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星如点点头,视线却落到他身侧的人身上。那人身姿修长,单腿撑着,另一条腿闲闲交叠,鞋尖点地,就这样轻松的姿势,已经显得他的线条流畅非凡。奉星如盯着男人那点秀丽的下巴尖,还有他眼尾下朱砂粒一样艳丽夺目的红痣。
柏淑美也在。
奉星如凝视他,他却先别开了眼。这时柏千乐就要翻上台,跃跃欲试要跟他打一场,奉星如走过去,把他的手和脚拍回去,嘴里赶人:“下去,下去,别进来了,你今天还有力气打吗?再来一场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我的体能也耗完了,我要回去午休了。”
柏千乐抱着他的手臂就像树獭抱着树干,黏黏腻腻地拖在他身后,“星如哥我不累,就打一场嘛自从我青训营毕业我们好久没对擂过了”
奉星如头疼不已,后生alpha热腾腾生龙活虎的汗味体味熏着他,不难闻但难免让他脑子发胀;有些人被他们惊动,顺着声响看过来,奉星如左看右看,好在没什么熟人,扒不开他也只能任他拖尾熊一样拖着了,“有没有个正形了?千乐听话,别拉拉扯扯的,这里是军部”
柏淑美跟在他们后面,出奇地安静。
直到出了门堵在楼梯口,柏千乐才有了站相,他替奉星如扯了扯衣服,喜气洋洋却抱怨道:“星如哥,这段时间不是你忙就是我出任务,上次我们讲到哪了?我全忘了,你今晚再讲讲呗。”
随后他看了眼柏淑美,说:“今晚我跟五爷都回家,要不要来接你啊?”
奉星如飞快地看了柏淑美一眼,他脸上竟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真真是新奇了柏淑美讨厌他到下楼倒杯水都要抬高下巴鼻孔看人的程度,他们之间横亘着那么多陈年爱恨,竟然大发慈悲让他登上他们的车?
奉星如最不愿意自找没趣,他笑了笑,推拒道:“不用,我有车,我们下班时间不一样,加上今天得调设备,你们先回吧。”
柏千乐再不情愿,也被他滴水不漏的推辞堵得没法,被柏淑美拎着,一步三回头地往军部去了。
大哥的烦恼:弟媳总是不愿跟我搭话
星星温柔,但星星能打(手动狗头)他真的很能打,单论以色列格斗术(马伽术)的格斗技巧,姓柏的能打得过老婆的恐怕一个都没有,他们能赢主要是靠吨位。重量压制是没道理又很恐怖的事,真正实战里,轻量级反抗重量级是很难的,生活里如果情况不对姐妹们记得快跑!!跑题了,总之星星就是吃亏在体重和身高上,不然今天混蛋们有没有老婆还是两说(再次狗头
最近太忙了,见习上课什么的,没办法一一回复评论,谢谢回复点赞打赏的朋友,看见小黄灯亮起来真是太开心了ヽ(○?)??
第017章 16
柏夫人从隔壁星系旅归,不知受了什么启发,也要做一席螃蟹宴。
这顿饭摆在花园里,木芙蓉番红花团团簇拥,奉星如脱了大衣入席,身后桂花甜蜜的香味融入蒸屉上桌的腾腾热气,徐徐地将他包裹。
巨大的海蟹束了蟹螯蟹脚置在圆桌正中,佣人上来剪开麻绳束缚,又鱼贯地捧着热汤、蒸笼一一布菜。
奉星如鼻尖飘来古龙水的气息,有人拉开他身侧的椅子,解开西服纽扣落座。毕竟在人前,他抬起脸,对男人微笑打了招呼:“先生。”
男人应声,没看他,直接抖开餐巾铺在腿上。
旋即由柏夫人吩咐开席。
同样是蟹宴,眼下不似与奉尉芝的那顿一样自在,奉星如垂眸凝视他面前的蟹八件,旁边有人举高杯子凑到他眼前,他顺着手望去,只见柏千乐那双杏仁大眼对他眨了眨,小狗一样:“星如哥,跟我碰一杯。”
奉星如失笑,举起黄酒与他碰杯,“好,只是这又不是白酒,不兴碰的。”
柏千乐:“我知道嘛,就想跟你喝喝酒。”
柏夫人在座首与旁人搭话,柏闲璋跟柏兰冈交流着什么,没有人关注他们的角落。
奉星如捏着蟹八件拆螃蟹,姿态四平八稳,慢条斯理。他不是不会用这些精巧的小工具,只不过不常用,加上今天于柏家人是家宴,于他而言却远没有那么轻松自在,他觉得这更像对内的应酬,螃蟹固然鲜肥,但眼下实在不是吃饭的场合。因此他为了不出错,也为了手上不落空引人注意,连动作都放慢放轻,借此把时间尽量捱过去。
但是明显柏千乐误解了他的意思。后生仔兴兴头头地跟旁边的弟弟妹妹搭完话,小孩子手小,摆弄不开虾蟹贝螺之流,他替孩子们动手,剥了些海鲜放在他们碗里。一转头,发现奉星如手上徐缓,脸色平平,眼底映着一豆射灯细光却没反射出多少光采,是意兴阑珊的模样。便以为他也剥不开蟹壳影响了食欲,自己又上手起来。
奉星如走神了片刻,碗里突然多了块雪白的蟹肉,碟子里躺着只蟹膏满满的蟹壳,他意外地抬眼,柏千乐冲他点头,眼里专注地盼着他,好像替主人拿了拖鞋讨赏的小狗。
奉星如哭笑不得,咬了那块蟹肉,认真谢他。
后生喜笑颜开。
柏千乐惯会卖好邀功尤其是对着他星如哥,仗着自己有剥蟹之劳,一会喊喝汤,一会要吃菜,理直气壮地要奉星如为他盛汤搛菜。
他们的来往不过两三回,便惊动柏兰冈的注意,从柏夫人与柏闲璋柏淑美的交谈里撤出视线,看着他们叔侄和美。
他眼色暗了暗。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骨碟,和面前放凉了还没动的蒸蟹,一股莫名的不快油然而生,他突然对奉星如说,“帮我剥螃蟹。”
他看见奉星如唇瓣微张,惊讶诧异一闪而过,他妻子还算上道,瞬间收敛了这意外且不合适的表情,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好”。
柏兰冈瞥了眼柏千乐,便宜侄子看着奉星如转开脸专心替他剥蟹,嘴角扁了扁。他敲了敲手里的小银斧,满脸不虞,但终于也没再找由头往奉星如面前凑。
柏兰冈挖了奉星如递来的蟹黄,柏夫人忽然停下话头,她一静,柏淑美和柏闲璋的视线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他们夫妻投来奉星如垂眼,没看见柏淑美瞬间阴沉的眸色,他只听见柏夫人点了他的名:“星如啊,我听说过段时间你要跟兰冈一起共事?”她盯着奉星如,不知道是满意亦或不满意,笑了一笑,“什么时候去?”
奉星如手指一滞,他扫了眼柏兰冈,决定把问题推丈夫:“我也是听所里的安排,具体的要看兰冈那边的计划。”
男人接下他的话,点了点头,“在议程上了,妈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柏夫人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我还不是为了你”
她眸色转动,精明老辣的视线在奉星如脸上滑过,奉星如立时绷紧精神,果然下一瞬,听得她说:“星如,别嫌我多话。兰冈在军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体贴人,以后你们倒是一起工作了,少不得就要你替我看顾点他,起码能吃上热饭。我看你是很会照顾人的,兰冈交给你,我放心。”
由不得奉星如发愣或者推脱。他立刻弯起眉眼满口应承,成年人摸爬滚打多年,谁对假笑逢迎还不信手拈来了,他应得又真又干脆,于是柏夫人很满意,夸他懂事,场面乍看上去,好一似婆媳相携、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宴毕奉星如去洗手间,回来时走岔了路,跟着小灯绕进了花园的偏角,他正试探着往外走,却又走入临池的角落,撞见一个孤身抽烟的萧条的影。
那人单手插着裤袋,指间夹着烟,灰烬跌落水面,引来池鱼,游鱼在他眼下摇曳,他眼睫低垂,此处无灯,只有外头隐隐透出的光亮,月色也黯淡,半暗的夜色里他留给奉星如一张含糊不清的侧脸。哪怕这样光线昏暗的地方,依然挡不住他隐约的风姿,不知情者一定会猜测他必是顶标致的美人。
柏淑美,奉星如无意识攥紧了拳。那男人的身影实打实令人心折,但不会再是他了。他正打算转身走回去,他的脚步已然惊了孤身沉默的人,柏淑美轻轻出声,叫住他:“如果换成柏千乐在这里,你不会抬腿就走。”
奉星如停下脚步,没转身,微微扭头,皱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切。”那个男人懒懒地弹掉烟灰,“这里没人,不用跟我装模作样了,你对柏千乐不是亲热得很?在柏家不好过吧,也只有千乐少爷能给你点甜头,是不是?”
这话说出来十分难听,好似他贪图柏千乐也似,奉星如原地站定,“你”
男人不给他反驳的间隙,夹着烟自顾自念下去,“剥螃蟹,盛饭搛菜,辅导课业,还陪打陪练,任劳任怨。奉星如,柏千乐知道你以前也对我也这么百依百顺吗?”
“我不知道五爷究竟想说什么。况且整天拿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有意思吗?”
“是没什么意思看你不爽罢了。”柏淑美嗤笑一声,又抖了抖灰烬,他口吻轻,但十足奚落:“体贴,会照顾人?呵,费尽心思上赶着伺候柏家的人,那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