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知道我们都还活着,那搜救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换言之,要是他们已经被假设推定死亡,以刚达共和国的资源和人力,甚至恐怕不会费力气派遣真正的搜救,顶多做点表面功夫。

每年在刚达盆地失踪的人口不计其数,有来此探险的背包客,也有往来贸易的商人,更多的,却是土生土长于此的刚达人。

这里的野蛮原始环境对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威胁。

贺连洲和殷屿低哑的喃喃几乎同时响起,他们的耳畔充斥着血液跳动的声响和彼此的声音。

他们倚靠得极近,几乎没有更多的缝隙,以至于怪物们没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茫然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忽然找向彼此,几乎凑到了一起。

“他们要干嘛?我们不是在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吗?”伊莱恩子爵不解又急躁地问周围的伙伴们。

阿尔瓦侯爵显然比他更不耐烦,暴躁地摆手:“你们是要研究问题,还是先吻对方?这到底是什么鬼?”

“我建议后者,那更快解决,一次解决一件事情,这样他们就能更专注于研究解决乐园的问题了。”僵尸新娘成熟稳重地提议道。

殷屿眨了一下眼睛,旋即很快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并且发出一声大喘气的声音。

贺连洲目光移动到了僵尸新娘和那几个吸血鬼的身上,意味不明地微眯了眯眼,看不出是要斥责还是要赞赏的意味。

不过显然领主的注视令怪物们都谨慎地不敢再随意开口发言打岔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殷屿开口,清了一下嗓子问道,他需要最后确认一下,尽管他觉得意义不大,这更多像是扯开话题。

仍旧是僵尸新郎,他清晰地记得所有时间点:“那是星期二的半夜,十一点以后。也就是八天前。”

贺连洲看向殷屿,低低道:“是那天。”

殷屿应了一声,他抿了抿嘴,摇头道:“我不知道那也会影响到这里……”

“没有人会知道。”贺连洲打断了殷屿的话。

殷屿看向贺连洲,目光深了深,掩下一丝后怕。

如果他真的死了,如果他死在一个白天,这片乐园开始崩溃、开始消散,那么多的游客很可能会因此受伤、甚至死亡,而这些员工呢?或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们会被关回去,哪怕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这就是规则认为的公平吗?

他忍不住质疑。

贺连洲微微用力挤压着殷屿的锁骨皮肤,让殷屿的注意力回到自己的身上来:“你在神游?你在想什么?”

“……只是庆幸我还活着。”殷屿吞下了脑海中的后怕,只是扯开一点嘴角,换了一个说法。

贺连洲微皱了皱眉,明显不是那么相信殷屿的借口。

殷屿没有再向贺连洲多解释什么,只是看向面前的怪物员工们,他微微颔首承诺道:“我已经了解情况了,会有一个修复的办法,乐园很快会恢复正常。”

“那……我们不用消失了?”僵尸新郎小心翼翼地问。

殷屿顿了顿,坚定地摇头:“不会。”

然后看向贺连洲,他声音低缓:“你们听到你们的领主说了,你们不会再躲藏在黑暗中。”

贺连洲目光深邃而亮,专注而欣喜地看着,殷屿吞咽了一下喉咙,收回视线,轻轻呼出一口气。

面前的怪物员工们顿时咋呼欢庆起来,吵吵闹闹地发泄着这几天以来压抑的恐惧。

殷屿微微弯起嘴角,看着眼前的场面,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放松地笑着。

【任务奖励日志2/2】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被眼前能够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他们紧张地盯着画面里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像放大镜一样找到各种蛛丝马迹,以证明这片空间里其他人也还活着。

但是,无。

除了殷屿和贺连洲,他们看不到别人,而在他们的视野中,两人的肤色是虚弱不详的灰白,而血液的颜色又太过于鲜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播间中响起了一声短浅的呻-吟,旋即便见殷屿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一下,然后那双墨色的眼睛缓慢睁开。

殷屿先看到了贺连洲的腿,他愣了一下,像是在和自己记忆中的最后画面做拼接,但同时,他的视线上移。

一截树枝断口没入贺连洲的肚子,一片晕染开来的血色因为凝结干涸的缘故变得深红。

殷屿眼睛瞪大了一点,猛地抬头,用稍许恢复的气力双手撑着地面,慢但坚决地将自己支撑起来,尽可能快地匆匆挪到贺连洲的身侧,伸手检查贺连洲的伤口。

他撕开贺连洲的衣服,露出那片创口,就见血已经不再往外流了,伤口似乎长合了起来,但那截树枝仍在里面。

殷屿见状轻轻抽吸了一声,旋即很快反应过来,他在昏迷之前,将药丸塞进了贺连洲的嘴里,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让贺连洲没有在这样的伤势下失血过多,但也导致了这截树枝不该这样被保留在伤口的地方。

他的手掌贴在贺连洲腹部的其他几处,没有异常的灼热和皮肤颜色,意味着没有其他器官破裂内出血的情况。

又或者是被系统兑换的药丸愈合了。

殷屿的动静令贺连洲也慢慢转动着眼珠张开了眼,他目光很快聚焦在了殷屿的身上,对上殷屿意识分明的眼睛后,他不由咧开一点嘴角:“醒了?”

“刚刚。”殷屿低低应道,他小心但快地继续检查贺连洲,同时说道,“还没来得及检查其他人的情况和我们所处的位置,但先让我看看你。”

贺连洲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与殷屿争辩什么,只是目光越过殷屿,看向了其他人。

殷屿的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贺连洲本想对此开一个玩笑,但显然不合时宜,他环顾了四周后,低低说道:“死了一个,另外三个瞧着还有呼吸。”

殷屿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说道:“我知道了,现在你看着我。”

贺连洲挑挑眉头,咧咧嘴笑着转动视线看了过来:“嗯?这是我现在最乐意做的事情了。”

殷屿僵了僵,无奈地微微摇头,他摸出户外衣服口袋里的拇指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