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公子??”

“桃花。”

“公子??”

“桃花。”

兴儿崩溃,伸手在他眼前乱晃:“公子?您清醒一点啊!这案子?到底还要不?要查了!”

许文壶恍然?回神:“查!当然?查!都打听到了什么,现在便与我细细说来。”

烛火跳跃不?休,飘出丝丝黑烟,烟气直而上升,犹如紧绷的丝弦。

许文壶听完始末,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

“该死的,还真被许呆子?说中了。”

李桃花被饿醒,揉着肚子?走出房门,打算去膳堂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

她现在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十分后悔白天没有垫上两口。

到了膳堂附近,正往前走,一门之隔的外衙,她忽然?听到陈广茂的那一口岭南腔。

“三更半夜审咩啊,我把知道的都说完了啊,许大人?也真是的,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我训正香啊。”

兴儿冷笑道:“以后有的是让你睡觉的时候,赶紧走吧。”

李桃花好奇起来,顿时感觉肚子?也没那么饿了,抬腿跟了上去。

公堂,灯火通明,烛影森森。

陈广茂混不?吝站着,知道这县太爷脾气好,笑嘻嘻打起招呼:“许大人?候啊,这么晚了还不?下工啊,食过夜宵没有啊?”

许文壶面色冷沉,周身一股凛然?之气,清澈懵懂的双眸罕见出现戾色,他开口,嘴里发出的却是个全然?陌生的名字:

“高少良,跪下。”

第28章 第 28 章 病

“要跪就跪喽, 但这个高什么?良的系哪位啊,许大人难道到现?在还唔几小人的名字吗?我的名字系陈广茂喂,耳东陈的陈, 广阔的广,茂盛的茂”

许文壶一拍惊堂木,沉声道:“高少良, 别装了, 当?初你从山东越狱逃窜,各州州府将你到处通缉, 通缉令贴的哪里都是,你以为你逃到这里, 便没人将你认出来了吗?”

陈广茂一脸茫然地?跪着,手挠后脑勺,听不?懂话一样。

“不?巧, 昨日天尽头刚好了来了一位山东的捕快, 他将通缉令交到本县手里,问本县可曾见过?上面之人,本县一眼?便认出那?人是你。”

许文壶信心十足拿出通缉令, 展开而示, “高少良, 你自己看,这上面的人, 究竟是不?是你。”

陈广茂将头往前探着, 伸长脖子瞧了瞧, 顿时哈哈笑道:“许大人你搞咩啊!上面的墨渍都还唔有干,我看这是你寄几现?画的吧?”

许文壶转脸看了眼?,发?现?还真是, 连忙咳嗽一声掩饰住尴尬,将通缉令收了起来,心道早知道画完不?急着升堂先风干了。

陈广茂叹道:“探案几不?系摆家家酒啦,许大人三两句话就想把我打?成?通缉犯,哪有这么?唔天理的事情,物证唔有,人证总有吧?”

“老娘我就是人证!”

李桃花站在堂外看得正专心,白兰的声音平地?惊雷似的响在她身后,汗毛都给她吓立起来了。

李桃花捂着心口窝转身,“兰姐你不?是在睡觉吗?吓我一跳。”

白兰衣着整齐,大步迈入衙门,“你开关门的声音大得要命,我能睡得着就怪了。”

陈广茂看见白兰,眼?睛顿时便亮了,身子还在原地?,头先伸出二里路,欣喜若狂道:“兰妹你也在介里啊!听说你家房几着火了,怎么?样,伤到唔有啊?”

白兰白他一眼?,冷若冰霜,“少在这跟老娘我套近乎,我不?是来跟你扯皮的,我是来指认你的。”

她面对许文壶行礼,道:“回县令大人,五年前我们姐妹三个刚投奔到天尽头,进城时在小路上正好遇到同样来此的陈广茂。”

“他当?时被蹿出来的野狗咬住了脚,情急斥了句脏话,小女子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口音就是山东的,而且是土生土长的山东人。”

“当?时我还暗自窃喜,觉得碰到了老乡,以后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哪知他进了城,摇身一变便成?了岭南人,天天讲一口蛮子腔,好像生怕别人看出他不?是岭南佬一样。我这些?年便感?觉这人表里不?一,虚伪至极,半点不?想理他,果?然我的直觉是没有错的。”

陈广茂一脸疑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又无辜,“被狗咬?说脏话?有这种系情?我怎么?唔记得了。”

白兰冷哼一声,“记不?记得的,反正改变不?了事实,我一个人作证若还不?够,我大姐和三妹就在后衙,她们都可以出来作证,就算是说破天,你也是个山东人,休想抵赖。”

陈广茂指着白兰,“呐呐呐,兰妹啊兰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哦,你这样子陷害我,简直唔有天理,唔有王法啊!再说就算我说了句山东话,我就一定是山东人吗?我是山东人,就一定是那?个高什么?良吗?”

陈广茂忽然作恍然大悟状,手指头颤颤巍巍指着白兰,痛心疾首道:“我几道了,我几道了,阿兰,你是不?是嫌我太烦,所以来诬陷我,想让我从此蹲在牢里不?去烦你?阿兰你怎能这样对我一个痴情人!你放心,就算我过?去中意你,过?了今天,我已对你彻底死心,我不?会再对你献殷勤了,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了!”

他别过?头抹泪,一副受了情伤的痴情汉模样。

白兰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恶心不?已,“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谎话连篇吗?我来指认你是因为你有嫌疑,管你过?去纠不?纠缠我。”

“话要系这样说,那?你就是在胡编乱造,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你想把我送进去吃牢饭,然后吞掉我的铺子,扩大包子铺的铺面!”

白兰:“我呸!老娘家都没了还包子铺呢,还稀罕你那?一亩三分地??我看你才?是真的鬼话连篇!你的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浑身上下都是假的,只有你是山东人是真的!”

陈广茂满脸无辜,“我假?我怎么就假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名几系陈广茂,我就叫陈广茂,我根本唔知那个高什么良的系什么人!”

许文壶看他俩你一嘴我一嘴,表情又出现?了抽离的平静,只在这时补充道:“高少良,山东兰陵人氏,多次在乡里犯下命案,专杀幼童,事后将尸体上的肉剔而食之,尤喜脑浆。”

一串令人胆寒的字眼?,连堂中的烛火都仿佛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