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个垃圾桶,沈云渡走过去,纸巾丢进去,回过头,黑色长风衣衬托得他身形越发挺阔,修长的脖颈挺直,喉结滚动了下,朝她走过来,随口道:“不是让你坐好?”
“啊?”书愉眨了下眼,脑子一抽,讷讷道,“真坐么,不太好吧,跟看热闹似的。”
她的反应实在有点傻,说完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话啊,脸有点热,头垂下来,肩膀的头发也跟着滑落,手指揪着手里的东西,虚弱得解释:“就……不、不太好。”
书愉心里有点崩溃,觉得沈云渡肯定觉得她不识好歹或者是个傻逼,她却只能若无其事地撩黑发到耳后,努力装作坦荡。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饶有兴味地笑了下:“算了,早知道不会听话。”
嗓音微沉,尾音轻勾,很撩人,书愉耳朵有点痒,脸上热度似乎还在升温,只能掩饰地咳了声,小声道:“你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
沈云渡微眯了眼眸,意味不明的语气:“你问我?”
书愉觉得他语气不太对,但是细想又没觉得自己没说错,漂亮明亮的眼眸困惑地跟他对视,小鼻子微皱,迟疑又试探般点头。
沈云渡呵笑出声,惩罚性地敲了下她的脑门,在她睁圆眼眸,捂住脑门,狐狸眼露出水雾般的委屈时,似笑非笑道:“姑奶奶,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么?”
“嗯?你跑什么?”
书愉脸腾得红了,轻轻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回问:“有、有么?”
沈云渡睨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瞳里似乎含着某种威胁:“行,不认了是吧。”
书愉张了张嘴,不说话。
沈云渡轻哂,嗓音低沉又缓慢:“没良心的小东西。”
书愉有点后知后觉,费劲地回想,好像沈云渡似乎跟她说了什么,但是她那时候心思混乱,失魂落魄也没听清,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真是让她在原地等着。
书愉脸红漫延到耳后,水润的眼眸带着点不知所措,咳了下,睫毛慌乱地扇动:“对、对不起。”
沈云渡懒懒地嗯了声,淡扫了她一眼,一脸她还算孺子可教,良心未泯的模样,书愉想再解释两句不是故意的,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沈云渡拿走她手里的东西,侧了下额:“去坐。”
书愉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沈云渡让她拿的似乎是……药?
书愉坐一侧,沈云渡在她边上坐下,两条长腿敞开,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拿出来,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说明书漫不经心道:“手伸出来。”
书愉愣了下。
沈云渡侧头,撂了她一眼,很冷淡的一眼,拧开瓶盖,嗓音倦懒却莫名带着点旖旎:“烫伤的手。”
又冷又热的,似冰似火,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人啊,就是很容易被这样危险又迷人的事物所吸引,一点一点沉沦着。
书愉想说自己来,但是话到嘴边,莫名没说出口,乖乖地摊开细嫩的掌心。
其实不大严重,没也长泡,但是小姑娘细皮嫩肉的,红得厉害,看着就挺刺眼的。
也还是有点疼。
药水涂在掌心有点凉,她看着少年因为姿势,白皙脖颈的后棘突有点明显,低垂密长的睫毛?????,尾端翘起来,像是两排小树林,藏住那冷漠潋滟的眼眸,心里喜悦一点一点漫上来。
涂好药。
书愉乖觉地拿着用过的棉签去扔。
手机铃声响了,沈云渡放下药,看了眼名字,随手按了接通。
书愉走回去,看见沈云渡松散地往后靠,侧对着她,手肘松散搭在一侧,姿势散漫自然,侧脸线条利落又凌厉,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什么都不需要,路过的姑娘们就忍不住频频回头。
她就走远没几步,就有女生跟他搭讪了,他懒懒抬起漆黑的眼眸,眼眸多情又薄凉,长指晃了下手机,一个字都没说,但是眼神直白得冷冽。
拒绝。
女生讪讪地走了。
“渡哥,你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到啊?”
方牧的嗓门实在是大,书愉走回来时,都能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沈云渡视线转回来,瞥了书愉一眼,流畅精致的下颌抬了抬,懒散道:“拿回去。”
“有其他人吗?谁啊?渡哥你跟人在一起啊?”
“我同桌。”
书愉将药瓶放进袋子里,听见这个称呼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你们怎么在一起了?”方牧音量提高,又道,“你问她要不要一起来玩啊?”
那边似乎很吵,男男女女的声音挺大,很样子很热闹。
沈云渡似乎是有点无语,皱皱眉,将手机拿远了点,掀开眼皮,嗓音低沉清冷:“方牧问要一起去玩么?”
方牧听见了沈云渡的话,立刻嚷嚷道:“是啊,一个人多无聊啊!来吧来吧。”
书愉有些迟疑,她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那里应该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
沈云渡睨了她一眼,她那些犹豫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知她性子,他倒是不意外 :“不用管他,不想去就不去。”
书愉没说话,心说这样也好。
方牧还不肯放弃,继续劝到:“零依依也在啊,过来一起嘛。”
沈云渡压根没理他,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收了回去,因为这个动作歪了下头,白皙额头上的黑发摇晃,那双潋滟绝色的眼眸忽然浮动着几道光影,梦幻得不真实,她的心跳再次跳动得不规律,薄唇轻启:“她不……”
明明这才是对她来说最正常的选择,不需要进入另一个不熟悉的群体,面对那些不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