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屿耸耸肩膀。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摆“石头阵”的缘故。即便它确实是一种求救办法,但那限于难以点火生火的情况下。
要是能有火,还有什么被火更有用的东西?
一行人忙忙碌碌的搬运,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殷屿点燃一根先前就做好的火把,浸了一圈鳄鱼油,然后插在地上点燃。
火光将坡顶的这一小片照得昏昏黄黄。
但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一根火把的光亮极为有限,而烽火台和临时住的地方都没个影,殷屿只好一口气又点了三根火把插在地上,才将这一片空地照得亮堂。
又忙活了近半个小时,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烽火台搭建起来。
最上层是殷屿和小仓鼠用刀刨出来的干燥木屑,削开了外面的树皮,一点点用小匕首擦出来的,小小的一簇,小心地搭在烽火台的上面。
底下用极细的小枝杈垫着,稀稀疏疏地留了空挡,好让空气充分接触,更容易点着些。
枝杈的下面再是殷屿从军-用水壶里挖出来的一大坨鳄鱼油,剩下的部分便是更加耐烧的干燥树枝树干,几乎把整个烽火台都包裹起来,只留了高点的小空间木屑木绒,方便到时候打火。
除此之外,殷屿还挖了几捧苔藓放在旁边,湿润的苔藓会让火闷烧时产生的烟更大。
做完这些,一行人又有了一点信心和希望。
罗伊双手合十,握着脖颈里的玉佩小声祈祷:“天灵灵地灵灵,随便哪个菩萨发发善心,再派个搜救小队过来吧。”
“关键得是看得到我们。”小仓鼠听见,在一旁补充。
“对对,得看见我们的。”罗伊连忙加上。
殷屿听了好笑,摇摇头,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抹了把嘴喘口气道:“还有力气的话,就跟我把等下的……”
他话还没说完,忽地就听天空又传来一阵“哒哒哒”的熟悉声响。
罗伊几人都愣住了草,刚许愿,这就灵了?!
几人短暂僵硬了一下后,连忙大叫起来:“啊啊我们在这里!”
“不djxs.先点火!”
“快去快去!”
一行人手忙脚乱地簇拥推挤的功夫,殷屿已经直接拿着火把去把烽火台点了起来。
火把引火再快不过了,温度足够,火焰够大,只是几秒的功夫,整个人高的烽火台就烧了起来。
殷屿用树枝夹着一旁的湿苔藓小心加进篝火里,呛人的白烟飞快又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几捆下去,就连殷屿,都不得不捂着口鼻后退,抵不住这呛人窒息的白烟。
贺连洲手腕上的小蛇稍微动了动尾巴,嘶嘶地吐了吐信子。
好热啊。德米拉尔和黄海震惊地看着眼前骤然散落一地的火海,一切都发生在他们根本没有预料的瞬间。
前一秒,他们还在惊恐于眼前一闪而过的怪物模样,后一秒,一声燃烧弹击中目标的声响就在他们的耳边炸开。
与此同时,热烈的火焰与光,就像浪潮一样飞快地铺开。
一声接一声,几乎没有间断,精准地击在那头怪物试图散开逃跑的……零散“躯体”上。
仿佛就是知道该落在哪一处,提前预判了一切。
黄海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看,他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描述词来形容眼前这一幕
这怪物全身似乎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扭动,火焰在它的身上绽开一朵朵疯狂炽烈的花。
在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那头已经俨然成了一片汪洋火海,完完全全照亮了那一片的森林。
无数夜鳗蜂拥跌落,扑簌簌的落火一层层地往下剥落,场面一时间带着叫人哑然的诡谲壮观。
这些夜鳗即便是散开、逃窜进了水里,也因为身上沾满了燃料的缘故,火仍旧无法熄灭,反而是在溪流中蔓延成了一条长达十数米的火溪,直到燃尽方停。
没有一条被遗漏,所有夜鳗都彻彻底底地烧至焦黑,即便有的还残活着,也被烧得重伤而难以再动弹。
一时间,这片空气中的都弥漫着烧焦的糊味,却隐隐中,又带着怪异的油香。
殷屿将空枪拆卸开来,装进斜挎在身前的外套“背包”里,从暗处走了出来。
黄海和德米拉尔立即看了过来,两人震撼地睁大了眼,不自觉蠕动着嘴唇,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他们心底也异常清楚,这一切异常突然的获救都源自眼前这个男人。
“你?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不是,怎么做到的……”黄海惊诧地疯狂打量着殷屿。
他没说完,便听见贺连洲阴冷森森的警告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只要知道你因为他才活了下来。别的问题,太多余。”
黄海猛地打了个哆嗦,一个转身,撞进贺连洲冰冷没有波动的深黑眼底里,就像是掉进了冰潭里一样,瞬时僵在了原地。
他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的活与不活,都在这个男人的一念间。
德米拉尔也看着殷屿,他浑身颤抖黄海不知道他到底是害怕还是什么他往前快走了两步,几乎冲到殷屿的面前。
“你早就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这么做?为什么非要等到有人死了?!”德米拉尔咆哮着,“他明明可以不用死……”
他话没有说完,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擒上了他的咽喉,毫不留情地死死钳住,一把撞上身后的大树。
“没有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救,也可以不救。”贺连洲冷声说道,他俯下-身,偏头在德米拉尔的耳边嘶嘶地耳语,“而我呢?我可以杀-人。我不介意。天知道我的手里有多少人类的性命。”
德米拉尔发出艰难的呼吸声,他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膜上跳舞,但同时,贺连洲的耳语仿佛压过了一切声响。
他瞳孔尖锐地紧缩起来,死死盯着贺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