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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觉得自己真够窝囊的,这一阵子下来当着徐默的面都哭了几回了?

可嘴唇被磨出了血,舌尖也被吮破了皮,罪魁祸首竟还装出一副假惺惺的作派来问他疼不疼,着实可恶!

偏偏他生怕徐默又不搭理自己,想发火又有些顾虑,心里憋得慌,等徐默拿了药膏回来就见人已经哭上了。

徐默也不安慰,由着他抽抽噎噎得哭个不停,只默默给他上药。

“张嘴给我看看。”

四皇子将头偏开,一副不肯配合的姿态。

谁知徐默居然将装药膏的瓷瓶往桌上重重一放,将四皇子吓得一激灵,小心翼翼地转回头看了看徐默,又看向瓷瓶。

到底是不一样了,向来泥人似的由着他欺负的徐默居然都冲他发了火。

犹记上一次还是当年他为了追二哥偷偷溜出宫,走失了一天一夜被找回来的时候娘搂着他嚎啕大哭,哭完就要打他,被徐默劝住了。

本以为徐默是站他这头的,不成想隔天睡一觉起来跟着徐默去了书房,关上门徐默就拿着戒尺让他伸手。

掌心的皮那样薄,打几下便留了红印子,徐默居然要两只手各打十下还让他报数。

四皇子哪能让他再打下去?将手背到身后边摇头边气愤地冲他嚷嚷,徐默当时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将戒尺折成两段扔在桌上,像这会儿一样问他疼不疼,而后去拿药膏来给他抹上。

后来他才得知徐默因照看他不力,被心急如焚的娘扇了两耳光,还被舅舅抽了顿鞭子,想来定是气不过要从他身上讨回来吧?

其实当时是他找了要给徐默生辰贺礼的由头将人关在屋里,自己偷溜出去的,的确是他理亏在先。只可惜脾气一上来,被徐默打完回头就将贺礼踩了几脚让人扔了出去。

隔太多年了,如今回想只隐约记得是个纸鸢,似乎是有一回见徐默一直仰头盯着天上的风筝看,他才买了个差不多的等着对方生辰时候送。

徐默见四皇子失了神似的盯着桌面ゞ01-57-47ゞ,以为自己将人吓到了,袖口下握紧的手青筋直冒,掌心从见着人的那一刻起就被掐得皮开肉绽。

到如今,他已经需要一些真实的痛感来刺激自己,以至于逼迫自己不陷入某种虚幻的圈套里。

“我对殿下是什么心思,想必殿下也知晓了吧?”话出口才发觉嗓音嘶哑得厉害。

四皇子没言语,徐默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一物换一物的道理,若您想留下我,就得用自己来换,那夜的事会时常发生。我不会强迫您,但会比那夜更过分,甚至需要您主动褪去衣物张开腿来迎合我······”

尚未痊愈的伤疤被彻底地毫不留情面地撕开,徐默不愿粉饰太平,他逼迫自己也逼迫四皇子给这场悖逆伦理的感情一个结果,无论是好是坏,他都会接下。

风筝的线从来都在放风筝的人手里,从来都是。

作者的话:鱼鱼们平安夜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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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四皇子做了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只灰不溜秋的兔子,还被人一眼识破是皇子的真身,独独不确定是排行第几的殿下。于是父皇将他的兄弟都召集到一处,哪个不在这兔子就是哪个了。

四皇子眼睁睁地看着众兄弟齐齐到了场,还有一众妃嫔官员,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眼看要被识破之际,娘出来挡在他面前开口,说是真兔子会吃生菜叶子。于是便有人拿了一箩筐的生菜叶来放到他面前,不吃完就不是真兔子。

无奈之下四皇子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只普通兔子,只得动着三瓣嘴咔吱咔吱地嚼菜叶,可那堆得跟小山似的生菜叶怎么吃都吃不完,竟还越堆越高······

四皇子硬生生被急醒了,睁开眼慌忙掀开被子确认自己还是人身,并不用去啃菜叶子 兰苼n檬w自证清白。

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复,守夜的小福子提着灯进来问他怎么了,四皇子摇摇头:“无事,对了,人都走了罢?”

“都回去了,庞大人来过一趟,听您睡下了便直接带着赫连隼走了。”

“赫连隼?是了,他没死吧?”

“殿下放宽心,他并无性命之忧,事发突然又涉及漠北当年留在京城的暗探,锦衣卫联合金甲卫已经连夜领命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了。这几日京城怕是不安生,殿下还是别出门的好。”

“不成,我必须出去一趟。”

小福子被自家主子斩钉截铁的语气吓了一跳,赶忙问:“您要去哪儿?是出了什么事吗?”

“本王得去当面试探一下周重山,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周阁老?”小福子呆滞了一瞬,心道自家主子莫不是睡迷糊了吧?周阁老这等心机深沉之辈岂是说试探就试探的。主子跟刑部一向没有交集,请帖都不下一个便直接找上门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皇子去徐府找徐默那日,小福子因刚被姝嫔命人打了一顿只得在宫里养伤,所以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徐府出的事。小福子虽是亲信,但这事四皇子巴不得带到棺材里头去,哪会同人讲?

可这会儿他越想越不对劲,除了他自己跟徐默,谭青砚,徐言······还有吗?

那夜过后一出来就碰上周重山,对方不带他进宫,反倒将他带回了周府,那会儿他还在府里沐浴更衣歇了一觉,当真没露出端倪吗?

四皇子紧紧抓着被子,只觉自己同梦里那只无所遁形的兔子没甚么区别,必须得赶在事态扩大前把漏洞堵上!

四皇子心里着急,好容易熬到下了早朝的时辰到了周府,又被接待的下人告知阁老大概是被陛下留在宫里商议事情,劝四殿下可以改日再来。

这下四皇子更不能走了,周重山深得父皇信任,要是哪日在父皇面前给他上上眼药,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见四皇子不肯动弹,下人也明白这是不等到人不走了,当即恭恭敬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四皇子走在幽静的道上,鼻尖缠绕着淡淡佛香,心里的焦躁也不由得淡了几分,倒是有精力左顾右盼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被他瞧见了两个行踪可疑的人来。

当即,他大步往那处走去,一面喝道:“谁在那里?”

那两人转过头也是愣了片刻,一个已经弯腰行礼,另一个则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背过身去,那行礼的是当今兵部尚书陆堪,另一位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