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妈的在这里杀猪了?”他先是没好气地骂了声,然后反应过来,慌了些,“这座山上不会还有野兽吧……掏了内脏丢在这里?我天,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跟安全相比,黄先泽一下子就觉得探险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很有可能当初常伴养老院会倒闭也是野兽的原因,要是稍微大型一些的兽类,还不得一口一个老大爷。

黄先泽还是很有爷们气的,走的时候紧紧地把女朋友护在怀里,赵苡萱则是被田晨仡护着。

四人往山下走了两百多米,直到窄肠小径变得宽了些,田晨仡才终于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一些。

他告诉几人道:“那截肠子连接的另一半不是猪”

“不是猪是什么,牛、羊,还是驴子什么的?”黄先泽壮着胆子回忆了一下,觉得那截肠子还挺长的,也不细,肯定是大型一点的动物。

田晨仡面色有些发白,白到几乎能看到青色。

他在夜色中凝重地看了几人一眼,“是尸体。”

话音一落,只听到几声抑制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跟田晨仡一样难看,他们嘴唇被神经操控,难以自制地抖动着,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田晨仡闭了闭眼,怎么都没法把刚才看到的场景从自己脑中抹去。

那是半具尸体,胯骨以上腰以下的位置被整整齐齐地切断,肠子就是从那个横切面流出来的,散落一地。尸体旁边甚至还有一些黄色的排泄物,大概是从破裂的大肠流出。

尸体从胸口往下有一道整齐笔直的切割伤,里面的脏器都被掏空了,心、肝、肺肾什么都没留下,只有那肠子和人被丢在一起。

田晨仡的灯是先照在头上的,只见尸体呈趴伏状,脑袋却以非常离奇的姿势向后转,露出满是血污的脸和一双空洞的能直接看到大脑的眼睛。

“不到十五岁。”田晨仡说:“最近有过什么小孩失踪的案子吗?草里的那个一定还是个孩子,看上去很瘦,都还没有发育完全。”

黄先泽抖着腿肚子,“也没听说啊,刚死的?!仡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回家…赶紧回家吧。”

就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如果被他爸妈知道他半夜跑一座废山探险,还碰到了半具尸体,他们一定会给他吃一顿竹笋炒肉。

田晨仡不认同地皱起眉头,“我们得去警署报案,这是一起谋杀案。”

他不敢轻易说出最坏的想法,现在他们是顺利离开这个地方了,可是看那尸体的新鲜程度,说不定凶手现在还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他们在明凶手在暗,万一凶手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脸,是决定等他们落到以后再一一解决,那么寻求警方的帮助是最好的决定。

孙书涵也难得有一次不认同男朋友的说法,她攥紧他的手道:“这是一条命,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黄先泽表情犹豫,“可这里是郊区,距离警署十万八千里呢。”

田晨仡本就紧张,现在更没了跟他们瞎扯的功夫。

“这样吧,下山以后你们先回家,我骑单车去警署报案。我听说重案一组办案效率特别快,在案子解决之前你们都不要单独出门,尤其是晚上,知道吗?”

几人本就是六神无主的,田晨仡看到尸体以后还能这么冷静,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了三人心中的主心骨。特别他决定要自己去警署以后,三人更加信任他。

黄先泽:“好!”

赵苡萱和孙书涵,“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一起去,既然我们是一起见证到了这起谋杀案,我们就得一起去警署,阿sir问的时候我们还得帮你证明,不然他们怀疑你是凶手怎么办?”

田晨仡心中动容,他点了点头,然后用略带失望的眼神看向黄先泽。

黄先泽心中一紧,立马讪笑一声,“刚开玩笑的兄弟,我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从一开始我就打算跟你一起的,只是怕两个女孩子会害怕。”

话落,三人齐齐冷嗤一声。

自知理亏,黄先泽也不敢扯皮,只尴尬地直搔头。

……

回去的路上几人走得飞快,哪里还像来的时候那么冷静。

他们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四人一致落在地上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心里不仅没有一点有同伴的宽慰感,反而心慌慌的,总觉得身后还跟着点什么。

偏偏他们也不敢回头,只敢加快步子。到最后,他们几乎是跑下山的。

“呼……呼呼…”

山下,四人上气不接下气。他们的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白了,多了点粉嫩的血色。倒不是不害怕了,单纯就是跑得上了脸。

“还、还有大概多少路?”黄先泽喘着气问。

他们是骑单车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把车停在有保安看管的停车场后徒步过来的。

在这个监控还没那么普及的年代,就算是单车也不会随地乱停的,他们可不相信贫穷市民的素质,车要是被偷了,找都找不回来。

但现在,他们都有点后悔来时候的举动了。

“早知道就把车停在山下了,大晚上的本来就不会有人从这里路过,好歹下来的时候还能直接蹬车走。现在好了,还得心惊胆战地走好远……”

黄先泽不停抱怨,孙书涵原本还挺怕的,被他念叨得愣是恐惧减半。

她没好气地打了下他胳膊,“别叨叨了,距离我们停车的地方也就一两公里,快点走十多分钟就够。”

黄先泽苦了脸。

又走了几分钟,终于上了一条宽敞的公路。脚才踏上公路地,远远的就有一束光打了过来,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他们吓得原地跳了一下。

“嘟嘟!”

一辆皮卡由远及近,在靠近到几人身边的时候,皮卡慢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

“这么晚了你们要到哪里去?”一个中年男人从驾驶座探头出来,好奇地打量了他们几眼,“要搭个便车吗?后面还有几个位置。”

田晨仡当机立断就要拒绝,没想到后座的车窗也摇了下来,露出一个面容和善的女人的脸,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