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似乎只?剩下两个人?。
汗滴顺着李桃花通红的脸颊滑落,滴入冒着香热的领口之中,两侧鬓发粘在粉白脖颈上,湿透弯曲,水光粼粼。
感觉到额头一阵发刺,她大口呼着气,抬头望去,望到直直看着自己?的县太爷,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妙龄少女替天行道?”
许文壶呆呆瞧着她,目不?转睛,启唇喃喃吐出一句:“桃花,你……好漂亮。”
李桃花本?就快的心跳猛然?间?更加剧烈。
她已分不?清脸上的热到底是累出来的,还是被这句话惹出来的。
烦死了,谁家好人?会?夸一个刚打完人?的女子?漂亮。
李桃花冷哼一声,高抬起下巴,高傲的把脸别开,“夸我漂亮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她大步离开,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公案旁,早被忽略的李春生默默松了口气。
*
房中门窗紧闭,水汽氤氲,李桃花泡在浴桶中,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许文壶那句:“桃花,你……好漂亮。”
旋即便又是白兰那句:“他当然?喜欢你了,不?然?他干嘛对你这么好?”
李桃花本?就红润的脸颊更加通红,连身上都跟着红透,她打向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双手捂紧脸,“好烦啊!都给我闭嘴!”
她努力又努力,一颗心如何?都平静不?下来,洗完澡,她心一横,决定去问许文壶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胡乱将湿发挽成发髻,李桃花换好衣服出房门,听到膳堂处有声音,便先走了过去,远远便望到白兰在风风火火忙碌切菜烧火,白梅把想帮忙的人?全拦在外面,避免他们帮出倒忙碍手碍脚。
最为碍手的许文壶站在其中,身姿清瘦挺拔,莫名其妙的惹眼。
李桃花正要上前,许文壶的声音便飘了来。
“日头燥热,白竹姑娘还是听两位姐姐的话,回去歇着为妙。”
“兴儿,你不?要喝太多凉饮,肚子?疼就不?好了。”
“李兄的脸色是一直如此苍白么?是否需要抓副药调理一二?”
“咦,这棵树似乎生虫了,改日要找树医医治才是,它为我们遮阳,我们也该好好待它。”
李桃花紊乱的心跳渐渐平稳下去,自言自语道:“对我好就是喜欢我么,我看他对谁都挺好的。”
怕是家养的蚂蚁死了都得哭两声。
李桃花揍了一上午的板子?没减气力,此刻忽然?无精打采起来,也不?想上去了,转身便又往卧房的方向走。
回到卧房,迟来的疲惫席卷而来,李桃花躺在榻上,什么也没想,闭眼便沉沉睡去。
太阳落山之际,敲门声将她吵醒。
李桃花迷迷糊糊下了榻,开门见是许文壶,心中已无波澜,闷声闷气道:“找我干嘛。”
许文壶褪下官袍,已换布衣常服,一身斯文,干净谦和。他温声道:“饭都做好了,前去吃些吧。”
李桃花倦倦道:“我只?想睡觉,你们先吃吧,给我留点就行。”
许文壶更加轻声细气,“既已到了饭点,不?饿也是要吃的啊,不?然?饿坏身体如何?是好?你若实在没力气,我就将饭给你端来,你吃下两口再睡,好吗,桃花?”
李桃花的眼睛顿时睁开了,蹙紧眉头盯着他说:“谁准你叫我桃花的?”
许文壶愣了一下,老实回答:“若我没有记错,就是桃花你啊。”
“我反悔了,”李桃花不?悦道,“以后你不?准叫我桃花,还是只?能叫我李姑娘。”
许文壶面上浮现失落,却也答应:“好的桃……李姑娘,不?知我刚才的提议,你意?下怎样??”
李桃花登时便要关?门,“不?怎样?,不?饿,不?想吃。”
许文壶将胳膊伸进去阻止她动作,忙不?迭道:“桃……李姑娘,可你上午体力消耗太甚,若此时睡着而不?及时用餐,定会?夜半三更饥肠辘辘而醒,那时只?剩残羹冷炙,加以天热,食物极易馊腐,吃下对身体百害而无利,所以还是此时用餐为妙啊。”
李桃花忍无可忍,声音都暴躁了,“什么鸡肠鸭肠的,你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吃不?吃饭吗?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烦我了?我说了我不?想吃!”
许文壶喋喋不?休:“子?曰,长?寿之道,莫过于饮食,身康体健,自然?百病不?生。为了身体着想,李姑娘就听我一言可好?”
李桃花长?舒一口气,忍耐已达极限。
她正要张口,许文壶又来:“子?还曰”
李桃花把他的胳膊一把甩出去,冷着脸,一字一顿道:“你,还有你的子?,都给我有多远,走多远!”
门“砰”一声关?上,险些将许文壶的鼻子?撞掉。
许文壶顾不?上失而复得的鼻子?,朝着门里便呼喊:“李姑娘,李姑娘你生我气了吗?气大伤身,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惹你烦躁的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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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书房,许文壶双目发直,怔怔盯着半天没翻一下的案牍,仿佛在思考什么极为深奥的问题。突然?,他拿起案牍扇起凉风,表情委屈,口中碎碎念道:“女子?心,当真犹如海底针,前一刻还好好待你,关?心你的疼痛,与你并肩而战,后一刻便突然?冷言冷语,拒人?千里之外。”
兴儿跑了进来,激动道:“公子?,雇的人?来消息了。”
许文壶:“是我何?处做的不?对么?我若有不?对之处,她大可直接说出,何?必如此绝情。”
“的确打听到山东出过一起食人?的案子?,闹得还挺大的,州府都惊动了。”
“还不?让我叫她的名字,我偏就叫了,她能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