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昨夜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研究摸索了许多回才行,可也不是立刻就顺利了,开始是她疼的不行,后来是谢池南……
“咦,起来了?”
谢池南抹着额头上的汗打帘进来了,他一身白衣劲服,手握佩剑,一脸的意气风发,看着竟比三春四月的暖阳还要灿烂。他是一点都不怕有外人在,把剑一放接过明初递过去的帕子随手一擦就腻歪到她身边来,拿脸往她脖子上埋,咕哝道:“怎么不多睡会?”
丹红和明初都红了脸,道一句“去准备东西”就匆匆退了出去。
赵锦绣却是又羞又恼,“你离我远点!”说着便去推人。
手被谢池南抓住,男人哼声,“这么快就嫌弃我了,昨夜也不知道是谁让我抱得紧些的?”他嘴上说着混账话,依旧不肯松开,还索性一手抓着她的手抵在胸口,一手用力抱紧她的腰,“就不松!”
敌不过他的无赖劲,赵锦绣也没了办法,只能看着他干瞪眼。
好在谢池南也知道还有事要做,粘了她一会就起来了,一面动作轻柔地替她整理衣裳头发,一面问她,“刚在想什么?”
说的是他刚进来那会的事。
赵锦绣原本都忘了,忽然被他一提醒,倒是想起来,刚刚才败下一仗,她现在特别想看谢池南灰头土脸的样子,便故意看着人揶揄道,“我在想某人看着一脸风流纨绔样,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唇。
“赵锦绣!”
少年红着脸,语气凶巴巴的,想威胁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欺身来咬她的耳朵,自己却也红着耳朵和她说,“不许再提昨晚的事!”
太丢人了。
简直是他人生的滑铁卢。
他跟个小狼狗似的,又咬又舔,赵锦绣整个人都变得无力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快放开。”
“真的?”男人拿眼睇她,显然不大相信,听人气喘吁吁双眸湿润应了“真的”,虽然心中犹不相信却还是先放过了她,心里却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一扫前耻!
不能让赵锦绣觉得自己没用!
回头还是问下桑岳哥吧,他一向得女人心,一定知道怎么做!
赵锦绣此时还不知道谢池南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看着如狼似虎的男人,无比后悔自己先前说的话,果然男人都重面子,以后还是不拿这个揶揄谢池南了,即使嘴上赢了,最后吃苦头的也还是她。
太亏。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谢池南果然如婚前应允的那样待她很好,只要得空就会陪她,不仅如此,她还总是陪着他回家和祖父、生安一道吃饭,一到休沐,还会领着她带上小回和生安一起去郊外打猎。
唯一不好的一点,精力旺盛的谢二公子总不让她睡好觉,每每她求饶,他就拿“夫人当初嫌弃夫君不通风月,既如此,为夫自是要做到让夫人满意才行”,可即便赵锦绣说了一百个满意,这个狗男人还是不肯消停,依旧为所欲为。
不过过去不通风月的谢二公子如今是真的越来越厉害,进步神速到令她咂舌。
婚后第二个月。
她的公公谢平川带着燕姨离开了金陵,开始了他们年少时就定下的游山玩水的计划,两人计划由金陵南下在一路北上,无特定的地方,也不拘时间。而她的嫂嫂姜唯也进了一间容纳女学生的书院开始她教书育人的计划,她还未出阁就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才女,祖父又曾任翰林院大学士,即使待在后宅多年那份学识也不曾减退一二,甚至因为年纪的增长变得越来越有阅历和见地。
赵锦绣问过她,可曾想过以后?就连燕姨也曾与她说过,即便她想二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她付出的已经够多,每个人都盼着她能好。
小回也是这样想的。
可姜唯却只是笑着说“我已经见过这世上最好的风景,岂能将就委屈自己去接受适应那些不喜欢的。”
一句话便让人无法再劝她了。
这世上能有多少个无双公子,更何况他们还有那样恩爱的过往。
赵锦绣也没被内宅所束缚,她当初建立保恩堂原是为了接济远在边关的将士,如今四海升平,自是无需再打仗,可天下之大,仍旧还有许多人需要帮助,她便继续保留保恩堂,每月赈灾济贫。甚至还专门针对那些无家可依的老人和小孩开设了善育堂,她并没有一味的救济,而是选择教授她们许多东西,她身边的明初和丹红都有一技之长,丹红善刺绣,明初善算帐,她就让她们教她们这些,让她们有足够的技能存活于世。
她还亲自给她们找了教书先生,教那些小孩读书写字。
她婚后第五个月。
那位执政二十多年的永泰帝驾崩了。
他离世的时候,正是立春时分,严寒的冬季被温暖的春风吹散,白雪皑皑下的新芽已经悄悄冒出,沿河的柳树随风拂动柔软的枝条,河水潺潺,老人、小童牵着手走在街道上,一切都是那样的有生机。
赵锦绣和谢池南去送了那个本该壮年却白发苍苍的男人。
看着他躺在龙床上,看着他泪眼婆娑说了许多话,他对着祖父说“老师,学生错了”,他对着表哥说“是朕对不起你”,他对着姑姑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最后他看着头顶的床帐红着眼说“我本是闲王,何要我做龙椅仆!”
赵锦绣听着他的呐喊和懊悔,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这个男人。
她恨过他,恨他的无情、自私、多疑,可他也曾是她喜欢的姑父,她记得幼时他把她放在肩上去够枝上的花,即使被宫人阻止也只是柔着嗓音说没事,也记得祖父生病,他特意带来太医守在祖父身边,期盼着祖父能早些好。
那殷殷叮嘱,灯下亲守,岂能作假?
只是皇权至上,太多人看着他,而他也被那无上的权利蒙蔽了心智。
“陛下!”
王喜涕泪下跪。
赵锦绣看着祖父和姑姑等人也都跪下,看着龙床上那个断了呼吸的男人,到底还是为那个道不出爱恨的男人流下了一串眼泪。
恩怨过错,人死灯灭,他的功过自有后世评判。
国丧之后,新帝登基,改年号元始,大赦天下,而被搁置已久的迁都计划也终于再次被提上进程。这一次天子发话再无人阻拦,即使有几个声音也都被淹没在更多的赞同声中。
可迁都又岂是那么容易?太多的事要做,无论是祖父还是谢池南,这阵子都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赵锦绣睡着了,谢池南才踏着星月回来,等她醒来,他又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