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项适原当然记得。但那都过了快两年了,他认为如果不是郁清弥观察力和记忆力超群,就是他对自己关注过度。

这两件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家伙可是敌方阵营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这么和和平平地分食对坐了。

“你来英国几年,怎么还做中式早餐。”

“啊?”郁清弥莫名其妙,病号应该喝粥,这大概是骨子里的东方人思维,他不知道怎么又不顺项适原的意了。

两人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郁清弥不乐意自讨苦吃,匆匆吃完便收拾碗筷。

项适原朝他伸手:“手机。”

郁清弥想,他身上除了一套已经损毁的西装和一颗嵌在骨肉里的子弹,可能就只剩下那把切金断玉的匕首了。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手机,耸了耸肩,从衣兜里掏出来放在桌面上。

他巴不得赶紧联系上人,把这座瘟神送走。

做惯了家务,几个碗很快就洗完了,郁清弥看见项适原慎重地发出几条短信,然后十分顺理成章地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

“……”项适原也回视着他,一脸「你有意见吗」的跋扈。

“我给你买个新手机,这个还我。”郁清弥自认为已经非常退让了。

但对方根本不领情。“你的账户应该一直被监控着吧,Sugar Daddy不过问你的支出吗?”

郁清弥十分不赞同地瞪着他。但可能因为长期处于任人宰割的位置,他似乎连生气都不太会,只是无奈地求和:“把手机还给我,我最近在等offer,要查邮件。”

“用电脑查。”项适原不为所动,“你还需要上大学吗?”

郁清弥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好像正在苦苦思索反驳他的论据。

项适原看着他变得煞白的脸,感觉人在屋檐下,也不能一味强硬,免得人质破罐子破摔,于是稍微松了嘴:“有你的电话、信息或者邮件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郁清弥只好作罢。

项适原忽然指了指他的脖子:“上面有道伤口。”

郁清弥立刻紧张兮兮地照镜子,看见脖子上横着那半指多的细长血痕明显是被匕首划出来的,忍不住抱怨:“难怪觉得有点疼,你下手知不知道轻重啊。”他去找创可贴。

始作俑者不置可否,他浑身伤都没喊过一声痛,倒是以色侍君的人,一道小伤疤就要死要活,真娇气。

项适原懒得理睬,不顾伤口可能湿水,坚持去楼下浴室洗了澡,换上郁清弥给他随便买的卫衣长裤,前额的头发散下来,看起来比西装革履时年轻了好几岁。

但郁清弥没心思欣赏,领着他进左手边的卧室,床铺上的枕套和床单都趁刚刚的空档换过了。

项适原需要静养,而且郁清弥见他躺在沙发上,腿都抻不直。他个子太高了。

项适原没跟他客气,还没躺上床就下了逐「客」令。

“这也算是我第二次救你了吧,能不能态度好点?”作为房间真正「主人」的郁清弥试图跟他讲人情道义。

但黑道大佬没有心,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

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已经让郁清弥绝望,他二话不说就走了。

他猜想项适原拿走他的手机是为了防止他通风报信。但他的电脑还联着网呢,这实在令他摸不着头脑。

但多年来的生活经历让郁清弥养成了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他不再多想,到露台去查看自己才完成了一角的作品。

卷一 康沃尔的消波块 03

【一个阴错阳差又无解的循环】

关于郁清弥与项适原共进早餐,以及郁清弥第一次「救」他的事情,其实发生在同一天,并且那一天也存在他向郁清弥索要手机的情节。

一切就好像是一个阴错阳差又无解的循环。

虽然郁清弥事后努力解释,自己是因为一早起床碰见楼道上的一摊子血,才吓得误闯他的房间,前一天夜里确实有杀手摸进门来被处理掉。

但项适原至今怀疑郁清弥另有所图。毕竟对于廖梦思是如何假装受伤倒在项骓脚下,又如何在项骓靠不住时对项胥投怀送抱,他可能比那对便宜兄弟还清楚。

那么他不得不怀疑郁清弥青出于蓝,在项胥风头正劲的时候就为自己寻觅备胎。

因此当他将郁清弥抵在门板上掐住他脖子的时候,是真的动了杀机。

其实他也不用使那么大劲。因为当时他澡洗到一半出来,全身上下只在腰际系了条浴巾,蓬勃爆发的Alpha信息素就足以让还未成年的Omega俯首称臣。

郁清弥说了几句软话,还没得到项适原的谅解,就中途走了神,眼睛飘忽着,突然朝他胸膛靠近一步,似乎在躲避什么视线。

项适原何等敏锐,倒要看看他想怎么勾引自己。

郁清弥忍着脖子被掐住的呼吸不顺,也忍着Alpha信息素的强大压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在找洗手间,别墅太大了。”

项适原盯着他半晌,松开手,神情晦暗不明:“你用我的吧。”

两人进了浴室,项适原把门锁上,郁清弥开了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继续忍着对他信息素的不适靠近他,用气声说:“书桌后面挂着的那幅画,有一块颜料是新涂上去的。”

项适原一怔,他设想过郁清弥可能会使用的各种话术,但都与实际情况风马牛不相及。

他收敛了身上的信息素,手掌向上:“手机。”

他刚刚在洗澡,手边什么也没有。

郁清弥交出手机,立刻后退几步,腿软似的坐在合着的马桶上。

项适原一边飞快地给一个号码发信息,一边还有闲情逸致在想。如果郁清弥要勾引自己,怎么也不应该傻愣愣地坐马桶上,好歹在浴缸边摆个诱惑的姿势吧。

等待回信的时候,他拿起挂钩上的干净浴袍穿上,系上腰带的时候,感觉Omega似乎舒出一口气,他的眼神一过去,又立即若无其事地四处乱瞟。

很快,手机就叮一声响,项适原看了一眼,把信息全删了,手机还给郁清弥。“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