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微荷抿着下唇,看向谢霄,又看向薛言淮,最终回身入屋,将庭院留给这数年未见的师徒二人。
至此,乱事稍平,薛言淮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方才尽力忽略的些许感觉便被更加放大。
他的额心烧灼,金芒显露,那是谢霄从前曾对他施加的印记,被暂时屏蔽数年后,在遇见谢霄的第一眼便再次发挥出了原本功效。
他湿了。
像是三年前最为惧怕的那些时日,谢霄只要靠近,只要与他触碰,身体便会克制不住地发软烫热,呼出的气息也变得急促,除却发硬的性器,连绵不断的水意从尽力闭合的穴缝中泌出,几要将亵裤打湿。
他无法控制这股感觉,更无法控制想要被进入身体的难耐。
他恨死谢霄了。
薛言淮凶恶瞪着谢霄,怕自己出口便是腻软的轻吟,大声喊道:“不准跟过来!”一面小心翼翼向后退去,脚跟撞到地上昏晕中的封祁。
谢霄问:“你怕我?”
薛言淮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谢霄却面容冷厉地朝着靠近,每走一步,薛言淮便觉察到更为迸发的情欲,他齿关咬得发颤,抬起手中长剑,直直指向谢霄。
“为什么?”谢霄问。
薛言淮粗粗喘息着,眼中愤然。
他怎么好意思问出这句话的,怎么敢问出这句话的。
谢霄上前一步,要握他的手,薛言淮一惊,向后退去两步,喝道:“别碰我!”
谢霄有些发怔,被抓得发乱的白发落在肩头。
许久,才缓缓问道:“你去了哪里?”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我找了你很久。”
薛言淮“呸”了一声,骂道:“假惺惺,你别跟着我。”
谢霄垂眸:“你我是道侣。”
“滚蛋吧!谁想和你当道侣,”薛言淮再也受不了了,连和谢霄多待哪怕一刻都浑身难受,既已明示到这个份上,索性摊牌,咬牙道:“你早就想起来了,你早就知道了,那一剑刺得开心吗?你就是希望看我痛看我死不再纠缠你,现在如你所愿了,又来口口声声装什么仁义道德!”
谢霄道:“我并非想置你于死地,那日也……”
“住口,”薛言淮恶狠狠道,“谁想听你解释,你爱怎样怎样,与我无关。”
谢霄问:“那日典礼话语,也是骗我的么?”
“那不然呢?”薛言淮不露痕迹再次后退一步,发恼,“你不会真以为我还是对你情根深种吧,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太好了?”
他本想将旧事一一拿来控诉,可季忱渊还趴在他腕间,地上又有个不知死活的伤号,两项权宜,只道:“你杀我的事没完,但在这之前,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你离我越远越好!”
他另一只手想抬起封祁,发现使不上力气,施了术法,拽着领子就要离去。谢霄握上他手臂阻止动作,二人肌肤相触瞬间,薛言淮便骤然打了个寒战,随即瞳孔微缩,用了极大意志力,才没令自己呻吟出声。
他颤声想去吼谢霄,甚至连双腿也发软,就好像面前之人对他有着无比巨大吸引力,一眼一句,便能将他轻易制服。
薛言淮讨厌甚至痛恨这种感觉,他抬起脸,死死瞪着谢霄。
“你对我做下的东西。解开!”
谢霄面色出奇平静,视线落在薛言淮身上,又与从前有着丝微不同。薛言淮说不出来,像是多了一种,从来不存在与谢霄一贯想法里的欲求,他长眉冷目,带给人的恐惧亦是透彻入骨的寒意。
薛言淮慌乱不已,顿时知道了谢霄的答案。
这是他对自己的唯一把柄,怎会轻而易举解除,他手臂发抖,艰难抬起剑刃,道:“不准再靠近我一步。”
谢霄问:“你当真如此在意那一剑么?”
“不然呢?”薛言淮咬了一口舌尖,令自己保持清醒,嘲讽道,“你在这空讲大话,不如也被我刺上一剑如何?”
谢霄动了动唇,最终没说出下一句话语。
他以为二人相见,就算不是万语千言,薛言淮也或多或少会有一丝眷恋,像从前千百次,就算生气难过,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去在意他,目光留在他的身上。
可这么久过去,他没有问过谢霄一句近况如何,对他身上变化毫不在意,甚至被逼迫得提剑相向也要与他远离。
其实涯望殿的每一处摆设,在薛言淮离开之后便没有再改动。
喜爱的茶水糕点要放在榻前小桌,随手要能够到发脾气摔碎的盏罐,被嫌弃挡路而被迫挪开的桌案,总嫌闷热而一直打开的窗子,因为薛言淮喜欢,特意取来一捧以灵力相互,不会凋谢的白梨花。
涯望殿每一处都有他的痕迹,最初一年,谢霄夜半醒来,都以为自己徒弟仍在身侧,直到摸到另一侧空空如也,屋外雨声瓢泼,半开的窗檐被狂风吹得吱丫作响,雨雾飘进屋内,打湿一张张叠起的草纸。
他去关上窗,雨水滴落手背,绒月被云雾遮挡大半,雨势下屋外一片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
自入云衔宗,他独自一人待在涯望殿近百年,却从无一日,如今夜孤寂。
他怔怔看着薛言淮,又被一道喝令声惊醒,
“不准过来!”
谢霄身形微微一顿。
薛言淮以为威胁有效,剑鞘收紧,更往前一分,直直对着谢霄胸膛。
他正想着如何脱身,下一瞬,谢霄身体便往前压进。薛言淮本就烦躁,心神一凛,掌心施力,泛着寒光的长剑已然捅入谢霄心口。
对面之人没有分毫躲闪。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