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叡珣不由得想起她年少时活泼机灵的模样来,不无有些遗憾。若是能再早认识些梁淮之便好了,不过,他将视线落到梁槐宁的小腹上,轻笑道:“姐姐护着弟弟,可我倒喜欢哥哥护着妹妹。咱们若是有了女儿,才不要?她担什么长姐如母这些话,恣意快乐便是了。”
梁槐宁“唉哟”一声?,忽然有些新奇,她瞪大了眼睛笑着道:“郎君,你该不会是个女儿奴吧?不会吧不会吧。我倒是觉得男孩和女孩都?好,若是有男孩便要?像我,活泼开朗些,若是女孩就?像郎君,啧啧,往后啊那可是个大美人呢。”
话音刚落,谢叡珣不由得笑了起来,二人笑作一团,惹得秦妈妈还以为出了何事?,忙扯着人进来瞧,见梁槐宁笑的开怀,她满脸无奈笑了笑。
翌日,大太太一早就?起身,今日可是长房的大喜日子。
第七十二章
大太太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儿林氏与梁槐宁一齐来时,都瞧见大太太的脸色十分不一般。
大太太望向梁槐宁,当?即便皱了皱眉头, 嗔怪道?:“不是近来还孕吐么?早让妈妈叮嘱你?多休息, 这么早就起?身了也?不怕累着。”
梁槐宁望了眼林氏, 遂摇了摇头笑吟吟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如今月份还浅, 再说今日可是三妹妹的好日子, 我这做嫂嫂的自然露个面, 便是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话落, 一边的谢叡珠一下子便脸红的不像样子了, 她痴痴一笑忙就低下头去,那边林氏凑在她耳边嘱咐着, “……一会儿人就来了, 可得矜持些。今儿还是放了屏风在一侧, 隔着这道?屏风瞧莫要发出动静来。”
谢叡珠点了点头。
原是那回媒人寿勤伯夫人与沈太太,沈郎君一同?上门, 瞧着谢叡珠的心意在这儿,大太太与大老爷商量后也?觉得可行,沈家虽然不是有爵之家, 可书香门第?不是盖的, 族里都是正正经经考取功名的读书人。
大太太这回谨慎了许多, 这两日?可让谢叡琮那边好好打?听了, 还有与沈家交好的人家,都得了尚可的话, 她这才放了心算是点头这门亲事。
以前觉着谢叡珠年纪小, 还没及笄的小娘子呢当?然也?没想着出阁之类的事儿,如今瞧着十四, 翻年也?就十五了。既然遇着了质素尚可的,那便定下也?好,沈家可比之前透露过结亲意思的那几个有爵之家门风清白?许多,家里也?没那么些弯弯绕绕在。
因着前头谢叡瑜的前车之鉴,还有谢叡瑛那门糟糕透顶的亲事,这回大太太是真真正正觉着沈家不错。
沈太太的涵养不是盖的,今日?依旧是寿勤伯夫人和沈家母子二人一同?上门,寿勤伯夫人与大太太算是年少闺阁就相识的,嫁人之后又是一个贵妇圈,来往还算亲厚,是这样沈太太才厚着脸皮请寿勤伯夫人出面的。
寿勤伯夫人落座后,视线落在了林氏和梁槐宁身上,她知道?这是谢家长房的两个儿媳妇不由面上露出笑意来。
谢家的大奶奶端庄稳重,四奶奶高华清贵,都说谢家长房的郎君是人中龙凤,果然家里的媳妇个个都不是可以小觑的。
寿勤伯夫人多瞧了几眼梁槐宁,心里忽然动了一桩心思,暂且按捺下不提。
她笑着望向大太太道?:“咱们沈家郎君回去之后也?是直点头,谢家的小娘子挑不出什么不好的。端瞧他们二人也?是郎才女貌,这门亲事要是成了便是喜事一桩。”
沈太太笑的斯文,她语气温柔道?:“上回见了谢家三娘子,她性子爽朗大方,我是喜欢的不得了。若是两家能结亲,是我们沈家的福气也?是三郎的福气。”
诚然,沈太太知道?门第?之间的差异还是有些大的。谢家是本朝一等?一的勋爵人家,端说谢家大娘子那可是阳陵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这位三娘子即便是庶出那也?是长房的女儿,以后她的爹爹是要承袭爵位的,这样的好出身多少人惦念着。
尤其?是人家兄长正经进士出身,前途一片光明。沈家的底气便没有那般足了,但今日?谢家请他们上门便证明是有意的,沈太太稍稍挺直腰板,不似上一次那般赔笑了。
大太太也?不喜欢打?哑迷,而后也?是很直截了当?说起?订亲的事来,让沈太太和那位沈三郎君嘴角笑意都加深了些,继而俱是满脸欣喜。
谢叡珠还未及笄,如今便只算是订亲两家也?是要写好文书的,订亲亦是有理有据,不可以随便悔婚,退婚,沈太太颇为高兴,当?即便一一道?好,而后思绪清楚地开始商议此事。
过了一个多时辰,沈太太和沈郎君才要告辞离开,寿勤伯夫人这边却?四平八稳地坐着不动,嘴角始终含着亲切的笑意。
大太太这边便显得随意自在了些,她轻轻一笑打?趣道?:“方才瞧着你?便有些话中有话了,可别藏着掖着,有什么心思只管大大方方说出来。”
寿勤伯夫人端起?茶盏啜了口,笑道?:“我这是羡慕你?呢,瞧瞧三娘子订了亲,这屋里儿女们的亲事便都不必操心了,可真好。长女嫁给有爵之家,幼女嫁给书香门第?,家下两个郎君又是出息,儿媳妇更是一个两个都没得说。”
梁槐宁和林氏都微微一笑,十分客气,林氏回道?:“夫人真是谬赞了。”
“也?莫要谦虚,你?素来稳重持家,往后偌大的家业交到手里那也?是再放心不过的。”寿勤伯夫人颇为羡慕,回想起?家里那个不大省心的儿子就有些发愁,当?即就将视线落在了梁槐宁身上。
她目光有些殷切,缓声道?:“我听闻四奶奶有个嫡亲兄弟,小小年纪颇有才气,可不知道?订亲没有?”
梁槐宁微微一怔,当?即便听明白?了寿勤伯夫人话里的意思。敢情?这是要给梁颂之说亲了?梁颂之可才十六,他的亲事全家都不大担心,只等?着他今年秋闱看结果如何,便是晚些时候再说亲也?不打?紧的。
哪知道?寿勤伯夫人这样殷切诚恳的目光,倒让梁槐宁有些招架不住,她硬着头皮打?太极道?:“幼弟还小,如今只一心用功读书,那也?是个榆木脑袋罢了,情?窦未开,往后可有的父母操心。”
哪知道?寿勤伯夫人却?仍然笑着道?:“这可不打?紧,郎君开窍晚。便是读书也?不妨碍,订了亲事后好生用功便是。今儿也?是与四奶奶投缘,我知道?梁家是潓州名门,我寿勤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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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小女,自幼也?是被我与伯爷捧在手心长大的。她自幼聪慧灵敏,如今也?到了说亲的时候,我瞧着既是有缘,倒不如说和说和这门亲事。我与你?婆母情?谊非比寻常,若是咱们两家往后结了亲,那也?是喜上加喜的。”
梁槐宁听了这话,虽然心里头犯嘀咕,可面上仍然沉静,她嘴角笑意依旧,一边大太太瞧出了她的为难,当?即便道?:“这结亲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结亲自要问过颍川伯和颖川伯夫人的话,她年纪轻轻的哪里能做弟弟的主?你?这话问的忒奇怪了些。”
寿勤伯夫人显然意识到了,只是想套个亲近,她倒也?不失望,反而仍然一副小模样。
知道?颍川伯夫人近些时候入京了,她也?是一副心有成算的模样,当?即便打?定了拜访的主意,因此未坐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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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槐宁掏出帕子轻轻擦拭额间,一边林氏笑着温和道?:“可真是人在家里坐,亲事从天上来。你?幼弟年纪不算大,如今的确用功读书,一颗心放在科考上的多,郎君的亲事晚些说也?无妨。多的是有那中了进士的说好人家的,实在不必急。”
“正是这个意思,我幼弟颇为顽皮,家里长辈们也?是伤透脑筋。亲事的事儿,家里父母也?不曾提起?,因此今日?只得与寿勤伯夫人推脱了去。”她有些歉疚地望向大太太笑了笑。
大太太是何等?聪慧的人,她当?即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自责,我与寿勤伯夫人虽然年少相识,说着来往亲厚,可自打?嫁人后也?不过是依礼面上的往来罢了,说不上多交心。她是个热忱的,只是寿勤伯府这些年在走下坡路,内里也?不大成了。”
她轻轻一叹,遂娓娓道?来那些经过。
原来寿勤伯夫人膝下一子一女,儿子不算成器,在外头拈花惹草,所?以至今寿勤伯都不曾请封世子。
在女儿的亲事上,她未必不想着能找个好亲家,未来能帮衬着稍稍拉扯拉扯儿子。
梁槐宁不知还有这样一桩缘故,所?以寿勤伯夫人打?着这样的主意。她轻轻摇了摇扇子,此事娘自有定夺。
而后几日?,何娘子预备启程去潓州考察绣院,准备签合作契约的事情?。梁槐宁这边原是预备茗雾与她一同?过去,可后来谢叡珣却?说让文煦跟着去,文煦自幼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许多为人处世的原则。
虽然说布料刺绣他不懂,可人情?世故的东西,如何行事,如何周旋他懂。再说,自打?之前何记成衣铺被打?砸后,他与锦裳坊那边的联系也?不曾断过,如此他随着一起?去也?可。
这一趟自是费了些时日?,没过几日?文煦那边飞鸽传书回来,将那绣院考察的情?形一一铺展开说明,梁槐宁看过信后便下定了决心。
何娘子回来时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似乎是因为遇见了伯乐,总之整个人的状态又上一层楼,回来见过梁槐宁后,人又投入到了夏装的赶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