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策坐在床边,目光掠过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去给她盖被子几乎成了本能,但宁奚太聪明,即便是从蛛丝马迹中也能发现什么。要克制本能是很困难的,就像这样,总忍不住碰她。
“我当时说过,想待在我身边就别要求太多,”他随意地伸手把被子一扯盖到她露出来的小腿上,声音更冷了,“听明白了?”
宁奚自认为自己性格就够恶劣冷漠了,没想到谈策更胜一筹。在他面前虽然装着喜欢与深情很难,但想从他那里得到温存的需求却是真实的。
她觉得有些委屈,自己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的后背,声音马上就软下来:“我没要别的,我就是想让你抱抱我。”
心底把谈策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她脸上却都是委屈,爬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谈策的衬衫因为解开了数颗纽扣也显得有些松,她看准了他肩膀,直起腰一口就咬下去。隔着衬衫时下嘴的力道也特别重,他肩膀轻颤了一下,手指向后点住她的额头,声音低了一些:“找揍?”
宁奚只是看着老实,行动起来比谁都狠,她一口咬下去就不松口,直到听到他的闷哼声。谈策没推开,任由她咬着,攥起的手掌慢慢地松开。
口腔里快有血腥气,她估摸着再咬下去谈策会真的生气,慢慢松了口。谈策捏着她的手腕逼她向后坐在了床上,她冷静地看着他肩头晕开的血迹,心里不自觉多了几分快然。
小小的一个人,力气还不小。他稍微动了一下左臂,知道宁奚是聊准了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的试探总是恰到好处,恰好他每次也都舍不得。
“出气了?”他站起来看着宁奚光溜溜的身子,从一旁拿起浴巾扔到她身上,“再有下次,牙给你打碎。”
宁奚一点都不怀疑他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她把浴巾扔到一边,裹着被子转过身:“不用下次,你现在就弄死我好了,反正我对你来说也不重要。”
谈策把她丢到一边的浴巾拿起来,看了一眼宁奚缩成一团的背影。说几句就闹脾气,他弯腰将她的浴巾叠好放到一边,走出去关上了门。
李峤的电话大约是二十分钟之前打来的,他回拨过去,那边李峤马上就将电话接了起来。
“老板,沈琮那边听到宁小姐回来的消息了,”李峤语气稍微有些急切,“估计这次沈琮会派人邀请宁小姐去拍卖会,只是这个还好说,我担心他借之后的生日宴把宁小姐骗过去……”
谈策没说话,向后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宁奚所在的二楼过道上的窗户打开就能看到别墅院内的景致,他借着窗缝儿将烟气散出去,看向院内的秋千:“接着说。”
“宁尚海这次进去就和沈家有很大的关系,以宁小姐的性格肯定会去,沈琮那个人又……”李峤语气犹豫了几分,“老板,我们是不是……”
“先盯着,”他点了点烟灰,“要是他嫌自己命太长,你就顺手把他处理一下。”
谈策本还要说什么,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之后挂断电话,回头看向房门。宁奚正赤着脚披着他的衣服站在门口,一边看着他一边掂了掂脚:“你不陪着我,我睡不着。”
“还有,过两天能不能让你的司机送送我,我有个老朋友最近要参加一个拍卖会,想让我去掌掌眼。”
因为外面有些冷,宁奚轻咳了一声:“你要是陪我去就更好……”
谈策本还没说什么,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他上下打量一下宁奚,目光冷了下来:“宁奚,别得寸进尺。”
宁奚双手抱在胸前,用他的外衣把自己裹严实了,语气带着点愉悦的上扬:“那好啊谈策,你不管我,我可就想干嘛就干嘛了。”
第000章 试探
拍卖会还有二十分钟结束,沈琮提前离场,从二楼向下看内场。宁奚正从最后一排起身,淡青色的旗袍长度合适,从披着的外衫里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腕来。
她没怎么变,旗袍的剪裁衬得她腰肢纤细,被绾起的发丝用了一颗金丝缠簪花别住,让人移不开眼。
沈琮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目光逐步从她的手腕移向她旗袍上挂着的压襟。
大致是一串玛瑙绿松石串了玉石的玉串,银链子最后下面缀了一颗小小的黑玉珠搭在了她旗袍的扣子上。刚才坐得近也看得清楚,现在是看不太清了。一边的男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宁奚,只是目光暧昧了许多。
“那可是谈家的东西,看来外面说谈策现在养着她是真的,”男人的目光顺着宁奚周身绕了一圈儿,在她露出的脖颈和手腕处紧盯了片刻,不禁哼笑了一声,“瞧这腰细的,宁尚海有这么个宝贝女儿居然藏了这么久,可惜她这张脸了。”
沈琮闻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搭在栏杆上的手,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男人自觉失言,哂笑一声:“说多错多,沈总别见怪。”
宁奚在里面闷的有些头晕,拍卖会一结束就出了场。这次拍卖会上有一件清朝的白玉镂雕香囊,和上次沈琮托人让她看得金镶珠石累丝香囊有很大的不同。她估摸着沈琮的意思是想拍下这件东西,但最后他为什么没出手不得而知。
沈琮那个圈子里的脏人脏事儿她听过也见过,本来不想和他再有什么关系,只是之前和他的是是非非还没有理完,他客客气气邀请她来,她也不好一口就回绝。何况她还想看看沈琮究竟是想玩什么把戏
见沈琮和他身边的男人走过来,宁奚停住了脚步,把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放在了包里。他倒也不是没看见她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却没变:“宁奚,别来无恙啊。”
沈琮今天穿得还算人模狗样,宁奚瞥他一眼:“沈总太客气了,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沈琮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冷笑了一声:“这是鼎新拍卖行的陈总,最近弄来几样好东西,想请你掌眼。”
弄来?宁奚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抬头冷冷看了一眼陈韬,拎着小包的手臂晃了晃:“我恐怕没这个眼力,陈总另请高明吧。”
“宁小姐,别急着走。我是听说你很会看东西,想必你藏品颇丰,”陈韬笑了笑,“即便不能看,交给朋友也是好的。”
陈韬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也够臭,她懒得和他装些什么好意,听见这话不由得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陈总,我师门的规矩就是不藏品,不交易,不鉴定来源不明的东西,恐怕和陈总做不成朋友了。”
她顺势看了一眼沈琮,刚刚没正眼看他,现在一看确实比之前稳重了许多。他长相偏冷,眉眼看上去有些阴郁,刚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这人一眼瞥上去就容易让人想到江南五六月连绵的雨,好看却让人不舒服。
再过多少年看到这张脸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懒洋洋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回见,沈总。”
休息室里没有人,宁奚把脖颈上的珠链解下来放到包里,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宁尚海还得势的时候,从不让她过分接触这些事情。
人一多的地方就容易变脏,一和利益牵扯在一起就更容易变得污浊不堪。她会想起刚刚陈韬的嘴脸,忍不住一阵犯恶心,随后听到开门的声音。
宁奚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回头。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后,距离变得太近。她侧了侧身,刚想说什么便被沈琮一把抓着手臂按到了桌子边上。她腰向后一撞,疼得皱了皱眉,抬眼看着他那张布满阴云的脸。
“松手。”
沈琮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拧着她的手臂力道更重一些。宁奚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疼得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宁奚,你怎么骗谈策的,嗯?用当年骗我的手段骗他?”沈琮看着面前这张让他无数次咬牙切齿的脸,带着冷意嘲弄般笑了一声,“反正你现在卖给谁也是卖,不如跟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兴许会多给你点好处。”
宁奚静静看着他,并没有因为这种极具侮辱性的话而有什么表情。她紧皱着眉,轻轻动了动手臂,略微侧身躲开他压上来的躯体:“我从手臂到肩膀在林芝受的伤还没好,你人身攻击也好,撒泼耍横也好,别碰我手臂,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