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正对着门口,房间一眼能看过去,狭窄拥挤,东西放的乱七八糟,给人一种难以容声的狭隘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带了谁过来?你们是谁,要什么,是不是来讨债的?我没钱,没钱,一分钱都没有……咳咳咳……”

夏霖也没有仔细看清来人,只在床上癫狂着,想将自己藏起来,她疯疯癫癫地大喊着,挥舞着手臂,将床弄得乱七八糟。

喊到最后,她一时气急,闷在被子里咳嗽了起来,整个人团成了一条虾子。

这人也太惨了些吧?生病了还被人追债,怪不得要小孩子偷钱来帮她。

顾筱然眼里有了一丝同情,觉得做母亲做到她这个地步也真可怜!

默默皱了眉头,走了过去,用并不大的声音说:“是筱然阿姨来了,奶奶也来了,她们抓到我偷钱了。”

夏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见。

默默只好加大了声音再说了一次,眼里有着强烈的谴责。

“顾筱然!你居然还没死,你不是死了吗?”

夏霖这回听清了,她陡然揭开被子,用可怕的眼神瞪着她,声音尖锐刺耳。

顾筱然仔细地看着她的模样,还是从记忆里找不出一丝影子,但心中有了厌恶的情绪,对她落到这个境地甚至有一丝快意。

“你怎么说话的?我看你快死了才是,我女儿活得好好的,和女婿幸福美满!你呢,就只能在这里像只老鼠一样活着,还说自己病重,骗小孩子钱,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秦思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将顾筱然护在身后,对着夏霖冷嘲热讽。

夏霖一口血噎在了心头上,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喊着:“我像老鼠,这是谁害的?都怪你们,不然我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自作孽不可活!”秦思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眼神充满了厌恶。

默默站在两人的中间,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们,眼中暗光浮动,心中有着不知名的恐惧。

“呵呵……你们就盼着我死,我偏偏不死!你看看你的女儿,怎么样啊,她被萧梓航给上了,还准备去寻死了!现在你怎么不去死了?顾筱然,你怎么不去死啊!”

夏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着顾筱然大笑,毒怨的眼神要把她吞噬了一样。

顾筱然同情地望着她,平静地叙述着:“我失忆了,和梓航在一起了一段时间。”

她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梓航对我挺好的。”

夏霖骤然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神经质地看向顾筱然,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萧梓航对你好,你就这样认了?你和他在一起了,司庆墨怎么办?你凭什么过得这样幸福,为什么每个男人都爱你?不,不该是这样,你该大受打击,你该去死的!”

夏霖摇晃着脑袋,猛地扑了过来,朝顾筱然大叫道,尖锐的指甲在空气中乱划着,仿佛划的是顾筱然的脸蛋。

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是病的奄奄一息,恐怕是夏霖为了逼默默偷钱,故意装出来的模样,以此将人控制在手中。

顾筱然被秦思护得紧紧的,她不屑地挑了挑眉,心中倒没什么恨意,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

“显然,你的想法实现不了。夏霖,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能看着我幸福了,我会活的好好的,希望你也活得好好的,可以一直看下去。”

第425章 争吵

从拥挤的出租屋出来,顾筱然回头,觉得有什么东西放下了。夏霖这副模样已经引不起她的仇恨了,只能引起她的同情,她实在太可悲了,还恨她这样一个根本没有记忆的人。

默默跟在后面,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夏霖住的地方。

秦思一直关注着默默的情况,克制不住又上火,她一把抓住默默,拖着她走,嘴里克制不住训斥着:“你别同情她,她装病骗你,让你学坏!你要跟着她,一辈子都毁了,有这样教女儿的吗?”

默默听了,低下头,握紧了秦思的手,她对母亲已经没什么期待了。

顾筱然看着她这个模样,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至于走出来,还是要靠默默自己了。

司庆墨一直对顾筱然软磨硬泡,一个月后,顾筱然终于被磨得发软,同意回家了。然而,这一个月的甜蜜让她放松了戒备,自以为有爱可以战胜一切,但显然她天真的。

这回婆婆不说什么,直接跑回家住了,美其名曰是照顾顾筱然,怕她辛苦着。顾筱然抽了抽眼角,冲着司庆墨发了一股无名火,她有什么辛苦的,几个保姆是白拿钱的吗?

“司庆墨,你妈是什么意思?她在我耳边天天说这孩子来路不正,要不我们先离婚,让我这孩子有个正经来路啊?”

顾筱然指着司庆墨的鼻子,恼怒地冲着他大喊着,觉得自己回来就是一个错误,她现在就想搬回去住了。

司庆墨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劝,“老婆,你忍忍,毕竟我妈已经搬过来了,她那么固执,我又赶不走。你看着她点,如果她敢伤害你,我立马把她送走好不好?”

顾筱然冷哼一声,看着司庆墨低声下气的模样,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出了房门,司庆墨急忙去找杨丽萍,给他妈做思想工作,彻底表明自己坚决站在老婆这一边的态度。

“妈,算你行行好,别闹了,筱然身体不好,你这样不是破坏我们夫妻和谐关系吗?”在老妈这边,司庆墨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他烦躁地抓着头发,语气对杨丽萍也坡不欢迎,恨不得她自己赶快跑回去。

杨丽萍正泡着玫瑰花茶,闻言把杯子往地上一摔,滚烫的茶水混合晒着被泡的松软的干玫瑰花流淌了出来,热气蒸腾,空气中花香迷漫。

“怎么了,这是你的家,还是那个女人的?房产证写的是谁的名字?我来自己儿子家住不行吗?是不是等我老了以后,你老婆就要把我这个老婆子赶出去,让我去大街上等死啊?”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杨丽萍梗着脖子大喊着,眼睛斜着房门,嗓门加粗,在那里指桑骂槐着。

得,这话说给筱然听得,这两人没一个好惹的啊!

司庆墨额上的冷汗滴了下来,他拉着杨丽萍的手,低声哀求:“行了,妈,你别吵了,有事冲着我来!算我怕了你了,妈,没了筱然我不行。你也不是没有看到我失去了筱然的模样,要不是我发现那具尸体是假的,我就跟着她去了……”

“你这是威胁我?”杨丽萍目光炯炯地望着司庆墨,眼神锐利,恨不得拍死这倒霉孩子,有这么和妈说话的吗?

司庆墨苦笑,神情平静地说:“不是威胁,只是事实。”

“你这孩子……”杨丽萍皱了眉头,眼神里有一股痛惜,她神情和缓了下来,语调变得温柔委屈了起来,“我又不是不讲理,只是为你感到不平……那个孩子留下,不知有多少人嘲笑你,妈能不为你打算吗?”

“妈,你好好回家就是为我打算。”司庆墨也不为糖衣炮弹所动,直接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