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1 / 1)

谢氏里看出真相的那部分宗老倒是一直想让谢璟把秦隽拉拢过来,最好是能认祖归宗,但谢璟一直都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

他如今是谢氏的家主,自然会担负起家主的使命,可是他也是一个哥哥,两相权衡他选择以弟弟的意愿为先。

族中那些族老在自己亲儿子、亲孙子犯错损害家族利益时,不也会选择包庇吗?何况他弟弟从未有错,所以谢璟问心无愧。

二人聊了几句,谢璟简单介绍了谢氏如今的情况。

“谢家大宅在城东,主要是嫡系居住,宗祠设在城中,起中供有母亲的牌位,但坟茔则在城外谢氏祖地,祖地过两日我带你去,但宗祠虽是都可以去看看。”

谢璟说着,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今日天色已晚,元弋赶路定然累了,眼下再找住所也不方便,不如跟我去谢宅住吧。”

秦隽却问,“谢氏在平舆应该不止一个宅子吧,随便给我找出来一个不就行了?”

谢璟眼带笑意:“有是有,但是那些宅子环境都不好,元弋送了我这好几车的礼物,我可不好意思让你去住那些寒碜地方,去谢宅吧,只当做客。”

话说开了,秦隽也就同意了。

秦隽从来不将自己和谢氏那所谓的关系当回事,就算这所谓的身世曝光了又如何,他不认,谁又敢攀扯?

但他也会嫌麻烦。

韩锐攻下汝南之后,谢氏毫不犹豫就割出了自己族中超出规制的所有土地,且以豫州第一世家的号召力让豫州其他世族也都跟着割地。

谢氏里有不少小年轻都在他麾下办事,一个大家族能流传至今,族中子弟教养还是很重视的,这些小辈能力和人品都不错,对他也忠心耿耿。

而且谢璟这个便宜哥哥对他也挺好的,所以秦隽其实希望谢氏能老实一点,不要给他闹什么幺蛾子。

否则不提这些人际或者情感上的想法,谢氏面子做的这么好看,几乎无可挑剔,他想处理谢氏都找不出什么理由。

而眼下谢璟这句“做客”就让秦隽放心了,这说明无论谢氏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至少谢璟这个家主还算配合。

据秦隽的了解,谢璟在谢氏话语权很高,只要他这边想法确定,就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压制住其他人。

而且古代又没有DNA检测,血脉这种事本来就说不好,当年那事真正知道的没几个人,就算有些人看谢璟的脸和他有几分相似所以猜出什么,那也是无凭无据的事情。

毕竟要按照长相,崔信跟他还有几分像呢,这又算什么说法?

只要谢璟这个当事人不承认,谢家其他人一切可能的攀扯都是自作多情。

230 ? 第 230 章

◎清明扫墓◎

谢氏在豫州经营百年, 影响力颇大,平舆谢宅占地面积极大,飞檐翘角, 庭院深深。

秦隽的车队缓缓穿过巷子,来到谢宅门前。

门房瞧见这一串的车马和肃杀的持刀护卫,心里头瞬间明白, 这是了不得的贵客临门了。

正要进去通报, 就见最前头那辆宽大豪华的马车小窗帘子掀起,露出一张……自家家主的脸。

谢璟看向门房, “不必通传了,去叫些人过来搬东西。”

“是!”

而后谢璟和秦隽依次下车,谢璟亲自给秦隽安排了住所,又让人把秦隽送来的那许多特产给收好。

全都安顿好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而谢氏作为汝南大族,虽然家里并不允许子弟豢养太多仆婢,也不允许奢靡享乐, 但是日常生活依然是极尽讲究。

谢璟给秦隽安排的院子,整体上风格是简约而典雅的, 装潢和摆设看着是按照秦隽喜好来布置的,乍看就是特别舒心, 没有什么特别扎眼的富贵感, 但是细看,连束窗帘的丝带都是寸锦寸金的云绫纱。

洗漱要三个人伺候, 不单单只是净手净面洁牙,每个步骤前都有涂这个抹那个的累赘工序, 秦隽还瞧见被雕刻成精细的镂空莲花又切片的香皂, 一片一片地摆在清透的琉璃托盘上供人取用。

秦隽:“……”

这类最贵的香皂, 香味都是费心调制的,还加入了药用的效果,一小块在商行里价格是二十金以上,但是谢氏买回来还要再寻匠人雕刻切片,镂空成这样,一块香皂里百分之七十都被去除掉了吧?

怪不得每次这种最贵的香皂销量居高不下,按他们这消耗力度,那确实挺快的。

秦隽就想不通了,洗个手,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他决定回头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师兄,尽快让香皂厂那里出新品,做的再小再精致一点,价格卖得更高一些。

感叹过后,秦隽毫不犹豫把院中的仆婢都赶走了,自己简单洗澡洗漱之后就直接睡了。

赶路好几日,他确实挺累的。

而谢璟这边自然也收到消息,知道秦隽把仆婢给赶出来,他也不在意,只说秦隽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让他们这段时间只在院外待命,等贵客离开之后,再进去将房屋洒扫干净。

而后谢氏里那群消息灵通的老头们就跑来了,谢璟一概不见,还特意让人提醒他们,州牧大人舟车劳顿,这几日虽住在谢宅,但是不喜欢无关人等前去打扰,希望几位叔公叔伯都善解人意一点。

老头子们气得想爬树,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恹恹回去。

秦隽次日就跟着谢璟去了谢氏的宗祠。

谢氏的宗祠布局并不复杂,走进大门后是铺着青砖石的天井,抬眼可瞧见主祠堂翘起的檐角和明净的四角天空,天空之下是屹立于院落中央那一人高的巨大香炉,细风吹过,香灰的味道里带着股浓重的庄严肃穆。

二人走到主祠,秦隽被谢璟带着往里走,祠堂里的长明烛光芒柔和地落在一块块牌位上,光晕流转间,好似整个屋子的先祖都向这两个小辈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在一排排年代久远但精心擦拭过的牌位之中,他们找到了母亲崔霁的那块。

秦隽看了一会儿,感觉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沉默着从谢璟手中拿过点燃的香,持香在牌位前拜了三拜,而后将香插入面前的香炉之中。

他慢慢阖上眼,在心中轻轻唤了一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