檀,你疯了!”
两人鼻尖只有一寸之隔,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唐忆檀紧紧扣着李敬池的锁骨,雨水顺着垂落的发丝滑下,滴到他不着寸缕的身体上,令他冷得发颤。
“是,我是疯了。”唐忆檀嘶哑道,“我疯了才会放你出去演戏,让你和别的男人乱搞,给你机会去见孟知。我应该把你锁在家里,每天待在我眼皮子底下”
话还没说完,他就掐着李敬池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后者拒不配合,直接张口咬上他的舌尖。纠缠间,两人口中满是铁锈味,李敬池啐出一口血,就在这时,卧室大门被嘭然撞开。庄潇胸口起伏着,头发凌乱,明显是仓促赶来。
庄潇握着门把手,厉声道:“唐忆檀,你就只有这点本事?”
唐忆檀缓缓回过头,时间在他们剑拔弩张的对视中静止。
李敬池咳得天荒地暗,而唐忆檀反复用食指拨弄着他的脸颊:“这就是你的出轨对象,一个能背叛商业合作伙伴,表里不一的男人?”
“表里不一?”庄潇的眼中闪着寒光,“听到他刚才说的了吗,我哪一点都比你这种人强。”
唐忆檀嗤道:“他在餐厅等我几个小时,你就在楼下等了他几个小时。”
话音落下,一拳从唐忆檀背后猛然击来,速度快到几乎能看见残影。拳头骤然碰撞到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重击声,李敬池的心跳几乎要停止。
唐忆檀半捂着受伤的手臂,眼神发沉,而庄潇飞速把外衣脱下,披到李敬池身上。满地的碎瓷片发出吱嘎声,唐忆檀踩着血迹,沉声道:“只要合同没到期,你始终是蔚皇的艺人。”
庄潇冷笑道:“违约金多少?我替他出了。”
唐忆檀没有看他,只说:“现在所有合同都带了新违规条款,李敬池,你想清楚了,只要你离开蔚皇,这辈子都不能在公共场合露面,否则每秒都是百万赔偿金。”
庄潇还要再说,李敬池却道:“不用。”
他抬起头:“既然和公司签了合同,我自然会把接下来几年的工作都做完。但在这段时间里,我要接自己想演的本子,你不可以雪藏和打压我。”
唐忆檀没有说话,右臂被捂住的地方隐隐渗出血迹。他的全身都湿透了,外衣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明显是连夜从玉城赶回来。李敬池突然觉得很难受,明明今年他们都是好好的,但现在这份关系又回到了起点。
唐忆檀道:“我如果想,你打霍宁的那天就会被赶出蔚皇大楼。”
庄潇讽刺道:“现在说得好听,别到时候拿雪藏做威胁。”
李敬池拦住险些又要打起来的二人,极力争取道:“唐忆檀,我可以和你和平结束包养关系,以后也会对这些事守口如瓶,钱我都会想办法还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天起,其他资源我都可以不要,但明年我要演第五春,这是我自己争取到的机会。”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庄潇无声地笑了。
唐忆檀双眼幽深:“这个不行,换一个。”
李敬池坚持道:“这是徐鸢的本子,角色还是男主,没有比它更好的机会了。”
“他凭什么给你男主的位置?”唐忆檀从怀中掏出一根泡得发皱的烟,半天才点上,深吸一口,“凭他想睡你吗?”
李敬池披着庄潇的外衣,浑身发冷。他看着唐忆檀深深抽了口眼,轻声道:“那你呢,唐忆檀,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这场生日的闹剧最终以李敬池穿好衣服,拿着摔碎的手机出门告终。他拒绝了庄潇的邀请,只让陈意把车开到荧城的一家酒店,刷卡开了间房。
安顿好房间后,向来高傲的庄潇看着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欲言又止,还是陈意点了杯安神的茶,安慰道:“演艺圈里基本没什么纯粹的爱情,想开点,你这不能叫真心错付,应该算脱离苦海。”
一小时后,跑腿送来新买的手机,庄潇替他换了卡,还顺手拉黑了唐忆檀的电话。李敬池浑浑噩噩地洗漱,等到躺在床上,才想起来糖糖被孤零零地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