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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整，下午的?工作准时开始，所有人回归岗位，王殷夏也坐上了她的?三号低柜，龙颜则一脸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小声地?叹气：“真的?好累啊。”

王殷夏：“你还是很困吗？”

龙颜点?头：“中午没?有睡着?，我是一定要午休的?，不然就没?精神。”

打工人总是各有各的?艰难，王殷夏便想起休息室内还有咖啡，龙颜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决定找机会去冲泡一杯喝掉，但还是忍不住长吁短叹：“我晚上一定睡不着?觉了，休息室里那个牌子的?咖啡最能提神。”

闲聊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两位倒霉低柜还没?熬过困劲呢，顾客已经上赶着?来了，熟悉的?阴沉表情，熟悉的?满桌文件，低柜的?业务这就立刻开转了起来。

王殷夏低头忙碌，大?厅里的?陈懿忆则在?左右横跳，她经过中午的?培训，便觉得自己掌握了了开信用卡的?技能，很有自信，逮着?人就问：“这位女士/男士，请问您听说过信用卡吗？”

不仅如此，陈懿忆大?概还从王殷夏昨天的?投诉事件里得到了启发，正确地?认知到了顾客还需礼物哄，于是她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把?看着?就很高科技的?雨伞，说是办信用卡送雨伞。

这不会是她自己带的?吧……

王殷夏心中正怀疑着?，却见到陈懿忆当着?一位顾客的?面，唰一下拉出伞下面的?杆子，兴致勃勃地?说：“您瞧瞧，这里是望远镜，这里是打火机，这里是开瓶器，八合一神奇折叠伞您值得拥有，办卡就送！”

王殷夏：“……”

顾客：“好吧，那我办一张。”

王殷夏：“…………”??

太硬核了。

反正不管怎样?，陈懿忆的?业绩算是达标了，一张信用卡足够拿来交差，但毛丽林既不像陈懿忆那样?勇于搭讪，又没?有拿得出手的?礼品，推荐办卡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而且她并不是一个擅长与人沟通的?人，更从心底就惧怕着?这个鬼域，因此直到五点?下班，她都没?能出单，只能呆愣地?站在?大?堂之中，茫然地?盯着?一旁的?操作机器。

随着?铁闸门缓缓关下，秦主管也从位置上站起身，他先?是对?着?大?堂之内的?所有员工道：“业绩待会儿再统计，我先?去给高柜盘库，你们收拾收拾今天的?资料，一会儿网点?要开个小会。”

毛丽林听到“业绩”，忍不住又小声地?哭泣起来，今天的?产品经理张志明也走到大?堂之中，颓丧的?坐在?了沙发上，他也没?有卖出保险，十有八九得自费承担，此刻就像是等待死刑一般等着?主管的?宣判。

秦主管已经进入了高柜，准备给柜员们盘钱箱。

经过下午的?工努力工作，两位高柜柜员的?库存都有了不少的?变化，方凯有些担忧地?看着?徐岩杰，据他所知，徐岩杰下午一直都在?办业务，没?有成功追回那一万元钱，不知道要怎么过这一关。

然而徐岩杰好像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低低地?垂着?头，紧紧盯着?自己的?钱箱，满脸都是麻木。

秦主管走到两个柜台后，拖着?嗓子询问道：“好了，我来盘库了，你们准备好了吗？谁先?来？”

方凯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却不想徐岩杰猛地?抬起头喊道：“主管！先?来盘我的?吧，我这边准备好了！”

方凯一愣，心中隐约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而秦主管没?有浪费时间，一俯身就清点?起徐岩杰的?库来，他算钱的?速度很快，在?徐岩杰打出今日余额的?报表时就已经有了结果，随后主管又核对?了一下钞票和机器，这才点?头道：“数目是对?的?，你的?钱没?有问题，赶紧把?箱子锁起来吧，记得上插片，等会一起交给库车。”

没?有错？！没?有错！！！

方凯震惊地?望向徐岩杰，而后者再次低下着?头，完全回避了方凯的?视线，甚至背对?着?他，坐在?那已经封锁好的?钱箱上。

“下一个，快快快，库车在?等着?了！”秦主管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的?把?目光转向了方凯，“小方，现在?我要给你盘库了，你准备好了吗？”

秦主管不由分说地?走上前来，方凯只能呆滞地?让开位置，让主管给他盘库，在?主管算钱的?时候，他努力回忆着?今天下午的?业务，没?有错，他每一笔都点?得很认真，不敢有任何差错，他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但是

“少了一万块。”

秦主管抬起头，他蹲在?方凯的?钱箱旁，一字一顿地?道：“小方，你自己要不要再来点?点?看，你的?钱少了一万块，柜员少了的?钱可是要少一赔十的?。”

第100章 禾苗银行趣多多八

丢失一万块钱本身就已经足够叫人恐惧的?了, 更何况这个?鬼蜮还有惩罚措施，柜员不仅要赔偿那缺失的?一万块钱，还要倒贴上十倍贷款上班在这个?鬼地方还真的?会出现。

也就在秦主管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方凯的?身上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的?皮肤开始迅速皱缩暗沉, 头发也变得稀疏, 原本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在这一瞬间竟然就变成了个?中年男人！

而在方铠外变老?的?过?程中，他?的?身上开始哗啦啦地掉下?钱来, 一千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像是彩带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光滑整洁，好似还带着那种新钞特有的?印刷味道。

十万块钱, 十万个?小时，折合后大约就是十一年, 这是每一个?学过?算数的?人都?会做的?公式, 也就是说方凯整整老?了十一岁，可能还不只

鬼域不是公正的?裁判所, 虽然有规则有限制，但鬼蜮在吞噬人类的?时候可不会手软, 只要有能够“贪污”的?空间，鬼域一定会尽可能地剥削、索取。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方凯甚至还没有从恐惧之中缓过?神来，就感受到了身体内涌出的?疲惫和虚弱，他?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那凹凸不平的?手感令人无比陌生, 他?惊恐地丝丝抽气，好半天才取回说话的?能力。

“怎么、怎么会这样？不是我、我没有错！他?拿了我的?钱, 是他?拿了我的?钱啊！！”方凯厉声喊道，他?震惊又憎恨地瞪着不远处的?徐岩杰，好似从未想过?一个?人竟然会这样坏，“他?竟然偷了我的?钱，他?偷了我的?钱啊啊”

徐岩杰照旧低着头，一副麻木不仁的?模样，方凯在悲愤之中扑出自己的?柜台，举着拳头就要去打这个?害了他?的?人，然而他?的?身躯已经不再灵活，陌生的?身体让他?行动不便，这一击还没碰到徐岩杰就已经偏离了方向。

徐岩杰终于懂了，他?恐惧地跳起来，不敢去看方凯的?眼睛，只躲到桌子下?，大喊着秦主管救命。

方凯恨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流泪一边对着桌子下?的?徐岩杰拳打脚踢，他?看到了放在桌角处的?安全?锤，他?立刻就伸手去拿

一股巨力拽住了方凯的?脖颈，秦主管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身后，像是揪小猫一样按住了方凯，他?阴森地看着两人，慢吞吞地道：“同事之间不许打架，你们的?钱都?已经对了，快点把钱收好，锁了箱子还得送库。”

方凯哪里还有心情去处理钱箱呢？他?已经崩溃了，他?足足老?了十一岁！他?人生中的?十年、最青春美好的?十年被偷走了！！

然而鬼蜮是不会给人类任何喘息的?机会的?，大门外已经响起了库车催促的?喇叭声，秦主管一把抓住了方凯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把他?往钱箱处拖拽，冰冷平静地道：“快点把钱收好，锁箱，锁完箱子就把库送走，这些钱都?是顾客存进来的?，要为顾客负责，钱送不走还得从你的?账户里扣。”

方凯能有什?么账户，还不是他?自己的?寿命？一听到再拖延下?去还会继续丢失寿命，方凯就像是傻了一样呆住了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他?已经遭受到了太大的?打击。

“别傻愣着！快收钱！赶紧把钱箱送走，谁少了钱不要紧的?，我们还可以看监控！”

龙颜不知?何时挤到了高柜的?玻璃外，脸色红润，只瞪着玻璃内的?三人，她显然厌恶极了徐岩杰，只对着方凯喊道：“你听到了吗？我们头顶都?是有监控的?，只要你没出错，翻监控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这两句话出现得太及时了，方凯终于找回了主心骨，他?勉强振作?起来，跟着秦主管的?动作?，把所有的?钱锁进入箱子。

龙颜正看得着急，却不想二号柜下?慢慢钻出了一个?人，正是一开始躲进去的?徐岩杰，他?当然也听到了龙颜的?声音，于是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一刻，这个?人和鬼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陈懿忆低声骂娘，一步向前?，挡在了龙颜的?面?前?，正气凛然地瞪了回去，徐岩杰在两个?女人的?视线中瑟缩了一下?，又坐回椅子上，佝偻着脊背转过?身。

陈懿忆不屑地冷哼：“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