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洺抬手隔空点了点,画面开始变化。

现在的画面进行到他们下车的时候,闻今朝移走了阮清洺手腕上的水流。

阮清洺说:“在你移走水流的前一秒,我从你身上感知到了烦躁不安,还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闻今朝说,“烦躁是因为你拒绝了我,不安是因为,我怕你拒绝我的原因是你嫌我没能力,剩下的情绪,全都是不高兴,但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非常的不高兴。”

尾巴 水鬼是不会脸红的

听完这句, 阮清洺疑惑的眼神中出现笑意,他说:“因为我拒绝了你?”

“嗯,我也不差, 没有骄傲的意思, 如果是在水源足够的情况下,我确实不差,”闻今朝说, “我当时想了很多, 我想着,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是因为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还是因为我的能力有所限制,不过也是……依靠戒指的力量,我没办法一直维持原样,但我要是用阿拉斯加的身体, 虽说没了限制, 但在行动上却没有那么灵活。”

阮清洺沉默一会儿, 他说:“其实我很喜欢狗,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闻今朝问。

“因为狗的情绪很好懂, 不用猜,”阮清洺想到这里,突然笑起来,“就和你以前装作阿拉斯加骗我时一样, 开心的时候, 尾巴摇得像螺旋桨,难过的时候就耷拉着耳朵,尾巴也会垂下去。”

闻今朝回忆了一下,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你能猜出我现在是什么情绪吗?”闻今朝笑着问他。

“高兴?”阮清洺说,“因为你在笑。”

“猜对了,但也不太对,”闻今朝变了样子,他现在成了阿拉斯加,尾巴摇晃的速度代表愉悦,立着的耳朵抖了抖,他说,“我现在的心情,是非常高兴,你现在能清楚地看见我的情绪,其实我也是很好懂的。”

阮清洺摸了摸阿拉斯加的脑袋,捧着他的脸搓了两下。

“你在梦里变回原样会影响现实吗?”阮清洺说,“我的意思是,你在梦里会不会感到难受。”

听这意思,阮清洺应该还是想看见他原本的样子。

“不会难受的,在梦中的样子影响不到现实,在你身边躺着的我,其实还是阿拉斯加,”紧接着,闻今朝又变了样子,现在的他,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却保留着毛茸茸的立耳和大尾巴,“这样怎么样,你既可以看见我,还可以看见阿拉斯加。”

“我会找到办法的,迟早有一天,你一定能一直维持原样。”阮清洺用手撑着地面,向后仰去,盯着那条大尾巴一直看。

“真有这种方法?”闻今朝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他站起身子用尾巴蹭了蹭阮清洺的脸,随后又蹲下去,用后背对着阮清洺,“当水鬼这么久,我知道的办法只有附身换皮这一种。”

“同一件事情交给不同的人去做,就会出现你从未考虑过的解决办法,”阮清洺用手在半空一开一合,黑暗中也多出了无数正在闪烁的星,放下的手却没闲着,那只手放到了尾巴上,“放心吧,在这件事上,你可以相信我。对了,闻今朝,我有件事想问你。”

阮清洺还在摸他的尾巴,闻今朝也就没转过身去。

“什么事?”他模仿着阮清洺的样子,抬起右手一开一合。

也不知道正在被抚摸的尾巴会是什么样,那些蓬起的毛是不是都被压下去,阮清洺松手的时候,又会瞬间蓬开。

闻今朝跟随他的频率一起动着手,身后人突然顿了顿,紧接着,那只手放到了尾巴根。

这是只不太听话的手。

闻今朝往后伸手,握住尾巴上的手。

“清洺,你知道吗,水鬼是不会脸红的,但我会有脸红的感觉,”闻今朝回过头,伸出手模仿着刚才这人的动作,“你别乱摸,我的控制力……估计没那么好。”

闻今朝从指缝望出去,在这种视角里,阮清洺好像只存在于他的世界。

这是一个别人都无法拥有,只有他能拥有阮清洺的世界。

正在摸尾巴的手猛地停下,接着是指尖轻微地勾动,阮清洺说:“这样呢,你也会脸红吗?”

“会,”闻今朝往前凑去,尾巴在阮清洺手中摇晃,“我还会想亲你。”

这个吻结束后,阮清洺老实了,他戳了戳闻今朝的耳朵尖,问道:“你还记得执念鬼吗?”

闻今朝点头道:“当然记得,就是被执念压到灰飞烟灭的那个。”

“对,就是他,”头顶画面再次变化,现在的画面中,是执念鬼看向孙先生,叫出的一声声“宝贝”,阮清洺说,“他这副样子,我到今天都没能忘记。”

闻今朝也记得那一幕,执念鬼当时已经没了理智,他跪在地上,不停地问着问题。

“被执念压垮的感觉并不好受,以那种方式结束更不是一件好事,”头顶上方闪烁的星汇聚到一起,又猛地散开,“执念鬼当时就是像这样,一下子炸开,变得像星点一样。明明在那之前,他还是个能思考能说话的鬼。”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闻今朝偏着脑袋去看,他对着阮清洺笑了笑,试图让现在的气氛不再那么严肃,“这件事情,你以前也和我讨论过,但我的确没有什么执念,别担心。不过……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你在梦里都没法睡得安稳,就连做梦都在担心我。”

“是有点,”阮清洺说,“但这件事需要我自己想明白。”

“嗯,别害怕,你对我很好,我才不会有执念呢,”闻今朝将脑袋搁到他肩膀上,耳朵尖蹭着阮清洺的脖子抖了抖,“清洺,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

阮清洺看向他,闻今朝说:“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我现在能叫你男朋友吗?”

嘴被捂住,阮清洺立马拒绝:“没有,不行,还不可以!”

本来还立着的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垂落在地面无力地摆着,在失落时,总是会无法避免的下意识叹气,闻今朝叹了好大一口气。

对于这个回答,闻今朝是有所准备的。

其实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清洺好像对这种亲密关系有所防备。

比如棉团,在清洺带它回家之前,这条狗的生活就是在小区里流浪,但清洺会去喂它,光是看棉团当时和他的熟悉度就知道,清洺肯定经常去喂,说不准还会陪它玩。

但它也不带棉团回家,只是喂着。

要么就是怕棉团不习惯被养着的生活,要么,就是清洺在给自己留退路。

如果棉团想走,随时都可以,也不会被家里那扇门挡住。

再比如之前他家里那些数不清的单人用品,就连姚见天都没有一双筷子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