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究竟变成什么样杨悠悠不知道,可她也不是个听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我真的不懂客人您在说什么,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帮我开门,那我也就只能等主管找过来了。”
男人撇着嘴点点头,擎着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后细品着,放松的身体倚进沙发里,晦涩不明的视线又从杨悠悠的脚背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脸上,笑着道,“你说,我现在就拨打内线帮你联系你的主管怎么样?”
“十分感谢。”杨悠悠半步不退。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算你今天运气好,”男人放下酒杯,冲着杨悠悠舔了舔牙,“我最近玩腻了外面那些骚货,刚想换换口味你就撞进来了,反正你也出不去,不如我们好好玩玩,剧本内容是,某女私入贵宾房间盗窃被抓,事发后对房主施以肉体贿赂;或者是,身份不明的某女在被抓捕的途中对贵宾摇尾乞怜,求帮助……你喜欢哪个?”
这人的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杨悠悠抑制住了情绪跟表情,处变不惊也是她的职业职责之一。这个房间在男人进来前她就已经翻过,根本无处躲藏,配备的卫浴间还是拉门设计,更不要说那间跟大厅直通的卧室连扇门都没有了。可她不能自乱阵脚,给别人机会就是陷自己于险境。
“客人您对时下流行的剧本套路了解颇深,可上述两种情况难道不都是犯罪吗?还是说,这里只有保护贵宾的制度条款而没有保护工作人员的?”她是学法律的,关于权利义务的条例关系有谁能比律师这个行业还要了解?想让人塌下心来成为服务者,如果只靠霸王条款,她不信这里还会像她所见到的那么严丝合缝,只要有机会,越是强权下的压迫越是容易造成反弹。
“犯罪?你可真有意思……哈哈……你跟我讲犯罪,从你进了我的房间出不去的那刻起,就什么都保护不了你了,哈哈……”男人笑得无比夸张,仿佛刚才杨悠悠说的话是最戳他笑点的笑话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是怎么混进来的,但就冲这一点,我玩了你都算白玩。”他单手扯开系在脖子上的领带,然后抓起给杨悠悠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一连串脏话在杨悠悠的脑子里炸开了花,她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立刻冲去开门,可紧锁的开关哪怕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撼动不了分毫。
男人看着她的反应跟表现更加高兴了,心想自己这几年缴的会员费终于在今天值回了票价。对于一个私闯进他房里的女人,他又喝了酒,一时迷糊失手犯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女人嘛,在没谈好价钱之前都是贞洁烈女,等真操完了,随便塞点钱也就打发了。更何况这里可是盛京,真出了什么他承担不了的,这里的负责人也会出面摆平,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杨悠悠后背贴上了墙壁,整个人都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竖起防备。
“看你的反应,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不干净的病,”男人盯着杨悠悠惊慌的脸脱掉了不太方便他活动的西装外套,解开衬衫袖扣,“我其实第一眼见你就挺喜欢的,长得纯,身材也不错,就是年龄看着已经二十四五,过了最值钱的段儿,不过,如果这次你能让我特别特别满意,我可以考虑包养你。”
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杨悠悠率先跑到吧台里,以半人多高的流理台来做掩护,隔开距离,“你现在的行为是在预谋犯罪,我警告你,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来解决的。”
“哈哈,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我还真没遇见过。”男人说完就朝着杨悠悠猛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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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疯子
‘啪’!
一声清脆的掌击脸颊的声音盖过了一旁男人的痛哼。
展赢的脸被抽向了一旁。他转过脸,没来得及开口,又是一声掌击脸颊的声音,杨悠悠的第二巴掌又甩在了他的脸上。白皙过分的面皮瞬时浮现出了掌印的痕迹,可展赢在心里却默默松了口气。
她的情绪是他最直接了解她的途径,会发怒,有发泄,那就说明她的心她的注意还会在他身上。
“这里,是可以随便强奸女人的,是吗?”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硬的硌人,杨悠悠瞪着展赢,看他红透的眼眶在被打之后些微淡去,然后看他慢慢在唇上挂笑。
‘啪’!第叁个耳光被全力甩出,杨悠悠的掌心疼得发麻,“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可以随便强奸女人?!”
“没有。”展赢的表情舒展开,整理着披在杨悠悠身上的运动外套却没敢碰到她身体的任何部位,怕她疼,怕刚刚碎裂的心脏真的从毛孔里渗出血来,“这里没有人可以随便强奸女人。”
杨悠悠瞠瞪的眸子里抑制不住的溢满欲落的泪花,她想把眼泪逼退,可太多的情绪积压在了一起让她直接分崩离析,看见他,知道是他,在那个瞬间,她的心中竟因为他的出现而突然感到安全。可她心中的愤怒也在此时暴涨,也许正是因为这本不该存在的‘安全’,让她更加悔恨对自己能力的高估,痛恨在遇险的那一刻,无数次在心里向他求救的念头。
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未来的无数期望里多了他这条分岔线,多了他也该拥有平稳幸福生活的愿望?她得病了……得了最最愚蠢的病。
她想要止住这没出息的眼泪,可越是这样强迫自己,她的眼泪偏偏汇聚得越快,掉出眼眶的瞬间,她就会看见他好像受了伤一样的眼神,为什么他看上去要那么疼啊?为什么?
“对不起……”展赢掀起了运动服上的宽大帽子罩上杨悠悠的头脸,然后用无比小心的力道握住了她连甩了自己叁巴掌的手轻揉掌心,“下次别用手打,你会疼。”
杨悠悠的双眼被帽兜遮住看不到他的五官,展赢也终于可以不再压抑胸腔里嗜血的残忍暴戾。
被药品影响了脑回路的男人想不通展赢跟杨悠悠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可看着被打了叁耳光,谁见了不管是真客气还是假虚伪的都要称一声‘展先生’的盛京操控者,姿态那么卑微的好像都快跪舔到那个女人身上去了,他惊愕到了极点,却又有些瞧不起似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展先生,哈哈……你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可得闹出笑话了……哈哈……”
展赢松开了杨悠悠的手,背对着男人也貌似很开心的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呵呵……谢董少的关心。”
董志斌听见展赢的笑声突觉毛骨悚然,同样的,杨悠悠也敏锐的觉察出了异样。
“董少,你打了她多少下?”展赢从兜里摸出无线耳机温柔无比的带到杨悠悠的耳朵上,然后打开手机选了一首旋律悠扬的曲子放给她听。
杨悠悠好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可快要麻痹的思绪让她的大脑一会儿呈现空白,一会儿又频繁的回放她刚才被殴打的细节,每一下都让她忍不住想要哆嗦。输入耳中的交响乐扣动了她的心弦,让她分心之余不自由自主的把视线追上了展赢站起转身迈起的脚步。
董志斌看着向他这边走过来的展赢,愉悦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就像被人强行抽离了身体,心脏撞着胸腔,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被一下一下踩进对方的脚底。
“哈……误会,误会!”董志斌刚扶着沙发想要站起,又因为展赢逼近的太快而慌乱的手足无措的再次跌坐在了地上,受创的性器再次被震痛,他呲牙咧嘴的往后退,嘴里干干讪笑道,“不……她又没说她是谁,也、也没提你啊,我不认识……再说,我、我伤的比她严重,你看我……头被她打破了――”
‘喀嚓’一声骨碎的声音,董志斌的话被一脚踹在面门上的大脚掼得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鲜红的血液在半空扬起弧度,酸辣的剧痛让他本能的想要护住面孔却又因为太疼了而不敢真的用手去碰触,鼻子已经没有办法呼吸,大张的嘴巴里同样也见了血,一颗断齿被他合着血沫吐到了地上。
“?蕖?…”董志斌的眼睛被这一下踹得看不清东西,他爬动着,边晃着脑袋边继续向后躲,“操……你,你知不知道,我爸……你敢……”
展赢跨了一步上前揪住男人的头发提起,盯着那张被自己踢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长相的脸,呲牙一笑,“董少,这时候叫爹就没意思了……”
“展、展赢……你疯了……咳咳咳!”董志斌一张嘴又要喘气又要说话,结果配合不到位立刻被嘴里的血呛到,整张脸血肉模糊的混成了猪肝色。
“董少过奖,您知道我这个人不是不讲道理的,”展赢眯起眼睛,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心脏位置,“可我的心太疼了,从来没这么疼过……你说怎么办?”
直到这时候,董志斌混沌的脑袋里才把这整件事可能的前因后果搞清楚。他害怕再挨揍,更害怕如果这件事闹大对自己的影响,可谁知道这是不是展赢背地里给他下的套,不然怎么就那么巧,谁都房间都不进,偏偏进他的?
董志斌痛叫了一声,吊着一双不敢暴露不忿的充血眼睛看向展赢,“我、我栽你手里了……你说,你要、什么条件?”
“董少果然明事理,”展赢松开了他的头发,把沾了血的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脸上的,一道指痕一颗牙,身上的,你用骨头抵,你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也别要了吧,您觉得怎么样?”
常在盛京里玩的人,哪个不知道展赢是个疯的?又有哪个不知道,叫他一声‘展先生’把他的位置抬上去,就是为了跟他拉开距离的最佳相处之道?更有谁不知道,盛京在暗地里卡住了多少人的脖子?
智商终于爬上了原本所属的位置,董志斌勉强的睁着被肿胀眼眶挤压成细缝的眼睛看着展赢,一丝难看到极点的讨好笑容几经周折的牵动了他的嘴角,漏风的嘴巴不清不楚的辩解道,“都、都是误会……我……道歉,多少钱……只要我拿得起……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她跑进我房里,我也很冤枉啊……”
一三八、懂她
该怎么终结聊天,该怎么逼迫一个人去强自冷静,该怎么尽快的获得一个独立的空间,该怎么解决她现在身体里出现的异样……杨悠悠在说完那句话后整个人都绷得死紧,她无法想象他不过是以这样的姿态靠过来,她的身体就像是饥渴的颓萎秧苗一样在设法向他这片落雨靠近,这让她无比的羞耻,也无比的难堪。
面对着她的年轻男人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刚才那份戳心言论似乎并没有引起他过多的情绪波动,这让杨悠悠想设法激怒他的论调在沉默中反而成了惹恼了她自己的无差别伤害。
有些痛苦是装不出来的,而有些,是想藏也藏不住。
“我不觉得抱歉,”展赢改变了强势的压迫姿势,他收了手,慢慢的半跪在沙发前,仰着头去看蜷坐在沙发里的杨悠悠,“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