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却是小韦太太打破这场哀悼:“避孕药。虽然我已经被他们弄坏了,不会再有了,但我还是怕……”

奉星如停下车,点了点头,拉开车门,拉过外套盖在她头上。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把穿过腘窝,将她打横抱起

“我知道了,等下我让一个朋友送过来。别怕,她不是坏人。”

奉星如叫来的人是唐恩。奉尉芝是不可能再打扰的,他思来想去,女性友人只剩唐恩。幸而唐恩刚结束一个任务正好休假,她接到奉星如紧急的电话,立马答应了,不多时就赶到他楼下。她进门第一件事,递上袋子,仓促地交代:“太急了,来不及挑,我就都要了,你看看哪个适合她。”

奉星如端了水,他领着唐恩走向客厅,唐恩一眼瞥见那裹着毯子、很沉默而拘束的背影。奉星如唤了一声,“思仪。”

那女人闻声,抬起脸来唐恩心下一惊,想是奉星如为她粗略的收拾了,即使未施粉黛,她红着眼眶,泪早已流干了,而一双眼刚浸了潭水般,哀怜地望来,楚楚动人。

唐恩不敢置信地回头与奉星如对视一眼,奉星如无奈之中也为她的惊动感到滑稽可笑,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放缓了字音,叫唐恩上前,为左思仪介绍:“思仪,这是我朋友,唐恩。她是我的战友,你可以放心。我白天不在的话,她来陪你,好吗?”

即便奉星如无法确认此刻冒然让已经受了暴力创伤的左思仪接纳陌生人到底合不合适会不会刺激她,但他的确需要唐恩。同为女性,唐恩比他更能抚慰左思仪。

唐恩爽利地应声,左思仪仰望她很专注的打量,随后她缩了缩身子,她看起来是想笑,但在此狼狈的情形下,她实在也笑不出来。她让了让位置,唐恩再次确认她可以坐在她身边,随后她才坐下,张开手臂左思仪主动靠入她怀里,脸埋入她的肩窝。

奉星如推了推水杯,唐恩领会,拍着左思仪的后背,缓缓道:“药我买来了,现在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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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柏兰冈驱车来到西苑的街角,坐在车里审视那几栋商品房,未知其中哪一盏灯火属于奉星如。他前来的缘由,还要从韦其美那一通电话说起

彼时他正在柏府,正听来客与他们叙说政务上的变动,手机震动打断了副官的汇报,且是来自久违的韦其美自从上一次合作结束,他们很久不联系了。

“二哥哥,你看看,我在哪里?”

柏兰冈的通讯软件收到一条消息,他打开一看,赫然是韦其美在西苑的定位!韦其美的疯狂柏兰冈是亲眼见证过的,因此厉声呵他,质问他这是何意。

殊不知韦其美竟笑了两声:“二哥哥,别紧张。我只是来跟你老婆要个人。”

“二哥哥,你不知道吧?你说怎么这么巧,我昨天刚从外地回来,佣人就告诉我,我老婆一夜未归。她什么都没带,钱也没有,证件也没有,一辆车接走了她。我哥查监控,你猜是谁的车?我差点要宰了他,好在查得及时那是你老婆。”

柏兰冈压着露台,心里窝着一股火气,但他隐忍了对面是韦其美,背后更有韦世济,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更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对上疯子,一切言语都徒劳。柏兰冈心知,此刻韦其美还打这一通电话来,那是他还不打算牵连奉星如。他顺着韦其美的暗示警告道:“其美,虽然我跟奉星如已经离婚了,你也别动他。”

韦其美当然听得出他的警示,但满不在意:“二哥哥,你们离婚又怎么样?离婚了他就不是你老婆了?我就是知道他是你老婆,所以我停在西苑门口,那是嫂子的地盘,我不冒犯你。你劝劝嫂子,让他把思仪还给我。”

柏兰冈旋身大步入内,电话都不敢挂断,斩钉截铁:“我马上过去你管好你的狗,别乱咬。”

回应他的是韦其美的大笑。

他满脸匆匆,警惕的话音叫全家惊动来客用手势询问是否要回避,柏闲璋沉下脸,点了点头。于是副官们亲自收在门口,柏闲璋一转脸,阴鸷的视线凝来,愈发严肃:“怎么回事?”

柏兰冈简略地解释了,果然连柏淑美都很不赞同:“老二,你马上过去,韦其美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发疯;老大,不,你弹压不住他,还是我亲自来。”

他翻开通讯录,找到韦世济的号码,拨通,阴侧道:“我来问他。”

柏闲璋叫楼下立刻备好车,柏兰冈已经下楼了。他踱步到窗边,柏千乐在他身后抻头探颈,“大伯,要不要我也?”

他们眺望着柏兰冈闪身坐进车里,很快,他的奔驰咆哮着,在重重夜幕中远去。

柏闲璋沉思着,放下帘子,一点头:“不要跟太紧。没有情况不要暴露自己,我拿捏不准那两兄弟”

“记得跟老二保持联络,自己看着点。”

“明白,大伯!”

柏兰冈的油门几乎贴着限速的极限踩路边擦过什么他都懒得顾及了,偏偏不巧一条干道封锁施工,他暗骂了一句粗话,脑海里飞速思考着路线。这时后视镜里那辆远远坠着的银色奔驰闪了闪灯,蹿上来,一个超车滑倒他车前

柏兰冈果断一打方向,跟着柏千乐的车尾拐出路口。

“不要跟我太近,你避开点韦家的狗。”

柏兰冈抽空叮嘱柏千乐,他已经联系了奉星如,车速慢下来驰入商业住宅区的入路,他看见了那辆候在路边的行政车。

车窗里探出一只手,那只手曾经握过高尔夫球棍,在柏兰冈眼前把仇家打得半死,如今夹着烟,手指一抬,毫无素质地往路面弹下烟灰。

随后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柏兰冈抬眼瞥去,来人像是刚从什么会议筵席出来,一身灰黄的细格纹西装板板正正,仿佛纤尘不染,对上柏兰冈警惕的视线,很斯文地点头一笑。

柏兰冈不动声色但他实际很震动,他小看了韦家对左思仪的看重,以为只有韦其美虎视眈眈,殊不知竟然连韦世济都亲自到场。

那人不见生疏,弯腰坐进副驾,带上车门时,还有闲情问候:“兰冈哥哥,最近还好吗?”

他察觉柏兰冈的视线落在对于他这套西服而言太出挑的黄金狮头胸针上,笑得更温柔了:“好看吧?这是思仪前几天挑的礼物,她就是喜欢这些漂亮的小东西。”

手机震鸣,他止住话音,他们一道看去,是奉星如。韦世济忽然伸手,按住了柏兰冈的手腕,嘘了一声:“二哥哥,麻烦你告诉嫂子,不要让思仪知道我在这里。她会怕的。”

假如人也可以成为致敏源,柏兰冈简直要对韦世济伪善的微笑严重过敏他按捺着,才不使浑身肌肉僵硬,后背好似顶着一股阴冷的毛刺。

奉星如接到柏兰冈的电话后,倒是镇定。毕竟他不是柏兰冈,没有跟韦家兄弟有过许多接触,他已经见过比旁人更多的人性的恶,再阴暗,也不过如此了。

他对唐恩打了个眼色,走到窗边悄悄地掀起一角纱帘。从他的视野,路边泊的车许多,虚虚实实,他并不能很确切地辨别。唐恩揽着抱膝困坐的左思仪,他们进退维谷,只剩一片走投无路的沉默。久到奉星如又接到了柏兰冈的电话,男人并不是催促他,而是对他说:不要担心。有他在,韦其美行径不会太狂妄。他建议奉星如单独送小韦太太出来,以免牵连旁人。

奉星如不愿让左思仪有负担,特意避开她们接的电话。困坐一室终究不是办法,左思仪动了她仰起头,很长很长地吸气、吐气,像是要把泪水倒流回眼眶里直到熬干;旋即她扯了扯奉星如的羊毛外套,还是有些瑟瑟。唐恩知道了她的意思,她最反对这样做左思仪这是羊献虎口,自寻死路。她一把按住左思仪的手腕,攥得很紧:“不要冲动,思仪,你回去就是送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奉星如也跟着拧起眉头他无能,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让左思仪可以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谁知左思仪很坚定,虽然她声气低微,怀着一种绝望的死志,反过来安慰他们:“虽然他们……一直对我那样,但是我了解韦世济,更了解韦其美。”她偏了偏脸,在窗外被濛濛斜雨晕地很扩散的霓虹光环里留下驰魂宕魄的侧影

美色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哪怕狼狈得毫无形容可言,竟也成就出破碎而脆性的怦然心动。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们为了我,这两天已经很担惊受怕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们。无论悲喜,都是我自己的命运,也是韦世济韦其美的命运。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只能由我来亲手了结。星如,你陪我出去吧。”

下楼前,左思仪与唐恩相拥唐恩拍她的背,颤抖着,纤弱而单薄。她难以想象这副显得那么惧怕的身躯要怎么承受万钧雷霆尤其是,她甚至承受了许多年。

唐恩也深深报憾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左思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太太,她早就带她去妇女中心安置,甚至或许可以拥有新的出路,从此海阔天空。可对她虎视眈眈的是韦世济和韦其美虽然她不是名利场中人,但从今晚的架势,常规的律法对这样的家族恐怕只是隔靴搔痒。她只能给左思仪留下她的号码,期盼自己还能尽些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