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岁本以为婚礼仪式会?很?快结束,打算在晚上睡觉前补作?业的。但没想到,凌晨两点多钟了,他才堪堪得以休息,而且无力?到连笔都?拿不动了。

于是,大?半夜的,许多年没写过竞赛作?业的顾熠阑坐在了书桌前,就着台灯昏暗的光线,拿着少年那卡哇伊的小白兔黑笔,笔走龙蛇。

偏生床上的少年睡觉也不老实,梦话连篇,口中嘟囔着“不要了”“呜呜”“哥哥”,勾得顾熠阑心中燥热,太阳穴突突地跳。

那些竞赛题对顾熠阑而言都相当简单,他目不斜视,手中越写越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竞赛押题卷,就丢了笔,上床抱着不安的少年睡觉了。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

市一中教学楼的办公室中。

宏志组金牌教练拿着苏泽岁答案全?对、过程极简、字迹潦草的作?业,很?是头疼,对面前站着的少年劝道:“复赛成绩出来了,你是很有希望能拿决赛金牌的。但一定一定要端正学习态度……”

苏泽岁低着头捏手指,又心虚又社恐,被?教育了半天,也只脸颊通红地憋出了一句:“嗯。”

教练看少年态度略显敷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把?你家长叫过来,我跟他谈谈。”

苏泽岁身?体僵了僵,不敢叫哥哥,更不敢联系繁忙地父母,只好给顾先生发了条微信。

自从上次报到时他在学校出了意外?后,之后他每一次来一中,男人都?会?一直在学校门口的车里等着他,直到接到他出门。

所?以,短短五分钟后,顾熠阑就坐到了教练的办公室中,看着教练手指轻叩的那份眼熟的押题卷,嘴角略微抽搐。

教练自然认识这位在国际物竞上拿满分的一中名誉校友,寒暄了几句,言归正传道:“苏泽岁啊,他是个?很?聪明的学生。但你也知道,再?有天赋,不努力?还是不行的。”

顾熠阑沉默了几秒,还是“嗯”了声。

但教练却没觉察到男人的异常,甚至还给他展示起了押题卷:“你看看,答案都?基本是对的,但是过程呢,基本没有,写字还潦草得看不清楚。这就是学习态度的问题了,或者说‘懒’,太不应该了……”

顾熠阑:…………

苏泽岁从小到大?都?是乖学生,没怎么被?老师叫过家长,本来觉得很?是难堪,但看到顾先生无可?奈何的表情,以及教练毫不知情的“指桑骂槐”,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顾先生也是一路自学得的金牌,可?能长这么大?,还没被?老师教训过……

面对教练指出的问题,顾熠阑无奈地表示“都?知道了,以后会?监督小孩的”。但教练反反复复地翻看着押题卷,仍在意犹未尽地惋惜摇头。

“来,坐着。”顾熠阑将桌上的软垫放在了身?旁的椅子上,招呼着站在一边的苏泽岁坐下。

因为昨晚的事,少年的腿肉眼可?见地在打颤,而教练口若悬河,不知道还要说多久。

“谢谢哥哥。”苏泽岁双腿发软,确实有些站不住了,听到男人的话,没多思考,就乖巧地坐了下来。

“呃,这……”教练抬眼,明显地愣了下。

往日叫学生家长到办公室,哪个?家长不是诚惶诚恐,哪个?学生不是羞愧自责。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家长和学生……

顾熠阑扫了眼困惑的教练,以及幸灾乐祸准备坐好看热闹的苏泽岁,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下巴指了指软垫,解释道:“昨晚写作?业不认真,被?我教训了。”

男人音色本就偏冷,面若寒霜的样子很?能唬住人,无论说多离谱的话,都?能让人深信不疑。

听他这么说,教练怔愣几秒,然后瞬间汗颜,也不谴责少年了,反过头来劝他道:“学生嘛,其实懒一点也正常。这个?时候,我们?做家长的首先该理解,然后再?去激励他……”

苏泽岁则是从脖颈红到了耳尖,低垂着脑袋,在教练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不满地戳了戳男人的大?腿,然后就被?对方在暗处攥住了指尖。

教练又对顾熠阑喋喋不休地输出了半个?小时,才转向苏泽岁道:“苏泽岁啊,其实你是很?有天赋的。你看你……这是你哥哥吧?你哥哥也这么关心你,更应该好好学习了,对不对?”

苏泽岁从男人掌心中抽出手指,小声回答道:“嗯。”

“昨晚怎么就不认真学习,让你哥哥操心了?”教练又前后翻了一下竞赛卷,形式性地问了一句,想要给少年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泽岁不太会?撒谎,憋了几秒,还是实话实说道:“昨天……和哥哥结婚了。很?忙。”

教练翻试卷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头上冒出了无数问号。

他醉心学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没看见昨晚两人上了热搜的婚礼词条。听着顾熠阑说昨晚教训了小朋友,他甚至还真以为两人是不同?姓的远房亲戚。

“这、这……”

教练捏着押题卷,看了眼面前单纯无辜的少年,又转头瞥向面无表情默认了少年所?说的顾熠阑,觉得自己脑袋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和哥哥婚礼、被?哥哥教训、不认真写作?业,这三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发生在昨日短短一天时间里,让人很?难不幻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他以为苏泽岁很?乖,顾熠阑很?绅士的,结果、结果……私底下玩这么花?

没过多久,额间冷汗涔涔的教练就将两人放了,给了苏泽岁一套新的押题卷,并让他把?上次的押题卷重写,下周一一并交来,他再?讲解。

出了校门,顾熠阑就将双腿无力?的少年打横抱了起来,问道:“还好么?”

“不好。”苏泽岁攥着两份试卷,气鼓鼓地谴责着男人,道,“昨晚好凶,弄疼我了。”

昨夜发生的事如在眼前,少年抓着他的后背,小腿无助地乱蹬,一声声地在他耳边哽咽,看上去无端可?怜,似乎身?体已经超过了极限,却还在被?迫承受。

顾熠阑皱了皱眉,加快脚步朝停车场走去:“哥哥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苏泽岁僵住了身?体。

……检查?那不就意味着医生会?脱掉他的裤子,也用手指这样那样他吗?都?说喜欢一个?人会?产生占有欲,顾先生怎么忍心让别人看自己那里呢?!

苏泽岁被?羞到脸颊红润,委屈巴巴地将脸埋入男人的胸膛上,得出结论道:“……你不爱我了。”

顾熠阑:……

顾熠阑道:“没有。”

“你以前还说,会?把?我锁在房间里,让我再?也不出门的。”苏泽岁细数着男人的罪名,“现在的你,很?狠心。”

说完,他还象征性地“呜呜”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