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温禾安不常说谎话,但得益于从前做天都二少主时?与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的经验,真要找借口?时?并不怯场,依旧镇定,透出一点点无奈:“我要和阿枝说些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位关系好的女子要住在一起,陆屿然?好似只得让位。

这事就此作罢。

陆屿然?回了?巫山酒楼,他原本不该察觉到不对,虽然?同在萝州,但自打?从秘境出来后,阴官家队伍和巫山立马分开,他和凌枝之间?一直秉行?着没有重大事情最好永远不要联系的相处原则,从不私下联系。

何况巫山现在处于备战状态,有太多?事等?着他处理,一道道新的消息如雪花般飞到他的案桌前,一时?忙得分身乏术,偶有的一些空闲,他和温禾安还是照常联系,关系比先前更自然?松弛,处处透着甜意。

奈何他身边有个和阴官家小家主走得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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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商淮再一次见到凌枝从天而降出现后,他像是彻底认了?,现在也不用凌枝时?不时?用“救命之恩”明示暗示,自己十分识趣地钻研起各种小女生喜欢的点心,小玩意。

陆屿然?忙,他总不会闲着,但就算是这样,也愣是能做到忙里抽闲,隔个三?天两天就出门个一两个时?辰,回来时?身上都是糕点的香甜气息,一看就是给人当私人厨子去了?。

得亏天悬家家主不在,不然?又得上演一出你追我逃的热闹好戏。

六月二十三?,天光破晓,熬了?一日一夜没阖眼的陆屿然?和商淮同时?下楼,酒楼边矗立着食肆与茶馆,两道街边贩夫走卒吆喝的声音传来一些,给寂静得想?要沉睡过去的酒楼平添了?一丝烟火气。

探墟镜这次毫无提示,却闪起三?色光泽,它因缘巧合留在萝州,几次提示也与萝州有关,这吸引了?许多?人来这座城池,甚至有些人云亦云的平头百姓也收拾家底举家迁了?过来。

他们不知道什么?机缘,什么?天机,只知帝主最是仁厚宽和,一生为民,现在外面说是要打?仗,吓得人心惶惶,觉得能在这个地方寻到一线安全感。

城主赵巍接纳了?这些流民。

在这等?情形下,商淮睁着恨不得用两根竹签撑起来才不至于往下耷拉的眼皮,掬了?捧凉水洗脸让自己清醒,又用清尘术换了?身衣裳,系上玉佩,整整发?冠,俨然?又是一副争分夺秒急着出门的样子。

陆屿然?给自己接了?杯凉水,润了?润嗓子,手中转动着四?方镜,看了?会,扬眉问:“你这又是去做什么??”

温禾安才睡下。

要做饭,也不是这时?候。

商淮扶额苦笑:“她下了?趟溺海,回来心情不太好,嘴挑,外面的东西不吃,院子里那几个阴官又没生过火,我去一趟,你放心,不会耽搁下午族内大会,时?间?我记着的。”

这话出来,也算是他单方面的一种坦白了?。

商淮心知肚明,只要自己不过界,陆屿然?不会管他的私人情感生活,他已经做好准备听到一句冷淡的“凡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谁知陆屿然?喝水的动作轻微顿住。

他放下杯盏,手指摩挲底部釉面,平静地看过来:“凌枝和温禾安没住一起?”

语气有些凉。

商淮熟悉这个调调,心中觉得不太妙,一时?举棋不定,不知是要点头还是摇头。

陆屿然?屈指摁着桌沿:“说话。”

商淮顶不住这压力,半晌,迟疑着说:“好像……没吧。”

陆屿然?乌沉的眼睛一下被刺到似的眯起来。

今晨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撒照下来,透过半开的窗溜进来,拢在他身上,像渡了?层碎金,拉出极致压抑的沉默。

陆屿然?是在世家中长?大的,有着极为出众的思维,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一件事。

温禾安欺骗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在刻意疏远他。

=

凌枝原本想?回阴官家,但好容易棘手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可?以好好躲几日懒,后面真打?起来了?,不知要耗几年才分出胜负,真到危急时?刻,她总不能真干看着,有的是出力的时?候。

如此一想?,决定在萝州多?留段时?日。

凌枝过得还算舒心,商淮很会照顾人,带着她见缝插针玩好玩的,吃好吃的,唯一的遗憾是,她发?现自己叫不动温禾安了?。

按理说,温禾安也不该忙了?。

但她整日都埋首书房,几乎足不出户,喊她出去她都是含笑拒绝,语气很温柔,含着歉意。但在一些小事与细节上,她恍若有无尽的耐心,比之前更为包容,哄她真跟哄小孩似的。

凌枝只好作罢,自己玩儿。

书房里,温禾安捏了?捏胀痛的眉心,放下笔,将信纸折好,压进书中。

月流敲门走进来,低声禀报:“女郎,温流光和江无双目前都在萝州,王庭与天都来了?不少人。”

而云封之滨的热闹还没开始就已经落幕,发?生了?三?圣者在主城内大打?出手的事,谁还敢接着待下去,嫌自己命大啊?

“嗯。”安静了?一会,温禾安抬眼望窗外,轻声问:“名单核对了?吗?”

“江云升来了?吗?”

月流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份单子,囊括了?两家中至少两成现在还活跃于九州的厉害人物,密密麻麻十数个,其中天都的五六位是老熟人,温禾安曾经实实在在在他们手中吃过亏,所以更像是一份暗杀名单。

只是人物众多?,看着触目惊心。

他们若是出事,无异于生生剜下天都和王庭的一层皮肉。

难以深想?。

“核过了?,来的人与名单有九成重合,还有五个没收到确切消息,江云升暂时?也没有。”她颔首,如实说。

温禾安从案桌上起身,隔着一段距离与月流对视,说:“想?办法把?人引到一起,你与他们周旋时?间?长?,知道要怎么?做。这次不必权衡,不论手段,以我做饵,不损无辜人性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