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像个局外人,始终不发一言,即便说到自己也没什么表情,他似乎只是在等,等什么时候被玩,等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青临没有看童年,好像他的回答,他的感激都不重要,自己想为他这么做,只是因为愿意和值得,至于他有没有回应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可青临这样的姿态无疑是触碰了严炀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即便青临否认自己喜欢童年,可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比喜欢还要让严炀无法接受,这样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付出让他嫉妒到发狂。
想毁灭那个他保护的人,也想毁灭了他。
严炀迈步走向青临,直到他们之间近在咫尺没有距离,他抬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你说对了。”严炀笑了笑:“既然你要代替他,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行,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天赋异禀,什么都能吃的下去。”
严炀说完便把青临甩在了床上,大床震了震,童年回了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看向了严炀,那样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我可以走了吗?’,此时此刻严炀大概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童年了,狠狠的瞪着他:
“滚”
童年收回视线起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严炀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青临,勾唇笑了笑:
“值得吗?”
青临的视线落在严炀的脸上:“不知道,或许会后悔吧,但现在觉得自己挺英雄的。”
童年去楼下的客房找了一套衣服穿上了,片刻没停留的就离开了别墅,这些年不管是肖恪还是其他人,直接或者间接的给了他不少东西,车,房,还有刷不完的卡,但童年什么都没要,所以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步行离开,虽然路程很远。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不是很热,但无奈天气好的很,童年被折腾了这么久,后穴又出了血,每一步几乎都好像在刀子上划了一刀,但他又不得不走。
大千世界人海茫茫,可真正他想去的地方却只有从小生活到大的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童年已经没有时间观念,好不容易看到有出租车的时候他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先找了个酒店入住,洗去了一身的肮脏,尽管昨晚上折腾完之后已经被清洗过,但他还是觉得脏。
回去见奶奶,他不想带着这一身的痕迹。
童年有些意外,以前后穴不是没受过伤,虽然很少,但向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血几乎止不住,冲洗了一会儿之后又有血迹顺着腿根留下来,他看着清水中混着血迹慢慢流入下水道,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有些可惜,可惜今天不能回去看奶奶了。
他真的不是怕死,只是担心走在奶奶前面,让奶奶知道这两年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即便童年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穿了衣服去楼下的药店买了药,他并不知道用什么,只能把自己的状况说给店员,他能感觉到店员看着自己的目光瞬间变了,虽然克制着,却还是鄙夷的。
没关系,连他自己都鄙夷自己,更何况别人呢。
好在童年还是买到了药,回去酒店的路上接到了室友南絮的电话:
“童年?你终于接电话了。”
“嗯,刚醒没多久。”童年的嗓音很沙哑:“有事?”
南絮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没事,就是有点担心你,你……还好吗?”
南絮顾忌童年的情绪问的很含蓄,童年静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还好,2年了,我还能不习惯吗?”
如果可以,童年希望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要知道自己和那几个人的事,但1年前的暑假童年因为躲避抗拒他们在宿舍里比不出门被肖恪他们堵在里面强迫承受他们的时候,被临时回来学校的南絮撞了个正着。
那样的场面是谁都没想到的,童年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像疯了一样的向窗户冲去,试图跳下去,幸好被一直注意童年的司寒拦了下来,否则童年活不到现在,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童年最终没有冲出窗户,但他撞向了墙壁,用了全部的力气,一心求死,血流如注,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允许出院,住院期间南絮来看望童年,他告诉童年:
“那个……叫肖恪的找过我了,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知道你是被强迫的……童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南絮的保证童年并不怀疑,他知道他不会告诉其他人,因为肖恪不会允许,也付不起那个代价,可就在童年坚定的以为南絮是趋于肖恪施压的时候,南絮对自己表示出的关心让童年开始疑惑,如果不是南絮的演技太好,就是他所有的关心都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关心这样的一个自己,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自己?
但不管原因如何,在那样的一段晦暗的时光里,唯一知道真相还未离开童年的南絮,成了童年的最后一道光。
第十二章
南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童年静默了一会儿:
“明天吧。”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自己一个人扛,我可以帮你的。”
“没事。”童年说:“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在外面好好睡一觉,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和南絮又说了几句话,在酒店门口才挂了电话,他盯着挂断电话的手机静默了几秒,这样的关心于他而言是真切让他感觉到依然活着的证据,如果他不被人记得,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回到房间,童年去了洗手间,后穴里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他皱着眉给自己上了一些药,因为不熟练所以不小心又让自己疼了,但这样的疼痛和那些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简直微不足道,而他也并不娇气。
躺下准备睡觉,他急需要一场昏天暗地的睡眠让自己空下来,恢复过来,但只要闭上眼睛就是监控视频里的那些画面,他看到了自己最为放浪形骸的那一面,原本以为并不会怎么样,可现在自虐的后遗症终究是提现出来了,他终究是在意的,恶心的,憎恨的。
手机响起的时候童年正盯着天花板发呆,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睡不着。
意外的,是青临打来的,他原本不想接听,此时他们谁的声音童年都不想听到,但或许是存了一些看热闹的阴暗心理,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像他们这些长时间站在上位者的人上人,如果有一天经历了和自己同样的遭遇,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所以,抱着这样的一种态度,童年接了电话,青临的声音传了过来,和之前一样,波澜不惊:
“童年,你在哪?”
童年没说话,他听不出青临的语气有任何不同,所以也无法确定青临是不是被严炀得手了。
“我给你带了一些药,你受伤了,我过去看看你行吗?”
或许是睡不着,或许是他心里所有的阴暗面都在这一刻被他激发了出来,所以童年没有拒绝,直接报了酒店和房间号,让他过来找自己,青临大概没料到童年会同意,沉默了几秒才说:
青临来的很快,半个小时之后童年就听到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他机械的掀开被子去开门,青临站在门口,看见童年苍白的脸色不由的蹙眉:“你是不是发烧了?”
童年转身回房间,没有理会青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