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雪蛊是罗青山制出的?蛊虫,此蛊比不得别的?蛊,没有什么奇诡难辨的?用处,效力微薄。当初研制出来,本意是为了破除幻境,摒弃旁杂,留一线清明,是罗青山闲时?捣鼓出来的?小玩意,说白了只有点强压情绪的?作?用。
三年半前,陆屿然问?他心绪难宁有什么办法时?,他才记起这么个小玩意,给了陆屿然。
谁知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再下蛊,都第四次了。
陆屿然堪称整个巫山心性最为坚韧之人,罗青山自小跟着他,从未见他被什么事情困扰过,刀口剑尖都能面不改色横扫而过,罗青山不由嗫嚅询问?:“公子道心出了问?题?”
“跟道心没关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屿然垂下睫,朝他伸手,骨节寸寸匀称透白:“放心,我有分寸。”
这是他无需过问?的?意思。
罗青山顿时?只好在心中叹息,没法违抗陆屿然的?意思,最终还是从腰牌中取出引雪蛊,交到他手中:“引雪蛊效力用一次便小一次,第四次能有多少效果臣也不清楚。”
“没事。”
陆屿然眼也没抬一下,掌心一翻,以手指为刃,在手腕上划出一道殷红的?血痕,蛊虫嗅血而生,蛰伏进肌肤里。
他同时?朝罗青山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一片寂静中,陆屿然伸手捏了捏鼻脊骨。
他承认,自己对温禾安或多或少都有些别于常人的?意思。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今时?今日。
但这有什么不正常?
温禾安如此特别,对她好奇的?何止自己一个?商淮和?罗青山,哪个见到她不说她和?别人不一样?
这都没所谓,陆屿然自认不是个不敢承认,先?踏出一步就?要死要活的?懦夫。
但温禾安终究是要回温家的?,她和?温流光之间早晚有一场生死厮杀,那是天都内部的?事。她回去之后,与他,与巫山之间,亦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关系,他总不能助纣为虐,一条道走?到底吧?
何况她自己从来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脚步绝不因任何人而驻留。
再者。
三年前,那番冷酷绝情的?话,是她亲口说的?没错吧?
门外传来两段小声小气说话的?声音,其中一道最熟悉不过,清清脆脆藏着笑。陆屿然靠桌听了会,原本不打算理会,最后鬼使神差的?,愣是推开了门,看向楼梯处。
温禾安拆了发髻,黑发如瀑,垂到腰际,卸了脂粉钗环,顶着张素面朝天的?蝉皮,仍有种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气质,她与罗青山面对面站着,两人手里都拿着四方镜。
看样子,她是想找罗青山在四方镜里留个气息,方便联系。
见陆屿然一身清冷站在门口倚着,没个笑脸,也不说话,温禾安倒是习以为常,朝他摆摆手,笑着指了指四方镜,问?:“帝嗣,真不留个气息?我怕到时?候会在山里走?散。”
陆屿然想了想这个地方,她现在这种状况,太容易遇见危险了。
他也不想再拿商淮那个花里胡哨的?四方镜用了。
他走?过去,罗青山识趣地给他让个位置,温禾安将自己的?四方镜递给他。
却见这人没有输入气息,手指在四方镜上连着点了好几下,而后五指在半空中一拨,一握,里面仅有的?那道属于商淮的?气息就?被毫不留情地逼了出来。
他这才垂着眼,将自己的?气息注入四方镜,排在里面亮堂堂的?第一位。
隔壁房里,商淮拍桌而起,发出一声要和?陆屿然拼命的?惨嚎。
温禾安一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她接过四方镜,递给罗青山,眼神专注,这时?才有点真正的?紧张感。
罗青山见陆屿然没说话,跟着输入了自己的?气息。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决定晚点问?问?他关于脸上毒的?事。
但是现在,她端起旁边的?木盆,往楼梯处走?,陆屿然问?她:“干什么去?”
“准备洗漱完休息了。”她指了指盆里的?篦子,温声回答。
陆屿然没说什么,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的?趋势,温禾安朝他笑了笑,将四方镜勾在手指上,扫了扫商淮的?房间,好脾气地道:“等他气消了,我再来让他添一道。”
说罢,她下楼,满头青丝都跟着晃动?,等到了楼下略显简陋的?湢室,陆屿然冷然瞧了半刻,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朝那边甩出个隔绝一切视线的?结界。
做完这些,他掀开衣袖,露出青筋隐现,力感昭然的?手腕,上面蛊虫隐入皮肉的?印记很清晰。
他冷静地想。
这东西。
是不是已经完全失效了。
第018章 第 18 章
洗漱完后, 温禾安擦着透湿的长发回到自己?房间,她住在商淮与罗青山旁边,与陆屿然的房间斜对着?,偶然可以透过窗棂, 看到那边房里一道朦胧的挺拔身影。
温禾安思忖了会, 将窗子掩上, 外面雨下得极大,噼里啪啦不间断地传入耳朵里,她顺手摸走铜镜, 将四方镜一道丢到柔软的被褥里, 自己?跟着?掀开?被角, 在背后垫了个软枕半靠着?。
她先还是放松的姿势, 甫一捞过铜镜, 小心揭开?脸上的面具, 看着?那道已经褪去灼红, 可裂隙却依旧清晰的枝丫状裂痕,脸色便不由自主的变得凝重了。
都说久病成医, 这么多年来,温禾安请过无数名医, 只是都不敢如实相告,每次对外说辞是好几种毒轮番发作, 解过一次又?复发别?的毒, 至于脸上的裂痕,只能在沟通时旁敲侧击问一问, 均无所获。
与此同时, 她自己?闲暇无事时便抽空看各种医书,多晦涩难懂的都能啃得下, 所以在医术这块,不至于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