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也只有殿下会真正看见他嵇临奚。

而现在这个披着人皮的嵇临奚,也不过因殿下才慢慢蜕变而来,若无殿下的温柔引诱,若无殿下百般不动声色的劝诫,他永远是邕城那个权欲满心,自私自利不顾他人,将旁人肆意踩在脚底用以满足自己的小人臭虫。

“他们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我是我因为殿下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可以为殿下变得更好,再好。

沈闻致和燕淮这样的外人,又怎么会明了他与殿下之间的羁绊,他们之间的真心。

要他与殿下分离,便是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说】

小鸡从蛇蛇进化成蛟蛟再变成大龙。

扛起机关枪框框扫射我们的隐藏大反派,以后小鸡楚楚流浪天涯过幸福生活,小鸡沉迷二人世界,然后就真的是“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其实不是楚楚威武救小鸡然后彰显天子神威,而是小情侣双双受虐剖析心意(含泪)

下章十点左右更新,二更合一再来个六!

220 · 第 220 章(2.0全新版本!!!!)

……

冬雨飘飘,沈闻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前是沈家历代以来的牌位,一排又一排的端正摆在案上,年迈的沈太傅手中拄着拐杖,先恭恭敬敬为沈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香插入香炉中后,他低头闭眼告罪,而后缓慢退到沈闻致面前,转过身高高举起手中拐杖,重重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第一道拐杖落下去,沈闻致闷哼一声,沈太傅面色未动,打到第二十下时,沈闻致肩膀上已经浸出鲜红的血色,唇色发白,颤得厉害,一旁的沈闻习到底是忍不住出声,“父亲,谨之他从小身体孱弱,挨不住这般打的,您也累了,先休息片刻吧。”

沈太傅面有愠色,怒道:“你也跪下!”

沈闻习一顿,却还是顺从掀开衣摆,笔直跪在沈闻致身旁。

沈太傅举着拐杖,目视二人,道:“你们兄弟二人,今日一个为刑部尚书、一个为吏部尚书,一门二高官,纵有你们自己的才能,归根结底,靠的却是前面的祖宗为你们积攒的余荫,太子念在沈家从前的功劳,又想你们与嵇临奚互相掣肘,这才在夺位之中,给你们立功的机会,又在封赏之际,予你们兄弟二人这样天大的殊荣。”

“今日之事,若没有之前我沈氏先祖们积攒下来的功劳福泽,谨之啊谨之,你这条命我是真保不住。”

沈闻致垂着头,脸色格外苍白,“谨之知道。”

“为父以为你之前只是缺乏历练,想着助你一把,不想你却是要翻了沈家这两百年来先祖们付出的一切,让沈家从忠良世家沦为党争一族,将沈家拖入泥里去。”

沈闻致猛然抬头,说:“谨之绝没有这样想过!”

他在家中是最小的,又生来体弱,沈闻习看他这般模样,已是心中不忍,为他求情道:“父亲,谨之是做错了,但他也是为了陛下和社稷着想,嵇临奚留在陛下身边,本就是祸患。”

闻言,沈太傅给了他肩背一拐杖,呵斥道:“你为谨之兄长,不思劝诫他不说!还要为他求情!为父让你跪下,是让你反省自己作为兄长的错处,不是让你为他犯下的错辩驳!”

听罢,沈闻习不再言语。

沈太傅看着两人神情,摇了摇头,神情略有失望。

“你们二人,都差嵇临奚差得太远,不止是朝政,更是为人。”

他做了太傅这么多年,在昔日王相极盛的朝堂权势下还能与王相周旋保下沈家的清名,成为朝中清流一派的指望,看到的远比沈闻致与沈闻习更多。

“谨之看不出来也就算了,行慎,你在朝中为人臣子将近十年,却也被之前的朝堂形势麻痹了,竟也看不出来陛下的意思,放纵谨之做出这样的事?”

沈闻习张了张嘴,默然无声。

“罢了罢了,最该受罚的不是你们,而是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你们。”

沈太傅跪了下来,提着拐杖就要往自己身上砸下,兄弟二人连忙拉住他。

“父亲!不可!”

沈太傅厉声道: “松开,不然我现在就撞死在这里!也好省得来日看你们将沈家败光,无颜面对下面的列祖列宗!”

“错的是我!该罚的是我!父亲,你与兄长都是受我连累,便只惩罚我一人,何须要自惩自己?”从来都是淡着面色的沈闻致,忍痛拉住他泣泪哀求,“是我有私心,不该逾矩插手陛下的事,是我想他嵇临奚为人臣,对陛下生出那样的心思实属违理逆伦,想他打消不应该有的念头,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罚我我认,不该牵连你们!”

那日太子衣冠不整抱着嵇临奚,称呼他为闻致,说他过于逾矩时,侧头看过来的神情,他便知道自己做了超出太子底线的事。

“沈二公子”、“小沈大人”。

太子常常都是如此尊重温和地称呼他,那声闻致,更像是对身边寄予厚望之人的失望。

“你把他想象得太不堪,也把朕想象得太无能。”从他身旁带着嵇临奚走过的太子,在他面前顿了片刻,“让沈太傅过来把你带回去吧,这段时日,你手中事务都先不用做了,孤会自行处理。”

他做了令他决定效忠的君主失望的事,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为对方做出功绩时。

……

“松手。”沈太傅头也不抬,冷冷道:“再不松,为父现在就撞在这里。”

他声音果决,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兄弟二人只好松手。

沈太傅面不改色往自己肩上砸了一拐杖,而后撑着年迈的身子起身,管家要过来搀扶,他眼神逼退开对方,站稳身子后才注视沈闻致,开口道:“不,你错的不是如此。”

沈闻致抬起头来。

沈太傅垂眸望他,沧桑道:“谨之,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

“你的想法没有错,见君步歧,当要阻止,可是你不该违逆君心,更不该看不清形势,在此刻去找嵇临奚聊这件事,更不该带着沈家暗卫去,让人觉得你在此刻一定要对付嵇临奚。”到底还是太年轻,养尊处优读太多圣贤书,有时候只认死理,要他慢慢说清。

“燕淮他先于你对付嵇临奚,他是陛下的年少好友,比嵇临奚更早之前待在陛下身边,护卫过陛下多次安危,陛下对他尚有容忍之度,况且在陛下容忍提警之后,燕淮再没有动手,此刻你就该收敛起你所有的心思,本本分分做一个臣子,与嵇临奚保持表面上的和平相处,只作言语试探。”

“君子有道,三思而后行,你在其它方面都做的很好,陛下这才放心将最重要的从龙之功交到你手上,可你在嵇临奚身上失了智,私下找嵇临奚商议此事已是不合时机,更别说你还带了暗卫,让暗卫对嵇临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