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果然说:“我没有不高兴。”
“那你表情为什么这样?”
余颂边说边用两根食指点他的嘴角,洛桑很奇怪地说:“这不是在笑吗?”
“你高兴的时候应该是这么笑,”余颂把他的嘴角往上扬得更深,挤出两个梨涡,随后又把指头往回拉,让嘴唇只比出一点弧度,“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么笑。”
洛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特征:“真的?”
“真的,”余颂说,“我观察力很好,玩找不同都玩大师难度版本。”
洛桑看他自信的样子,在脑子里想象了下余颂趴在床上盯着手机,看自己的两张照片拼命找不同的样子,扑哧笑出了声。
他一笑,余颂也跟着笑:“你看,现在你这样就是高兴的笑。”
洛桑笑完了,他原本起伏不定的心跳开始有频率的加快速度,他很渴,唯独拥抱能缓解这份不满足。他抱住姆姆,两人摔进柔软的大床。余颂以为他又要做那档子事,就轻轻踢了他一脚,小声说还没洗澡。
洛桑趴在他胸口处,湿着声音用民族语呢喃:“为什么你总能让我变得不像我。”
余颂没听懂:“嗯?”
“没什么,”洛桑把他抱得更紧,“能再多抱会儿吗?”
余颂心想你们往常做这种事从来不问他意愿,怎么今天还转性了?
但他不会不解风情,所以他只是答应对方后,用手轻轻拍了两把洛桑的背,像是在安抚。
强制爱最矛盾最有趣的地方不就在于:我可以为你去死,但你不许离开我。那森现在还在理解爱,有时候放过和不放手就是刹那间的抉择,后文只是会往后面的选项写下去并一去不复返。
也或许只有这么沉重的爱才可能变成强制爱吧,因为“为你去死”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单方面意识强加的付出。
第43章 苹果兔子
再次去往曲县,余颂受到了比上次更加热烈的欢迎。人群挤在车前争着跟他打招呼,其中余颂相对熟悉的白玛和索朗曲珍也来了,两人迎着他下车,一齐上前给他了个温暖的拥抱。
雪顿节的最后一天,夏苏家的亲朋好友们都会团聚在故乡举办酸奶酒宴。余颂昨晚跟洛桑过得很和平,没聊多久就盖被子睡觉,所以在夜里休息得很好,尽管赶了一早上的路,脸色也看起来透着股健康又精神的红润。
白玛调侃他被男人们滋养得不错,余颂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肉,抖了抖,发现他是比刚结婚的时候稍微胖了点。
吃习惯了,觉也能睡着,体重没再继续下降,所以现在的余颂是比新婚那时候看着更漂亮。白玛的丈夫抱着儿子们过来打招呼,余颂捏了捏他们的手,两个小孩竟然还认识他,乖巧地喊他达娃阿姆。
年龄更小的德吉更精明,伸出双手就要漂亮阿姆抱,余颂把他搂进怀里亲了亲脸,小孩搂着他脖子咯咯笑:“喜欢阿姆,阿姆身上好香!”
“没有你香,我抱着你,就像抱着一块香喷喷的蛋糕。”余颂逗人。
他假装张嘴嗷呜着要吃,用鼻子去蹭小孩柔软的脸颊,德吉被逗得开心,一边笑一边躲,又把余颂搂得更紧。一旁的顿珠就只能拉着白玛的手,投去羡慕的目光。
余颂逗小孩正开心,突然听见阵熟悉的声音,他一转头,就看见那森冲徳吉张开双手。
“阿古抱抱!”
徳吉立刻叛变钻进了男人怀里。那森双手扶住小孩的腋下,把他举高颠了两下,声音沉沉地说好像比去年胖不少。
“我比去年长高了三厘米,妈妈说我比哥哥长得更快,以后我的个子可能比他还高呢!”
“真厉害,”那森单手托抱着他,“那你肯定有好好吃饭,乖乖听父母的话。”
德吉自豪地说:“当然!而且我长大了也要当宁玛,跟阿古一样做大人物!”
那森忍不住笑了几声,他用额头碰德吉的额头,眼神温柔:“好,阿古等你长大。”
他没忘另一个小孩,便蹲下身子摸了摸顿珠的头,刚刚还有些郁郁寡欢的男孩在得到关心后立刻恢复精神,手舞足蹈连珠炮似的讲了一大堆流水账,连每天吃了什么菜都要分享,但那森一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回应。
余颂站在旁边观看这幅温馨的场面,萨杰走过来拍拍他肩膀说:“我们很快也有的。”
余颂说:“我没有很喜欢小孩。”
“真的吗,”萨杰把兜里的苹果掰成两半,一半分给余颂,另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我看你刚刚跟德吉玩得不是很开心吗?”
余颂笑笑,接过苹果岔开话题:“洛桑呢?”
“去主屋迎客去啦,等会儿我和大哥也要过去,”萨杰说完又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老在我跟前提别人啊?”
要不说你俩是兄弟,连在意的点都那么相似。昨天才被洛桑揪着这点阴阳怪气过的余颂好笑地说:“想气你。”
“别气我,我喜欢哥哥对我说好听的。”
“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什么都可以啊例如夸我好帅?或者说喜欢我,觉得我人真好之类的,最好当着大哥二哥的面说,看他们嫉妒的嘴脸我就会更高兴。”
“他们不怎么会嫉妒吧。”余颂忍不住反驳。
萨杰却更占理:“对,我小气,我最喜欢嫉妒,所以哥哥要把我的情绪照顾得更仔细才行。”
余颂还记得他们之间共享着一个秘密,为了未来,他现在还得跟萨杰继续做盟友才行,便态度配合地开玩笑:“好吧,小少爷。”
他抬起手,掌心贴住他年纪最小丈夫的脸,用掌心去感受对方的皮肤纹理。萨杰又用另一只手捏住余颂的腕子,把他的两只手并着,一齐放在唇前轻轻地吻。
他们没能腻乎多久,家里还有很多客人需要照顾,作为这一代的嫡系,三人必须要承担起照顾客人的责任。白玛把余颂拉走,说要带他参加已婚夫姑娘们的茶会,午饭也会在山上吃。
酸奶酒宴在晚上举办,下午才需要去备菜,整个上午和中午都是自由活动时间。那森向白玛交代了几句余颂不吃的东西,走之前又拉着妻子说:“四点前回来。”
余颂点点头,那森还想多说几句,白玛都受不了他磨蹭的样子:“好啦,我们又不是什么猛兽,别跟老母鸡护崽似的!”
她说完也不等人回答,拉着余颂的手就跑。余颂回头看了眼那森站在原地的身影,一股对白玛的崇拜油然而生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说那森像老母鸡.....
她带着余颂跑上山坡,平稳的山腰处搭好了帐篷,穿着长袍的女人们坐在厚垫子上说说笑笑,搭好的灶台用牛粪烧燃了火,把锅里的东西煮得热腾腾的,红汤正咕噜噜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