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费鸣蔷看着床上昏倒过去的纪尘,明明安静得好像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她却仿佛能从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心里感到微弱的悲伤。

他在难过些什么呢?费鸣蔷想起纪尘昏厥前那声无意识的呢喃,恍惚间回忆起了那些还在积蓄力量的过往。

她高烧不退的那一次,纪尘其实给费海途打电话请示过。再怎么说他实际上还是费海途安排给费鸣蔷的下属,虽然费鸣蔷问起时能毫不犹疑地答到“我是大小姐的人”,但当大小姐真的出现了什么状况显然还是要通知家主费海途的。纪尘以为她烧得意识模糊,打电话时丝毫没避着她,于是电话那头费海途正和情人厮混的声音也一丝不漏地被她听了个全。

费海途甚至不记得纪尘是谁,只觉得费鸣蔷这个下属实在扰人兴致,随口应付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纪尘听着电话的忙音从费家诊所一路飙车到医院,一整晚走路的时候都在抱着她。

当时的许多细节费鸣蔷已经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能回忆起隔着一层薄薄衣物的温热体温,令人安心的心跳,以及更加深刻的、在心底奋力挣扎的不甘

她讨厌无力的自己,讨厌这种连生个病都要被打电话请示费海途的情形,甚至有一瞬间连带着讨厌打出那通电话的纪尘。尽管他的忠诚毋庸置疑。

她从那时深刻地意识到,就连费海途随手施舍给她的东西,都不一定真正属于她。

当人已经习惯了和某样东西共处后,是很难再察觉到它的存在的。纪尘无时无刻的守候像她脚下的影子,托举她每一步的行走。然而那之后费鸣蔷开始更加刻苦地筹谋她的计划,她眼里被对权势愈来愈强烈的渴求充满了,她开始不再看得到纪尘。

她忽然异常清醒地意识到,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归属于她。

无论是“大小姐”还是“家主”。

纪尘没过太久就恢复了意识。他只茫然了短短一瞬,就迅速从周围环境以及记忆中推断出了当前的状况。费鸣蔷已经走了,手机屏幕上江百川发来的医嘱刚刚亮起。

他看着那简短的“多喝水多排便”六个字,有些迟来的尴尬,最终只道了句谢,万万没想到江医生还为他的下半身冒死进了谏。

但相较于直接晕倒在费鸣蔷面前可能惹到的她的不快,这点尴尬都算不上什么了。纪尘在费鸣蔷面前向来恭肃严整,并且近些年来愈发谨小慎微,掌管费家内外事务几乎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种情况下触碰到她的逆鳞。

霎时间有种难言的酸涩从心底蔓延开。尽管他已经习惯了对着这样的费鸣蔷如履薄冰,习惯做她脚下沉默的影子,只是偶尔依旧会想起那个还没有如此锋锐的大小姐。整个费家没有谁比他陪伴在费鸣蔷身边最久,见证过她天资聪颖却偏激执拗的成长。他从来都明白费鸣蔷的症结所在,只是无从劝慰。

他一个人的分量太轻,如今倾尽全力也显得单薄。

之后的几天他们保持了一种独特的默契,纪尘依旧尽职尽责地做好他分内的事,与费鸣蔷仅有的交谈都围绕公事。她似乎并未对纪尘逾矩的称呼表达什么不满,但纪尘似乎能感受到她偶然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费鸣蔷叫住了他。

纪尘跟着她走进书房时本家的下人们还在有条不紊地工作,好像这只是一个和以往没有任何分别的下午,但纪尘清楚有些横亘在他和费鸣蔷之间的东西终于要迎来审判。

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垂下头,看到费鸣蔷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盒面上刻着挽月阁的logo,不知道是费鸣蔷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他心里有种隐约的预感,然后并不意外地看到盒子里静静躺着的一枚金属环。

费鸣蔷冷淡的嗓音从前方传来。

“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纪尘。我给你两个选择戴上这个,或者继续做费家的大管家。”

死一般的寂静在房间内蔓延,然后似乎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面前的男人躬身行礼,声音平稳一如既往。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

费鸣蔷默了默,细长手指敲在实木桌面上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这其实是非常明显的一点施加压力的小技巧。她犹不满足地反问纪尘:“我的意愿?按我的意愿上次的事情只会只多不少。”她甚至恶意地恫吓他,“你也是男人,没有男人能忍受那样的对待。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我早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如果你只是想哄我开心,我还是劝你趁有得选的时候尽早放弃。”

纪尘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您需要以这种方式来确认什么……我虽然不足轻重,”他顿了顿,几个字含在嘴里呼之欲出,罕见地决定随心所欲一回。

“但我永远属于您,大小姐。”

费鸣蔷定定看着他,狭长眸子里神色晦暗不明,最终把盒子扔进纪尘怀里。

“送你的东西,记得戴上。”

8

那阴茎环想来是费鸣蔷特意找挽月阁订做的,上面刻了她的名字缩写以及一朵蔷薇花的纹样,是再直白不过的占有和宣示。

纪尘一直很清楚费鸣蔷是镌刻在他生命中不可交割的一部分,是他倾其所有奉献一切的主人。但这样被有形的束缚时刻提醒着自我归属权的感受,又有些说不出的羞耻。

是的……羞耻。

尽管适应了之后下身的禁锢感其实并不强烈,但每次晨勃的冲动被阴茎环生生掐灭在摇篮里时,看着环上的蔷薇花纹,他都有一种额外的在被费鸣蔷注视着的感觉,连阳光下空气里漂浮着的微小尘埃都像是她形如实质的掌控。

其实木盒里还有个夹层,里面放了颗同样刻着字的金属椭球,体积不大,尾端连着几厘米的拉环,用途显而易见。

虽然考虑到日常活动的影响,费鸣蔷没有要求纪尘把这东西也时刻佩戴上,但托这玩意的福,他如今每天都要保持后穴的清洁,在完成白天工作回到本家的时候戴上它。通常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会去费鸣蔷的房间汇报一整天的工作情况和进展,顺路安排好主宅的内务。

最近起,这个时候则心照不宣地成了费鸣蔷开始以各种突发奇想折磨他的时刻。

有时候汇报到一半后穴里的跳蛋会突然间震动起来,偶尔夹杂几丝微弱的电流。他对电击的耐受能力还是差强人意,好在这种电流强度几乎算是毫无痛感,更多作用在撩拨情欲的方面,除了刺激前列腺以外没什么别的影响了。

但始作俑者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浑然不知,纪尘只能强撑着腿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喘死死压回喉咙,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说下去。

更多的时候,那小东西会刚好卡在他睡觉后或者起床前,在后穴里无规律地震动一阵。平缓些倒还好,难耐的时候纪尘只能躺在床上不自觉地蜷起脚趾,下腹肌肉不时紧缩地抽动两下。他看着自己的阴茎在金属环里慢慢充血勃起却不敢上手碰,有时甚至会怀念起那种浑身上下被绑住的状态也总好过如此无措,等到后穴里的震动停下才险死还生一般去浴室开凉水把欲望浇灭。

费鸣蔷似乎格外喜欢看他这副在自己的掌控下被撩拨得欲火焚身却苦苦忍耐的样子,她知道除非她主动停手,否则纪尘无论如何也不会向她求饶。他对她的服从天然压过了自身的生理欲望,他永远把费鸣蔷放置在比自身更高的优先级之上这样的驯顺无形间给了她极大的满足,平素锋利的尖刺都在纪尘的潜移默化下变得柔和了几分。

纪尘起初以为费鸣蔷只叫他戴着身上的两个小物件,是恰逢季末堂下事务繁多没有闲暇去挽月阁顶层的缘故,不料费鸣蔷压根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直接划了主宅的一间杂物室改造成和挽月阁顶层类似的布置,事情还是交由他这个管家亲自督办的。

看着这个房间在他眼下一点点成型,就仿佛是看着费鸣蔷对他的掌控逐渐具现起来并模糊着界限,一步一步地侵入进他的生活区域,最终替换掉他周围的空气,随着一呼一吸充斥了他的五脏六腑。

房间布置完成的那天他照例在费鸣蔷书房汇报公事,听到这个消息费鸣蔷贯无波动的脸上终于露出丝饶有兴致的笑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转着个方形的小物件,身体内部紧随其来的震动让纪尘瞬间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控制着他体内那颗跳蛋的罪魁祸首。

费鸣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起身示意他跟上。

“走吧,忙了这么久,也犒劳犒劳你。”

装修好的调教室延续了挽月阁顶层的风格,连布局都像原原本本复制过来的。费鸣蔷环顾一圈就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叫纪尘再做多余的事,直接脱了衣服躺到检查台上。胳膊被拘束带和检查台两侧支起来的扶手捆在一起,躯干也被一排排的拘束带牢牢绑在台面上。索性房间里用来放置的器具都是软包过的,躺起来没什么不适感。

费鸣蔷从墙边的储物柜里翻了翻她需要的道具,戴上手套回来的时候没太意外地看到纪尘的阴茎正半硬不硬地卡在两排拘束带中间,顶端溢出的些许清液润湿了带子深色的布面,虽然定制的跳蛋噪音不大,依然能听见细微的震动声从某个隐秘处传出。

费鸣蔷只顺着柱身随意撸动两把,那性器就直挺挺地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