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还是没能逃过,测对方斥责了一句都觉得有些委屈,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只是两只眼睛牢牢盯住她的举动,还想着去帮对方一把。

医生已经配好药,打算给她吊盐水,毕竟经期间的性生活很容易引起妇科炎症。两个男人也一同坐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就在一旁陪着她也不说话。

管家正好送上一碗四珍汤上来,是祁律点的,说是补血的食物。

她不吃,盯着高高悬挂的盐水瓶发呆。

男人要有存在感,将汤直接端在她面前命令道:“喝。”

“不喝。”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看到这两个男人什么兴趣都没有。

祁严沉着脸,直接将碗逼近对方嘴巴前,沉声重复道:“给我喝。”

她没有动作,就当没听见。

于是男人将汤放在一旁,黑眸瞬也不瞬地紧紧盯着她,警告和威胁不言而喻:“别让我对你动手。”

除了这句什么都不会说。

她内心嗤笑着男人只会暴力相威胁,又不得不承认刚才头皮被攥紧的疼痛感的确给了她极大的认知感这是个疯子。

于是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了,你可以滚了。”

承诺

清晨的西京有些泛凉,开了窗之后扑面而来的凉意惹得人手臂上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到了今天早上都还能看到湿润的痕迹。

王楚东正在穿衣服,人肥胖起来,肚子上一圈一圈的肉,就连脖子上也叠了一层,抬起手来将领带往后套时总有些行动不便。他抬头看了一眼在窗边发呆的赵又喜,随手将西装往身上套:“今天天有些凉,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一些。”

话说的耐心温柔,只不过都没入她的耳。

她转过身,看向已经穿着整齐的男人,大腹便便的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一片,已经是靠着染发剂过日子的年龄,脸上的褶皱全越来越深厚,如同山川沟壑一般。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西京的事多得很,忙的不行。”

王楚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好说。

他这个位置,算不上要害部位,但是爬到了这个位置的人,就从来没有清闲的时候,一年到头来都是忙碌奔波着。过趟时间,还得去外地出差,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闲下来的机会。

“哦。”她靠在窗边,垂眸,望着自己裙摆下露出的纤细脚踝发呆。面容姣好,平静自然,似乎也没在意男人是否能归来。

这段时间,她总是这样安静,大多数时候就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即使他回来,也不多说什么话,吃饭睡觉,时间准时得就像个老年人一样,压根就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王楚东也拿她没办法,医生说孕妇就是这样,心情起伏大,特别是赵又喜这种年轻的妈妈,自己都还没完全懂事独立就要做母亲,心态转变不过来,要慢慢调节,不然的话,很有可能患上孕妇抑郁症。

抑郁症他也有所耳闻,这两年,国家陆陆续续出现过不少抑郁症患者自杀的案例,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中年人也有一小部分。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是看不起这些人的,觉得他们矫情,没事找事,虽然明面上响应国家号召,重视抑郁症患者,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鄙夷。毕竟他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在他们那个年代,人活着还尚且困难,更别说其他的事。

但这事落在自己的小妻子头上,就有些担忧起来。

赵又喜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人,他呢,也不想对方吃苦头,觉得在自己的庇护之下活着最好。

“等会我让司机带你去医院做孕检,你一个人,不要怕,我已经交代了院长,一下车就会有专人一直陪在你身边,流程什么的,自然有人带着你,你只要好好的做完检查就行了。”

“嗯。”

“做完检查了,你要是无聊,你就让司机带你去商城,随便逛逛买买,吃的话还是回家吃比较好,外面的东西不健康,吃了对身体不好。”

“好。”

他叹了口气,眼见着赵又喜这幅爱答不理的模样,就连多说一个字都像是浪费口舌般。也就是他现在年纪大,不爱跟小孩多计较,仗着自己喜欢她便无法无天。

就连他死去的妻子,都没得到过他这么细心的对待过。

男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揣着这份心情就出了门。

她站在窗边,看着男人的车驶向远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快就洗漱打扮起来。

今天的事,很重要,中间不容许出一点岔子。

过了一会儿,司机准时到了住宅楼里接她,她戴着墨镜,穿着宽松舒适的衣服从家里出来,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车里。

医院里的各种事项早就被王楚东已经安排妥当,医院里能来的领导级别人物都在门口里等待许久。阶层和阶层之间的不同,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她呢,只不过是仗着王楚东,享受到这样的生活。

检查的医生是个资历深厚的中年妇女,赵又喜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对她的不屑和鄙夷。毕竟她还年轻,人不过20出头的年纪,而她的丈夫却已经花甲之年。

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要好好的给对方一个教训。那些达官贵人的正头老婆们看她不屑就算了,她一个给人看病的医生,有什么资格不用正眼瞧她。

但今天她格外的有忍耐力和自制力,摸着口袋里藏着的U盘,一言不发地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司机要接她回家,她拒绝,转而让对方停在商场里,等她玩上一会儿。

对方答应得很妥当,毕竟部长也交代过让夫人自己好好玩玩,不要逼得太紧。

热热闹闹的商场,络绎不绝的路人,这样喧腾的场面让她的心一度紧张提至嗓子眼。她已经让司机在外面等候自己,也说了自己差不多一个小时就会出来。

一个小时内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但是简单的事情往往难上加难。这么个偌大的商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通过摄像头盯住了她的一举一动。

她抬头,望了望头上飘在空中的五彩气球,觉得自己渺小得犹如海中的沙砾,不值一提。

沿着过道一直走,很快就有人在尽头里等她,两人抬眸对视一眼,收到讯息,尔后对方转过身继续向前,她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