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臣涂的呼吸已然不稳,微喘着抬起浓郁如墨的眼看她:“遮什么!爷又不是没见过!”

曲玲珑死死攥着衣袍的纤指已然泛白,忽的抬起身子咬上他的脖颈,她心中恨急是下了死力的,顾西臣没防备被她咬个正着“嘶”了声,也没制止,扯着嘴角邪笑:“咬吧,正抵娇娇昨夜献血洒染!”

他这般无耻,曲玲珑恨不得当下就咬死了他,唇间已满是腥锈,忽的周身猛的一顿让她怔住,抬起脸这才发现自己竟身在马车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要带我去哪?”

顾西臣抬起手指给她擦拭染了他血水的唇:“娇娇是爷的女人,不跟爷回侯府还能去哪?”

他这便将她带了出来?那她阿爹现在岂不是……

曲玲珑都不敢往下想,一把打开他的手挣扎的要走,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她心中大急拼命推着他的肩膀:“你不过就是想要我这身子,如今既已得手何苦还拘着我!”

她这话听得顾西臣目光猛地一沉,钳住她的两只细腕制到胸前:“你身子已经给了爷,竟还不愿跟爷?”

“对!”曲玲珑直视他:“我不愿!”

她这斩钉截铁三个字如同那火星将顾西臣心中那正翻腾着的热油瞬间点燃,大掌已经扬到了空中,但看着那张艳丽的小脸到底没下得了手,转去掀了那陈列在前的梅花式洋漆小几,噼噼啦啦一阵响动,阴鸷的一双厉眼盯着她,咬牙切齿:“你想跟那野汉子?”

他已然怒极,脸色狰狞可怖,曲玲珑心下惧然,但想到自己的一生和阿爹,心头又生出一股勇气与他对峙:“我不愿跟你与旁人无关,你休要迁怒于人,我之余生只愿与我阿爹相伴!”

闻言顾西臣脸色稍缓,想起她的好来遂缓了语气哄道:“昨夜爷是强横了些,可那不是你将爷气极了才如此的吗,娇娇想想往昔,爷何曾对你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娇娇已是爷的人,爷自然更加宠你、疼你,乖乖跟着爷有什么不好?”

可谁能保证这种宠爱不会消逝!他给的宠爱不过是建立在她现在的青春貌美,若她年华不再,他的宠爱还会在吗?

曲玲珑望着他摇头,缓缓道:“我不愿,请大官人放我家去!”

不妨她如此不识好歹,执拗倔强与以往的柔顺大相径庭,顾西臣初个领教,心中怒气上涌几乎将自己撑爆,大手狠狠捏上了她艳丽的小脸,阴沉的盯着她:“你如今已是爷的人,愿意跟爷最好,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曲玲珑大恨,使劲打他:“禽兽!”

冷哼一声,顾西臣松开了手:“最好别跟爷拗,否则,爷可不保证那野汉子的死活!”

曲玲珑听的恨急:“关旁人什么事!你简直混账!”

顾西臣眸中狠厉闪过:“上次你送他的荷包他都日日贴身带着,莫欺爷不知道他的心思!就凭昨夜他握你手腕便该死上千次万次,现下爷无暇顾及他,若你当真惹恼了爷,爷舍不得打杀你,打杀了他泄愤还是能的!”

“你……”

他是在威胁她,他这样的人定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曲玲珑咬着唇思量良久抬脸:“好,我跟你去侯府,但你需让我回家见我阿爹一面!”

她到底不敢拿旁人的无辜性命换自己的幸福,且即便是换了她还有阿爹,他一惯知道她的这个软肋!

看她当真就妥协了,顾西臣心中非但未曾松快反而更加恨怒,手上青筋直崩:“你如此恼爷,爷为何要应你?”

“你……”曲玲珑胸中起伏了几瞬,合了眸子:“求你让我回去见我阿爹一面。”

顾西臣睨着她,冷声:“求便是这么求的么?”

知道她让自己做什么,曲玲珑只觉屈辱,垂着眸子半晌,忽然松了紧紧攥着披风的手,赤红的披风滑落渐次露出了她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和那水盈盈的饱满,上面遍布着细密的淤青,那是昨夜他留下的痕迹,他那赤银炉的披风堆叠在她身下,赤中是她莹润的身子,便是如那盛开的花儿,活色生香!

顾西臣看的呼吸渐重,强自忍着喷张着血脉,等她主动。

曲玲珑闭了闭眼,终是倾身吻上他的唇,始一触及便被他兜住脑后,狠狠的压向自己勾出她红艳艳的小舌咂磨。

他们是晨间出来的,待马车回转都已过了午时,她这模样见不了人,顾西臣带她回了他买下的宅子,亲自帮她沐浴上药换了衣裳方抱着出了内室。

曲玲珑初经人事又是接连两次,且那顾西臣天赋异禀,寻常粉头都吃不消,用在她身上更是让她疼的如散了骨架一般,当真再没力气挣扎。

顾西臣倒也知晓她辛苦,帮她沐浴之时即便自己忍得额上青筋直跳也未再碰她,此时见她无力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眼眸半阖,虽不胜娇弱却因承了雨露而透着些许媚态,愈发的艳若勾魂。

想起她销魂蚀骨的好来,顾西臣心生怜爱蹭着她挺翘的小鼻尖:“这下见了岳父大人,娇娇可不许再同爷拗了。”

曲玲珑合着眸子不语。

见识过她那执拗的模样,顾西臣知她心中定还犟着,无奈叹息着:“乖乖可真是爷的克星,爷多早晚受过那等子气,见爷喊打喊杀了半天,可动了娇娇一根手指头?娇娇那般气爷还不兴爷出些怨气么?”

他现在又来说这样的话哄她,曲玲珑抬起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他:“未曾动我一根手指头么?”

顾西臣一怔,待反应过来讪讪笑道:“娇娇不懂,爷这是在疼娇娇呢!”

懒得再同他争,曲玲珑咬着唇侧了眸子不再理他。却不知她这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却似那娇嗔,顾西臣爱上来,在她那微嘟的红唇上亲了亲,见她立刻皱眉瞪他,他心中哪还有先前恨不得杀人的怒意,通体舒畅的似吃了神仙药,抬起脸畅怀大笑。

他们这厢闹着走的慢了些,有那娇俏的丫头匆匆至前院过来,福了福身子言说前头有人闯门。

顾西臣这时心情好,闻言并未有多大反应,只点了点头,便抱着曲玲珑往前院去了。

曲玲珑忙推他:“你放我下来。”

她浑身无力,推搡就跟轻抚没什么区别,顾西臣将她箍在怀中,脚下步子不停:“娇娇看看,你现下哪还有力气走路,不是还要回去见岳父大人么,乖乖任爷抱着,待爷打发那不长眼的就带娇娇过去。”

他人高腿长,说话功夫就已穿过了长廊,外头吵闹声渐渐清,还未过去,一人便转过影壁往这厢冲了来,见着他们这般状态一时愣住了。

曲玲珑有些惊诧:“李大哥?”

来人上身穿着银灰行线棉衫,石青哈喇白水绸布四不露褂子,足镫一双半旧的青布鞋,里面趁着白鱼标布,微黑刚毅的脸也是微怔,正是李仁守。

因着昨夜曲玲珑说不走了,众人便都歇了一夜,待早间碧落去唤人,却发现她不见了。曲堂礼当时差点厥过去,联想到夜间她的异样,暗道莫不是被贼人掳了去,一时心中惶惶也顾不上多说忙去了衙门报案。

一番折腾下来已过晌午,待回去之时发现通往家中的长长街道上乌压压的都是人,竟比那庙会还热闹。有人见他们回来,忙高声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不多时便有一个衣帽周全,眉清目秀的小子过了来,拱手笑道:“曲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让奴才们好等啊!”

曲堂礼记得他,他现在满心思都是自家闺女,见人找也都带了希翼:“瑞哥找老汉可是见到了我家小女?”

这小子正是瑞福,闻言点头笑道:“奶奶随我家爷进京去了,爷派我等送了聘礼过来。”

此话一出,围观民众都是惊呼阵阵,这小小县城结亲不过就是一担聘饼、香炮镯金及三牲便了了,哪里见过礼金多的将街市都占满了的!

曲堂礼听的都懵怔了:“你,你不是方大户家的小子么?他要娶我家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