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这个理!”
“所以啊,杨兄你就去找裴老卫老他们,把这登基的典礼提前,其细节什么的也莫要讲究了,只要一个快!我听闻那秦隽正跟荆州和扬州的联军交战,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两面都顾上,到时候你先登基了,他之后反应过来也拿你没招了!”
丁适语气非常肯定,“你到时候就是皇帝了,他秦元弋还能打皇帝不成?他要是敢这样做,他就是那反贼!”
杨钊一方面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扯。
秦元弋手下地盘那么大,他真的会听自己的话吗?
换位思考,要是自己是秦元弋,管他个屁的皇帝老儿,大周历代皇帝在他面前站一排他都不带怕的!
丁适却说,“我知道杨兄心中还有顾虑,可杨兄你想想这段时间卫和玉的所作所为,再想想那群袖手旁观的老家伙,要是再不想办法,咱们还有活路吗?也只能赌这一把了啊!”
杨钊果然动摇了,他跟卫珩的矛盾的确已经无法调和,好几次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
丁适:“要是赌赢了,杨兄你就是皇帝了,赌输了,秦元弋打过来,要去迎战的也是卫和玉,那秦元弋是个通情达理的,咱们只消把事情都推到那群老家伙身上,想必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杨钊一咬牙,“好,赌了!”
丁适见他被说服,不禁神色一松。
对他来说,秦元弋啥时候打过来那还不一定,但要是杨钊倒了,他立马就会跟着倒霉,所以他必须要推杨钊一把,只要这事办成了,他就是国舅爷了!
即使……他也觉得秦元弋才不会管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但那又怎么样,反正司州主事的是世族那群老不死的,当皇帝的是杨钊,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上,即便事后追究,也跟自己一个芝麻小官没什么关系。
二人对视一眼,开始商量之后具体要怎么做。
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终于讨论出了一套完美的计划。
二人都很满意。
杨钊握住丁适的手,感动地眼泪汪汪,“丁兄,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多亏了你啊。”
“杨兄言重了,若无杨兄,丁某早就四海流亡,我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帮杨兄更多啊!”
丁适同样一脸感动,他说着,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玉壶给杨钊满上。
“杨兄尝这我这酒滋味如何。”
杨钊被丁适请到旁边的黄花梨木椅上坐下,端起桌上精致玉杯细细一品,眼睛亮起,“是那徐氏的琥珀光!”
这酒可不好弄,不仅贵,还量少,数月才上一次,每次就那么几壶,不少人早早蹲着都抢不来。
杨钊极爱此酒,先前曾多次令人买来给自己喝,只是他这些日子来待遇越来越差,已经是很久没有尝到琥珀光了。
丁适笑吟吟道,“我知道杨兄喜爱此酒,花了大功夫才弄来,就想着挑个日子给杨兄送去,没想到杨兄今日先来寻我了,也是缘分使然啊。”
杨钊落泪,“丁兄,这满长安城,也只有你真心为我着想啊。”
二人饮宴至夜深,庭院中杯盘狼藉,杨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丁适让人将杨钊送去客房,自己则是换了衣服去后院里找到姐姐。
“我已都安排好了,阿姐今夜收拾细软,明日一早便出城吧。”
容貌艳丽的异族女子神色一惊,“出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出城了?”
“这长安里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乱子,以防万一,阿姐出去避避风头,等无碍了我再叫人接你回来。”
富贵险中求,丁适自己是不怕赌的,但是他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叫姐姐跟着自己一道犯险。
“乱子?不行,我们一起走!”
丁适摇摇头,“我还走不了,总之阿姐你不要怕,要是顺利,你以后就是贵妃了,咱们姐弟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要是不成,你就自己收好银钱跑得远远的,隐姓埋名嫁了,或者四处找一找老爹的杂耍班子都行,给我立个衣冠冢便是了。”
女子听他这般言语,便知道事情是极严重的了。
乱世里别离是常事,就像之前冀州城岌岌可危时,她和弟弟一时无法脱身,就先将杂耍班子送走一样,现在弟弟选择先将她送走。
能保下一个是一个。
她也不再磨蹭,转身就开始收拾一些便于携带的金银。
天将将亮的时候,她藏在了府中拉粪水的牛车下,丁适蹲在车边与她小声告别。
“三个月,再复杂的事情,三个月总是能解决的了,阿弟,我在木羊镇等你三个月,要是你不来,我便去寻阿爹他们了。”
“好,阿姐保重。”
“保重,腾格里庇佑你我。”
……
而秦隽照常处理完豫州、兖州、冀州的公务,让人把徐州的那箱搬了过来。
虽然一次还是得批一箱,但总比之前用竹简方便太多了。
徐州的情况趋于稳定,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其一是快要入秋,农耕方面的安排,官府已经有一套章程,这次主要是向秦隽报备一下徐州棉花试验田的情况,说是长势还不错,预计九月份就可以陆续收获了。
目前秦隽麾下的棉花主要实验育种区是青州,那边聚集着不少的农学家,经过三四年的栽培育种,产出的种子还算可观,已经在青州一些田庄里进一步扩大种植了,只是距离让百姓们大规模种植还是要花些时间。
徐州这一批棉花实验田,用的是林青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目前也确实是快到了收获的时候。
看到这里秦隽不免有些高兴,想到前些天离开的西域使者们,过段时间他们也该会为自己再送来一批种子,到时候可以试着在其他几州种一些,慢慢地扩大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