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妻连吃都不愿意让樱桃稍微吃好点,又怎么可能费其他钱去给她买什么维生素A。

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这里面装的根本就是别的药物。

顾应州从陆听安手中把药瓶拿过来,大步流星地走进审讯室。审讯室里那对夫妻一看到他,立马跟鹌鹑似的脑袋一缩,眼睛都不敢直接往他身上瞟。

用力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顾应州冷声问:“这是什么。”

中年女人眼神躲闪,“……药。”

顾应州脸色更沉,“问的就是什么药。”

两人本来还想说点谎,但是顾忌到这里是警署,思忖后还是实话实说:“这里面的药是治樱桃的疯病的。”

治病?

顾应州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这两人恨不得樱桃一辈子都这样,连医院都不让她去,怎么可能给她买药?

看出他脸上的不信任,中年女人急了,连声解释,“这里面真的是治疯病的药!我花了不少钱找大师买来的!”

顾应州眸光一黯,“给樱桃算命的大师?”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面色灰败,“那丫头前几年的时候情况很差,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大哭,三更半夜的喊叫也是常有的事,隔壁邻居都来投诉好几次。大师说她命里有这劫,吃药会好很多,果然吃了一个疗程的药后她情绪稳定了很多,不会大吵大闹了。阿sir,你看我们也是在给她治病的,能不能把我们给放出去啊?”<br />

顾应州扫过去一眼,女人立马噤若寒蝉。

“你说的这个大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女人小声说:“叫常忠佑,不知道住在哪里,每次都是他来找我们……”

……

顾应州大步进审讯室,没几分钟,他又冷着脸走出来了。

“他们说这是算命大师给的治疗精神病的药,算命大师叫常忠佑。”

陆听安正在翻那本账本,闻言喃喃,“CZY……”他突然抬头,对顾应州招了招手,“顾应州,你过来看。”

顾应州召之即来,“有什么发现。”

陆听安把账本摆在他眼前,指着其中一个名字的缩写,“这个czy,每月的十号都出现在账本中,有名字,后面却没有记他给了多少钱。”

顾应州翻了几页,脸色变得很难看。

czy不就是常忠佑名字的缩写吗,一个月给樱桃送一次药。中年女人说买药花了不少钱,其实她根本就是用樱桃的身体去换了那药。

陆听安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还有些怀疑,“一个算命大师怎么还精通药理?”

顾应州一点就通,把手里的证物袋递给了神情思索的痕检科警员,“去化验。”

他言简意赅。

回警署办公楼的时候,陆听安问了一嘴樱桃父母有没有说什么别的,顾应州便把中年女人说的那几句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陆听安心里也有了些底。

“这个‘药’大概率不是拿来治病的。”

顾应州脚步一顿,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放慢了脚步,而走在前面的阿海没有发现,已经进了警署大楼。

陆听安缓缓道:“之前我就在想,樱桃身为曾经的公众人物,精神世界不应该这么脆弱才对。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同,跟他们的家庭、阅世经历都息息相关,樱桃并不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女生,看她父母对她的态度,她应该从小就有被忽视被苛责的经历。宋仪枝死后她被雪藏,听起来很惨,但要说落差大到逼疯一个人,似乎还不至于吧。”

在变态心理学的一些案例中,人精神世界的崩塌需要长期累积的负面情绪,或者是在短时间内摧毁一个人所有的精神支柱。人的心理很脆弱,但也不是一击就破的玻璃,它就像一根弹簧,有松弛能力,能绷得很紧也能放得很松,并且有时候人能靠个人调节能力治愈自己。

“事业出现重大变故以后,樱桃受不了打击患上了抑郁症。”陆听安说:“大哭、半夜突然开始喊叫都是抑郁症的表现之一,她的情况偏向于躁郁症。一般来说抑郁症从轻症到重症后,她会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而不是现在这样。”

安静沉默,同时没有思考能力。

顾应州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瓶子里装的,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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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的硬伤,即便警署的检测仪器已经是最先进的,药品检测也整整花了两个多小时。

陆听安在办公室等到昏昏欲睡时,黎明终于拿着检测报告来了。

黎明把检测报告递了上来,“时间有限,他们只做了最初步的检测,不过我觉得报告展现的结果已经够用了。”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一点,精准地点在(LSD)上。

陆听安凑过去,“麦角/酸二乙酰胺?”

这不是致幻剂的代表吗。

顾应州不精通化学,问黎明,“这是什么。”

黎明说:“这是麦角/酸的衍生物,是1943年艾伯特.霍夫曼实验出的致幻物质,他意外服用该物质的时候经历了两小时非常奇异的梦幻状态。麦角/酸二乙酰胺白色无味,有效剂量只需要微克,少次服用会出现心醉神迷的幻觉,多次服用体验会被增强,会出现情绪无常、对他人反应冷淡,注意力难以集中、近期记忆丧失等各种情况,实验表明不同的人使用LSD的症状也不相同。”

“致幻剂一直以来也被称作精神病药物,追溯到早期,医疗、巫术和犯罪将它当做麻醉剂。你们说那个叫樱桃的歌星长期服用那个药瓶里的药,那她的精神病十有八/九就是这药导致的,看药片里的剂量,她能记得宋仪枝已经是很稀奇的事了。”

黎明说完,陆听安跟顾应州两人就同时站了起来。

两人个子都不矮,黎明跟他们离得近,感觉突然有两座小山立在自己面前。

还没说话,两人同时拿起外套往外走。

黎明欸了声,“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