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1)

最主要是能在各种复杂地形行走,力气大,很能驮运货物,走起来又十分稳健。

沈渺看得新?奇,伸手摸了摸粗糙的?马毛,回头问:“真不错啊,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那你的?驴呢?”

沈渺对古家的?驴很有印象。他的?驴也是好驴子,好像是关中驴,属于?体?型格外高大的?驴种,挽力大、速度快,很适合驮运和拉车。

在驴子里?算最好的?了。

古大郎爱惜地摸了摸马头,笑道?:“就前几日,牛马行还未关张,年节下比平日能少几贯钱,我便买下了。驴终究不比马力气大,这驽马虽不及良马跑得快,但也比驴子跑得快多了,我在外城盘了个制油小作坊,每日要内外城来回,不买马不行。至于?家里?那头驴,回头等开了春,我想把驴子卖了。”

沈渺猜到了,她也是因此才开口问的?,于?是立马跟着问道?:“要不,你家的?驴转卖给我?”

她早就想买驴子了。

古大郎一听,当然好了!

也不客套,立即带沈渺去看驴。

当时古大郎去买马,便寻思过将自家那驴折算些银钱充作马价。没承想,牛马行里?的?一众马贩竟没一个肯应下这事儿,又或是将价压得极低。

这些马贩年关贱卖马匹,本就是图着多换些现?银好回乡去。若是让他拿驴抵一部分银钱,马贩们还得费神费力、花些时日去把驴卖了。这事儿平常时候倒也勉强行得通,可眼下正值年关,谁不是眼巴巴地想要现?钱好回家过年团聚呢?

而且他那驴,刚三岁,正值青壮,身强体?健,生得又驴模驴样的?。没买马之前,古大郎平日里?对这驴也宝贝得紧,若叫他以极低的?价钱拿驴去抵账,哪能舍得。

可如今家里?已然有了马,再?养这头驴,一来着实?占地方,二来也白?白?浪费银钱,不划算。

偏巧这时沈渺想买,正合古大郎心意。沈渺又是邻居熟人,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能早一日把驴转卖出去,还能省一日草料钱。

古大郎引着沈渺往后院走去,抬手一指那茅草棚子里?那头毛色光亮、体?格健壮的?栗毛公?驴,颇有些怀念地开口道?:“当初买这驴,花了整整五千文!这驴我悉心训了它两?年,如今耕地拉磨、拉车驮货,通通不在话下。人人都?说驴脾气倔,我这头不倔,脾性?和骡子一样温顺。”

古大郎又把驴尾巴翻起来给沈渺看,“你瞧,这驴的?鬛毛及尾毛皆为白?色,那些相?驴的?行家都?说,这般品相?的?驴是顶好的?,和马还能配出红骡来呢!”

说着,他还笑嘻嘻跟沈渺挤眉弄眼地画饼道?:“待日后,你将这驴牵来与我家的?马配,回头生了骡子,分你一头,分文不取!”

沈渺也笑了:“这话是你说的?,我记着了,可不许耍赖。”

“当然了!”

沈渺围着驴上?看下看,古家之前常用这驴拉油、运芝麻,整日在巷子里?来来回回,她常见它。它挂上?石磨榨油时,能一圈圈走一整日都?不撂挑子。

所以,她其实?对这头乖乖驴可谓垂涎已久了。

真是很少有这么温顺听话的?驴。

早些时候,沈渺有意买驴,也曾到牛马行探听过。可自打见了古家的?驴,再?瞧牛马行那些未驯过的?驴,她便怎么都?瞧不上?眼了。

有些驴太过活泼,撒手就t?没;有些驴急躁,动不动就爱踢人;有些驴倔得厉害,人一骑就要把人甩下来;有些驴更逗,斜眼看人还老?放屁。

至于?买骡子,沈渺更是不大满意。

骡子无法繁衍,对草料要求也比驴高,还比驴容易生病。驴虽说大多脾气暴躁,可在马、骡、驴、牛等 “交通动物”里?头,却算是最经济实?惠、最好伺候的?了。

沈渺伸手轻抚那正嚼着干草的?乖驴,只见它一双大黑眼睛水润润地瞧向人,皮毛油光锃亮,瞧得沈渺心动了。当下便开口问道?:“大郎,你这驴愿多少银钱相?让?”

古大郎沉吟片刻,便笑道?:“都?是街坊邻居,我绝不会喊高价,但大姐儿你也别叫我亏太多,这驴五千文买来的?,你给个四千八百文,行不?这驴一岁起便跟着我,我当儿子似的?养了两?年,就当我是白?白?养大了它,多的?一文都?不跟你要。”

都?是街坊,况且古大郎开出的?价钱很公?道?了。外面像这般出色又乖巧的?驴,少说也得六千文。如今古大郎还给她便宜了些,沈渺也不多讲价了,当下便一口应承下来。

古大郎虽说早有卖驴的?打算,可真到了这当口,心里?却又生出几分不舍。他伸出那圆滚滚的?胳膊,轻轻抱住驴子毛毛的?脑袋,长叹一声道?:“往后啊,你便跟着沈娘子吃香喝辣去咯。我也算是给你寻了个好人家,这般,也不算对不住你啦。”

这驴竟然很通人性?,脑袋一歪,拿那脑门蹭起古大郎的?胳膊来。

险些将古大郎眼泪蹭出来了。

古大郎赶忙仰起头,挥着手冲沈渺喊道?:“不成了,快把这驴牵走,别再?让我瞧着了!”

沈渺本是出门拜年去,没承想,最后竟牵了头驴回来。

回到家后,她先把买驴的?银钱给古大郎送了过去。等再?转回家来,铺子里?竟然也来了不少人给她拜年!泰丰粮铺的?掌柜和伙计、那卖猪肉的?郑屠,卖羊肉的?牛大锤、鱼铺的?于?鲟、连沈渺常买菜蔬的?几家小贩都?过来了。

沈渺赶忙热情相?迎,又是请人喝茶,又是递果子说话的?。这般热热闹闹,一直到将近午时,才渐渐散了。沈渺才有了空,揣着食单,朝蔺教头所在的?桥北一带望楼走去。

虽说现?今已没了宵禁,汴京城里?外已将坊门拆了,但坊门两?边的?望楼还保留着。

后来,内城越来越拥挤,官家又下旨在大相?国寺附近、汴河沿岸也增设了望楼。这些地方店铺林立,有大量的?酒楼、茶馆、食肆、作坊,走起水来一烧一大片。把防火望楼设在这儿,便能及时发现?火灾,好及时扑救。

当初沈家的?宅子,也多亏了这些望楼,否则只怕一烧连街,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蔺教头手下有百来号人,每三日轮值一回。各望楼上?下,有四到六人值守。

远远望去,这些高于?普通民宅的?望楼一座座相?隔不远地耸立雪中,望楼底座的?青石砖如今已被雪埋了进去,二层为望楼瞭望塔,里?头地方不大,但也算拾掇得井井有条。

值守的?厢军围着小火盆,盆里?的?炭火正“噼里?啪啦”地烧着,火盆边,几床厚实?棉被随意地搭着。在寒冷冬夜,他们会裹上?棉被窝在这塔里?将就一晚。

小小的?方形窗洞下面钉了一方木台,上?面放了各类传讯器具。号角和铜锣擦得锃亮,还整齐的?摆着不同?颜色的?号旗。

厢军每隔一个时辰便要跟附近的?望楼打旗语传递信号,蓝旗代表平安,红旗代表有火情,黄旗代表有其他紧急事件需要支援。

胡麻子裹着棉被困得小鸡啄米一样头点地,他旁边身材魁梧壮实?的?二虎,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脸上?也满是困倦,揉着眼睛嘟囔:“这鬼天气,雪跟不要钱似的?猛下,看得我两?眼发直,我困得不行了,我先睡会儿。”

他们二人昨日守了一夜,毕竟昨夜除夕,烟火放个不停,他们都?不敢眨眼,深怕哪个火星子乱溅把屋子点着了。

真是生熬了一夜,胡麻子此刻还在强撑:“别睡了,教头不是说了嘛,一会儿沈娘子要来送食单,让咱们选吃的?呢。教头还说,头一顿他请客,让咱都?能吃上?热菜热饭。”

是了,昨日教头便来说了,日后他们都?有热菜热饭吃了!二虎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了:“我怎么把这大好事忘了?可来了么?”

当厢军是个辛苦活儿,大多愿意当的?,这家都?不在汴京城,而是从附近乡野村镇甚至其他州府是募来的?壮丁,父母兄弟离得远,又没有妻子在身边照料。否则值守时让家人来送一餐饭食倒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