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虽然不知道客人还在,但她不是第一天在亚恒上班,那个前台的秉性以及有钱人的麻烦她还是懂的,直接刷卡开门之前,她还敲了足足半分钟的门,细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以后才开门进去。
门一打开,她就闻到了一股特别刺激的味道,刺鼻的香水味是夜店一些站台女的十倍甚至更多,稍微多吸一口气都觉得鼻根发酸,头脑发晕。
“这是把多少瓶香水洒在房间了,熏死人了!”保洁嘴上咒骂了两句,快步走进去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她才觉得自己是活了过来。
转头打量房间决定从什么部分开始收拾起来的时候,她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房间客厅跟打过仗一样乱,沙发上横七竖八地丢着各种衣服,外套、内搭和内衣,光是看着就能猜到这里发生过什么,空气中似乎也有一丝甜腥味。
保洁老脸一红,赶紧移开了视线,于是又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果盘,酒瓶也碎的乱七八糟。在沙发背后,还有两个打开着的行李箱,里面放着一些她不认识的像玩具一样的东西。
衣服丢在沙发上,行李箱也在,那人怎么可能不在?!
保洁心里头一惊,冷汗差点下来。客人还在房间内,服务人员随意进来那是窥探隐私,要遭投诉的,特别是这种战况激烈的,很有可能她工作都要不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保洁蹑手蹑脚地往门口方向走,走了两步,更清晰地闻到了一股腥味,在香水味的覆盖下,那股腥味竟非常刺鼻,像……像是血腥。
她的脚步顿住,怀疑的种子在心中发芽。她进来的动静这么大,开门开窗的,屋内的人都没有发现她,要么不在要么就是睡得很沉,她轻轻进去看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想着,她已经朝着卧室方向走了两步。
总统套房打开门进去是偌大的客厅,右手边连着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很大的餐桌。那两位住户并没有使用过厨房,只有餐桌上的桌垫稍微有些歪,不知道是不小心蹭的还是有意为之。
左手边第一间是书房,书房对面是主卧,斜对面是次卧,旁边则是用来观景加锻炼的健身房。
越是往卧室方向靠近,鼻子能闻到的血腥气就越重,房间里就跟杀鸡宰鸭过一样。但是保洁知道那不是动物血的气味,她不是没杀过鸡鸭,它们的血更骚,猪血臭羊血则是有股热烘烘的膻味,而现在她感觉空气里那是一股咸咸的腥气……
兴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竟然真的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主卧门口。
让人更惊的是主卧的门居然大开着,靠近床尾的位置还歪斜地放着一辆推车。这推车保洁可太熟悉了,她刚才也推来了,正放在房间门口,这不就是她们酒店保洁用来放置工具的打扫车吗?
顿时,她高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有人来打扫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
往里面走了两步,她又大喊,“谁在里面!你在搞什么东西,弄得房间这么臭,小心清理不干净大堂经理扣你工资!”
她一路半骂半阴阳地走到主卧里,一直到卫生间门口,她也没犹豫走了进去。
卫生间干湿分离,最外面是一个用来放置干衣物的小隔间,用一扇移门隔开。此时移门只开了一小条缝隙,挡住了里面的光景。
保洁随手就把那扇门推开了。随着门平缓地打开,卫生间里的全景暴露在她眼前,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凝固在了体内。
脑袋里轰得一下,像有什么炸了,模糊一片……胃里一阵翻涌,尖叫声都快冲破喉咙,却因为惊吓过度卡在嗓子眼,呼吸都似要从肺里扯出絮那般艰难。
她瘫软在地上,一双止不住颤抖的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嘶哑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
-
重案一组警员集体赶到亚恒酒店的时候,酒店大门口已经自发用隔离条隔开了,外圈里里外外的三层人。
付易荣拉好警戒线,赶人道:“都别在这拦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他挥着手,去去的两声就想在赶鸡,喧闹的人群也是随着他的动作往后退了几步。
人群中有经常看报纸和电视的盯着付易荣的脸看了几秒,小声地跟身边的人说:“重案一组的都派过来查案了,亚恒酒店里面一定是发生了重案!”
“那肯定是重案呀。”旁边的人应和道:“亚恒这么大的酒店,刚才都把住客都控制在房间了,急着离开的全部拍照登记,动手的一定就是酒店内部人员或者住户。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闹了这么大的动静。”
“欸?哥们,刚刚进去的是重案一组?那那位最近很火的陆小侦探也在里面了?”人群中有人问了这么一嘴。
被问的那人往后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大声回答,“可不就在里面?人家重案一组的警长都说了,有陆小少爷在,他们办案事半功倍,亚恒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陆少怎么可能不跟着来。刚才走在顾警长身边进去的不就是他吗?”
“他真有这么厉害?以前不是个纨绔子弟吗,没读过多少书还爱钻酒吧……”
说话那人马上反驳,“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陆沉户好歹也是白手起家到现在能跟不少大佬平起平坐,虎父焉有犬子?依我看陆小少爷之前就是在藏拙,说不定就是为了迷惑陆沉户生意上的对家,现在威胁没了,陆小少爷就不用再装了呗。”
周围听众:“……”
这真的不是陆听安的粉丝吗?
但是对他的话那么一分析,好像确实非常有道理,不然该怎么解释陆听安突如其来的变化。比起承认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确实还是藏拙这一说法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
陆听安进酒店大厅,陆沉户也在,正撸起袖子冲着亚恒酒店的老板余亮破口大骂,“你这老小子,客流量和酒店业绩比不过我们金旺就开始抹黑了是吧?老子今天不给你屎打出来算你兜得紧!”
陆沉户身边,陆金和他的助理也在,两人赶紧一左一右的架住他,“先生别生气,清者自清,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是啊先生,听安来了,警察会给你做主的。”
陆沉户一听,这才注意到陆听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沙发边。他脸色一变,刚才还气的脸红脖子粗,这会儿已经敛下大半,朝着陆听安走过去的时候,眼里还有点委屈。
“听安,你总算是来了!这狗东西酒店死了两个人居然怪我头上,说我教唆杀人,你爸我这么细的脊梁骨什么时候背过这么重的一口黑锅?污蔑诽谤怎么判,赶紧把他抓起来,这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付易荣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陆沉户激情发言。他忍不住往父子俩身上扫了两眼,这两人长得不太像,这性格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余亮是个高个子男人,脸像个鹅蛋,嘴上两撮小胡子,看起来有点精明。
被陆沉户骂,他也恼火,回嘴道:“你见不得人好呗,前两天不是查出来有神经病差点在你酒店伤人吗?故意想把我这名声也搞臭!”
陆沉户恼火,“你当我跟你一样小气啊?!”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出现在我家酒店的那个神经病是不是你安排的?我说呢,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亚恒一出事你就报警是我干的!”
余亮那张精明的脸上很快闪过心虚,要不是陆沉户一直盯着他,还真发现不了。偏偏他不承认,也要跟着对骂,于是左右两边就演变成了陆听安拉着陆沉户,亚恒大堂经理拉着余亮,两人泼妇骂街般你来我往的斗得有来有回。
陆听安在训练室花了不少力气,这会儿本就有些手脚绵软,陆沉户一激动就带下他的肩膀往余亮那边撞,耳朵边更是如同有十几只苍蝇一起飞,让人恨不得直接把耳朵关起来。
忍无可忍下,他松开了拦着陆沉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