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周先生,你说话注意一点,”赵易垣冷冷看他一眼,“挑衅警察对你有什么好处。”

“开个玩笑,”周映东见他有些急了,不禁笑了一声,“我也是来看贺队长的,别这么凶,小赵警官“

赵易垣没理他,出了电梯奔着贺池的病房去。周映东跟在他身后,悠闲地也跟着进了病房。赵易垣把带来的午饭放好,刚要说什么,见周映东进门马上就要上前赶他:“你来干什么,快出去。”

“易垣,让他进来吧。”

贺池合上眼前的书,抬眼看了一下周映东:“你有什么事吗?”

贺池在医院住了十天左右,肺部的损伤几乎不可逆,他这几天咳得很厉害。周映东端详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自己抽了一把椅子坐到一边:“贺队长,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上次的事情,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贺队长别放在心上。”

赵易垣瞪了他一眼,走到贺池身边坐好:“贺队,别理他。”

“贺队,我来除了探病,还想提醒你一下,别跟谈策对着干了,”周映东低头想点一支烟,刚从烟盒里抽出烟又想到眼前的病人是肺部有损伤,便将烟又塞了回去,“他不像我这么大度,心眼很小的,你继续和他对着干,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贺池正在输液的手动了一下,他手放在合起来的书上,冷漠地注视着周映东的动作。和他对视不过几秒,贺池移开了视线。

“该说的我都说了,贺队,你自己想清楚才好,”周映东见他这个态度,自觉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站起身准备向外走。

“三年前,我见过你。”

贺池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在病房里的人都能听到。周映东身形一顿,手里的烟盒微微松了一下,扣在烟盒外面的指节明显地用力按下去,让烟盒瞬间瘪了下去。他回头看像贺池的脸,对上他笃定的目光。

“三年前协查那起文物走私案时,我在林芝见过你。虽然你当时有意的隐藏你的脸,但我看一眼就不会忘。关于这个案子半年前和宁尚海产生的联系,你和谈策比我更清楚。人在做,天在看,我活着一天,就会将这件事查到底。”

说到这里,他声音停顿了一下,少了之前显露出的疲态。

“我本来不想让宁奚掺和进来,但现在看来已经不行了,她有资格知道真相,”贺池凝视着他的背影,语气恢复了往常的随和,“还要感谢谈策,没有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坚定这个想法。现在我有点期待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温和?贺池这人哪一点温和?

周映东在门外翻着李峤发来的一些资料,看到那几个形容词时不禁冷冷地笑了一声。贺池比寻常警察要难搞的多,看起来性格温柔又好说话,骨子里却透着那么点凶狠。毕竟没有哪个人能在谈策那种侮辱下还能忍下来不立刻想办法报复回来,作为警察,贺池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正欲打电话给李峤,听到走廊尽头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宁奚抱着一束花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便当袋。见到周映东在这里,她疑惑地向里望了看了一眼,又斜过眼睛看他,语气有些不客气:“你来干什么?”

周映东被她一上来就一副呛人的架势给气笑了,从瘪掉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有些皱巴的烟,低头点上含到嘴里:“来看贺池什么时候死。”

“你……”宁奚抱紧了怀里的花,“成天盯着贺池,只会让我觉得你们更可疑。”

“你来看他,谈策知道吗?”周映东看着她怀里的花,忍不住嘲讽地一笑,“又背着他和贺池搞什么?”

“我和他说过了,他把人整成这个样子,难道你觉得很合适吗?”宁奚冷眼瞥他一眼,“病房外面还抽烟,你小心一会儿护士来……”

周映东低头看着自己指间的烟,一只脚挡在宁奚要上前的动作,眯了眯眼,伸手把她向自己在的位置带了一下。

宁奚前一个月窝在别墅里病得起不来床,病历上长长一串,谁见了谁心疼,一幅养不活的蔫了吧唧的样子。但今天这么一看,她最近应该休养的不错,气色红润,脸蛋瞧着更好看了,那个气人的劲儿好像也回来了。

“我知道你对谈策不是真心的,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新的思路。”周映东吐了一口烟气,手指拨弄了一下眼前的花朵,自上而下地去看宁奚的脸,夹着烟的手指一动,捏上了宁奚的脸颊,“跟着我,我让你知道是谁想把宁尚海搞进去。”

第006章 尘封

宁奚抱着花的手不禁向下松了一些,她愣了两秒,抬头看向周映东的脸。他神情中没有戏谑,反而透着一些不多见的认真。

她有些迟疑地把花往怀里抱紧了一些,伸手拿开周映东捏住她脸颊的手,声音顿了一下:“……你得什么绝症了吗?”

她以为喜欢发疯的只有谈策一个人,现在看来最近周映东的精神似乎也不太正常。

风从窗户吹到了走廊里,宁奚冷得声音颤了一下,仰着头和他对视。周映东点了点头,把捏瘪的烟盒收到了口袋里,像是失去了兴致一样笑了一声:“你不愿意就算了,以后别后悔我没提醒过你。”

“你背着谈策对我说这些,不怕他知道吗?”宁奚不好揣度他语气的真假,想掩饰一下语气里的震惊,刚说一个字就对上他带着些许嘲意的目光,脸色不禁冷了下来,“你要和谈策分道扬镳了?”

“我刚刚的话只和我们有关,和谈策没关系,我只是给你一条后路选择,”周映东语气里没了往日的轻浮,又低头去看她怀里的花束,“对贺池别太信任,就是点个人建议,你听不听无所谓。”

宁奚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一时没有回应。之前她习惯性地把周映东和谈策看作是同一立场上的人,所以周映东和她说的话她都默认谈策是知道的。但今天这种话,以谈策的性格不会说出来。他一向是行动比言语多,不想让她和贺池来往,还有很多种方法。

“他是警察,我为什么不信他?”宁奚故意放轻了语气,手扶在门把手上要去开门,“信谈策吗?说实话,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为什么?”周映东一笑,似乎是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可笑,“人有私心啊宁奚,贺池在这件事里,不可能没有私心。”

赵易垣把宁奚带来的花插到花瓶里,小心地向上面洒了一点水。宁奚走之前特地嘱咐这花刚放到花瓶里的时候要多洒点水,否则没两天就死了。他不会伺候花,但依稀记得贺池对待这些花很耐心。他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贺池:“贺队,这个花我这样弄不会死吧?”

“不会,”贺池目光落在那束花上,摇头笑了笑,“宁奚挑的花都很耐活。”

赵易垣一直有些好奇宁奚和他的关系,毕竟中间还有一个前未婚妻沈云青挡在了中间。贺池对宁奚的态度很特殊,而且把那份文件交给了宁奚。以贺池之前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贺队……你刚刚问我这份文件是谁拿给我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赵易垣犹豫地看了贺池一眼,”我现在还没有看之前卷宗的权限,这是小谷找给我的。“

贺池眸子微微一动,他低头避开赵易垣的目光,不置可否。在目光触及到花瓶里的花时,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如常:“不用想太多,我只是随便问问。”

宁奚把翻完的卷宗用空白纸遮了一下,随手在自己笔记本上画了一个符号。档案袋里装着一些血淋淋的照片,她皱着眉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装了回去。这是之前那起文物走私案的主犯被谋杀案的一些细节,虽然关于死因之类的情况记的很清楚,但关于那起文物走私案的始末记录却有些讳莫如深。

没有记录到底是走私的什么文物,过程也写得极为简略,只有一封当时在文物局任职的宁尚海写的信,大意是希望警方在破获案子之后能妥善的将文物移交。还有一些记录相当潦草的笔录,正规的笔录格式和纸张要求都很严格,她举起那张纸,努力地从第一行字开始辨认。

在谈策的家里看这些东西有些不保险,她跳下椅子上前将门反锁。笔录一共有十几页纸,她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到那个红指印下面有些潦草的签字上,两个连笔的大字映入眼帘,她正转着笔的手指瞬间停住。

谢秦。

宁奚的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了,她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这个许久不见的名字让她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握着纸张的手抖了一下,她心跳的极快,翻过那几页笔录看向贴在后面的申请保释书。贺池简单地提了一下,当时曾经有人给主犯申请过保外就医,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

她攥紧了拳,企图克制发抖的双手和喉咙里涌上来的呕吐感。在那件事以后,她只要接触到有关过去的事时常会有这种麻痹和恶心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翻开那份申请的最后一页,熟悉又陌生的遒劲字迹从纸上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