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扰乱我……”林乐一把旖念甩出脑袋,心无旁骛缝合伤口,双手指尖被梵塔的血染红,嘴唇小幅度抖动不停默念着什么。
“在念什么?”梵塔问。
“静心咒……”
“不是已经写在身上了?”
“好像、好像不够管用……”林乐一心不在焉回答,没能从小练就傀儡师一心多用的功夫,手上做着活儿的时候最容易被套话了。
梵塔笑笑,不再出言扰他心绪,夹烟的手搭到林乐一腰间,安静看着他给自己缝伤。
缝完最后一针,林乐一用缝衣服的手法利落打结,低头用牙齿咬断棉线,嘴唇触碰到伤口边缘,嗅到梵塔身上掺杂血腥和烟草的枯叶香,胸膛透出的温度炙烤脸颊,引得脸也跟着烧热了。
“缝得很漂亮。”没有镜子用来观察伤口,梵塔看的是林乐一瞳仁里的倒影。
线全部藏在肉皮下,表面上看皮开肉绽的地方已经成为完美合拢的一条细线,他是真一点儿不会缝人,但也是真的手巧,可以把损坏的东西缝得看不出裂痕。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林乐一举着双手,十指指尖沾满血腥,跪坐在梵塔胯骨上,一开始他怕自己太重压得梵塔难受,后来发现可以随便坐梵塔都没意见,于是双腿不再吃劲架着,放松坐下了。
“没听到就不算数,我现在改主意了。”梵塔夹着快燃尽的蓝烟卷,从林乐一腰间挪开,弹掉积攒半天长长的一截热灰,再扶回原位。
刚才一不留神答应让小家伙在自己身上绣个什么印记,稍微过脑子考虑一下还是觉得不妥,身上的印痕越多,回德尔西弥克面见女王的时候岂不越麻烦,还是算了吧。
“别改,我不缝你肉,我用写的。”林乐一用右手指尖按在自己锁骨伤口上沾了点血,和着梵塔的血液一起,在他胯骨上画符咒。
竖写“雨渐耳”合为篆字平安符,柔润指尖在皮肉上滑动,一边写一边对梵塔轻声细语说话:“雨是天上雨,三点水犹深,车动龙身转,斤刀斩妖精,耳闻霹雳响,万吓走无停,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切鬼祟,千里避让。”
胯骨处削薄的皮肤感知力更敏锐,梵塔能清楚体会到手指轻滑,像蚂蚁在爬走。指尖血迹走过之处,化为朱砂色咒文渗入皮肉之下。
梵塔夹着烟抚摸印上符字的地方,蹭不掉了,除非解咒,字咒端庄大气,仅作装饰也很好看。
“你会的不少啊,做偶、灵缝、符咒。”
“我总得稍微涉猎些能自保的手段啊,灵偶师的短板太明显了,没人保护就容易暴毙。我有余力就多学学,技多不压身嘛,只要不去真正道行高深的道君面前班门弄斧,也不会有谁跟我计较的。”
林乐一写就灵符的同时,脸色逐渐憔悴,能明显看出来他正在使用所谓的“灵力”,并且消耗极大,因为他不是道君,符箓术非灵偶师职业修行内容,随意施展对自身消耗更大,但他依然乐此不疲,仗着蓝条够长肆无忌惮。
每位灵师灵力的多少并非全凭造化,不排除有天纵奇才根骨清奇,天生灵力不竭,但那都是亿中无一的基因彩票,绝大多数灵师都要通过苦修不停磨练技艺才能提升灵力,林乐一也不例外,甚至刚出生时体内的灵力波动比大哥玄一还差了不少,全然无人在意,反正他活着就行,谁都没想过他能反超大他十岁的兄长。
因为灵力提升最快的时期在三岁到十五岁期间,这段时间是普通孩子唯一能超越天才的机会,十五岁后基本定型,可这也是孩童最不懂事最贪玩的时期,极少有人能把这段苦修拉满。
林乐一拉满了。
梵塔撑着床沿靠坐起来,林乐一没能及时从他身上退下去,精神恍惚向后仰倒,被梵塔抓住胳膊拽回来:“怎么?”
林乐一含糊解释:“给你写的符很强,有点遭不住。”
“来醒醒神。”梵塔叼起蓝烟叶吸了一口,然后将细烟倒转,递到林乐一唇间,林乐一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慎之又慎尝尝味道。
辛辣的烟雾进入喉咙,刺激得眼睛和鼻子一起发酸,他不会抽烟,因为在学校厕所里,别的小痞子一支烟的工夫,只够他调整双腿顺利上完厕所。
蓝烟叶确实醒神,林乐一呛了几口烟雾后确实有种舒缓疲惫的感觉,梵塔接过剩余的烟蒂,在床边的绿叶烟灰缸里捻灭,这种烟除了味道辛辣一些,烟味并不重,和人类世界的烟草完全不一样,蓝烟叶燃烧时总是伴随着一股提神醒脑的清凉气味。
梵塔又在林乐一乌亮的眼珠里看见自己的映影了,他从不畏惧直视别人的目光,视线坦诚热切,瞳仁晶亮清澈。
“要接吻吗?”梵塔问。
林乐一肩膀微动,点点头,但是保持不动,没有主动亲上去。
梵塔等了几秒,林乐一也没像从前那样扑上来乱舔乱亲,而是双手平放在大腿上,闭上眼睛静等。
小屁孩心眼多,想要自己主动亲他,可他的表现虔诚可爱,一点儿不令人反感,况且他伤口缝得的确不错,应得奖励。
“做得好。”梵塔抬起他的下巴,覆唇上去亲吻,技巧娴熟老练,逐渐加深吻得林乐一身子轻颤,双手无法再乖巧地放在自己腿上了,小心扶到梵塔腰际,指尖触碰到侧腰皮肤,也只敢在这方寸之地动动手指摩挲,不敢把衣摆撩得更开。
?“想摸就进来摸啊,别那么乖。”梵塔抓住他的手,塞进自己薄衣下,按在自己线条分明的腹肌上,皮肤和肌肉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脂肪,很坚硬的身体,林乐一掌心贴合炽热的皮肤肌理缓慢抚摸,喉咙时不时滚动吞咽一下(删除)
? 他从对方忽然改变节奏的呼吸中得知梵塔也有感觉,从中得到了鼓励,靠近梵塔颈侧亲吻缝合时凸起血管的位置,一直沿着颈侧吻到耳根,含住耳垂,梵塔的枯叶耳坠颤动,来回扫动他的脸颊。
“好孩子。”梵塔抬手搭在他双腿侧,轻笑表扬,林乐一听到后反应却很大,嗯了一声,(删除)难为情地趴到梵塔怀里,下巴搭在肩头。
“喜欢听好孩子啊,这么乖。”
“嗯……喜欢……听起来像哥哥也有点爱我的样子。”
“不要这么乖,会被欺负。”
“哥哥可以欺负我。”林乐一搂着他的脖子说,“你可以陪我在这里多住几天吗,我怕再走下去,拿到神圣发条或是拿不到,你都会丢下我离开。”
“好啊,多住几天,你把精神养好。”
林乐一眉头微蹙,眼神微不可察变化,他心思敏感至极,反复几次总能听得出梵塔若即若离的表达,永远不做任何承诺,也不会说爱,可自己已经成了踩中粘鼠板的肮脏老鼠,在他身上打滚挣扎再也起不来,他的暧昧撩拨像剂毒药,让自己上瘾堕落最后在痛苦折磨中死去。
尽管已经彻底了解梵塔的回避,但林乐一也无法抽身,这就是老鼠药做成甜味的原因,让污秽之物心甘情愿享受短暂的甜蜜后赴死。
死就死,死到临头还不能吃点甜的吗。
(删除B)
“哥哥,我哥对我说,年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恋人很难追,因为年少冲动都给了初恋白月光,后来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打动他了。”
“年少冲动啊,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我也很少去回念过去。什么是白月光?”梵塔问。
“就是借指那些在自己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纯净美好的人,像月亮的白光一样。”
“哦,德尔西弥克没有月亮,我也没注意观察过月光。”梵塔托起他的脸蛋,拨开汗水濡湿的发丝,对着窗外投映进来的月光端详,“这么一看是挺像的呢。”
林乐一咬着嘴唇,眼珠移向一边:“……像你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