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自己不着急的呀?”

“没关系的,考得上考得上啊。”

他还没睡醒,以一种近乎昏迷的状态度过了高考出分,直到他在下午彻底清醒,才从余恨嘴里听见了他们两个人的分数。

很稳定的发挥,足够二人一起按照计划考上本市的那所985,去做一对大学鸳鸯。

确定了成绩之后,距离填报志愿又是一大段时间,余恨抽空去考了驾照还打了工,拿着钱不知道多安稳。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同医生所说产乳是因为压力太大内分泌失调,高考结束后他的泌乳情况就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很开心,伤心的只有宁嗔,美名其曰珍惜最后的“喝奶时光”,然后每天缠着他上床,终于在大学报道前,把余恨的胸揉到一个十分惹眼的大小程度。

他们两人选择的是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余恨学的是金融,而宁嗔,简直是出乎他意料的选择了中医。

问到原因时,宁嗔撑着头躺在床上看电视:“为什么,因为学了医以后你涨奶不用出去找别人,我来帮你看。”

他记得医院对余恨的意义,所以尽量让他远离,听上去有点恋爱脑,但余恨本人并不领情:“那你上解剖课之后不要回来冲着我崩溃大哭。”

“站住别动,有东西送你。”

宁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截住余恨的去路:“你叫我一声老公,我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你终于要把你的精神病传染给我了?”

余恨嘴上从不饶人,可每次也只是嘴上厉害,行动上依旧听宁嗔的话,闭上眼跟着他走到客厅。

储物间小小的一块地方,不到两平米,余恨被要求亲手打开那扇门,他顺从,于是看见里面崭新的画板与齐全的画画工具。

“我说过,你想要的,不管你说没说出口,我都会给你。”

余恨一声不吭,宁嗔攀住他的肩膀让他转身,又看见余恨那双泪眼,如同他们两个在酒吧厕所里的见面。

“那是我的梦想。”余恨哭得话都说不利索,宁嗔又好笑又心疼:“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给你准备这些,我们甜甜以后可以学画画了。”

少年,不,男人的肩膀宽实,给漂泊的灵魂慰藉与宁和,他用爱滋养一片贫瘠的荒地,他是余恨的梦想,是他此生唯一的故乡。

还有四篇番外,我现在少说一点,等正式完结那天我有长篇大论要讲

番外二

我在十八岁那年第一次遇见余恨的时候,他在明亮而炎热的教室里端坐,隔窗与我对视一眼,又毫无留恋地挪开了视线。

我转学是因为这所高中师资力量雄厚,而当初我和录取分数线仅差三分,说出来其实也有点丢人,不过我并不会为此感到羞愧难当,因为当我拿到高中录取通知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并不是无所不能。

生活给我上了一课。

之前妈妈总是爱用一种微妙的审视眼神看着我,直到我十六岁,我才问她,你究竟在看什么呢?

“你被你的人生宠坏了,宁嗔,你真的知道要怎么付出吗?”

彼时我不理解,直到后来,年少慕艾的年纪里,我并不能理解同龄的女孩子对我的喜欢,我不能回应她们,并为她们的情窦初开难以成功而感到抱歉。

现在看来,其实说不定我天生就是同性恋。

我还记得余恨的那个眼神。

在高温预警不断重复播报的九月里,他的眼神那么凉,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凉薄。

好啦,虽然我看上去像个花瓶,但是我爸爸是经商的,从小耳濡目染,也练就了好眼力。

他一看就是一个极度冷静的利己主义者。

可是我的判断失效了,在第一天对他的标签就被击了个粉碎。

掌心传来湿濡触感的时候我的头皮都快炸了,而余恨很生气。

他那双叫我断定他凉薄的漂亮眼睛简直要喷火,可他的胸脯真的很软。

这话我哪怕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也不敢告诉他,帮他挤完奶的当天晚上我就回去想着他做了一晚上春梦。

早上起来都觉得自己肾虚。

他不是利己主义者,余恨分明是一个谨慎收敛的讨好型人格,只要你向他袒露心扉,他就毫无保留地全部交给你,一点底线都没有。

我有时候会为了这事生气,大学的时候还为了这件事和他大吵一架,吵架的结果是我气哭了,他被我吓哭了,天呐,我拿他的眼泪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停下来哄他。

他被我抱在怀里的时候还在哭,我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就要带着鼻音告诉他:“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你太为别人着想了,我早说过,不要对我和妹妹以外的人这么放纵。”

在此刻我终于理解妈妈当年的烦恼。

余恨是我的镜子,我不理解如何付出,而他则每天想着回报。

和他在一起十年,我们两个彼此都在互补,我早就理解如何爱人,而他则学会从我这里索求。

我曾经和他在南京一座不知名的建筑下,互换了戒指,那是高考后的暑假,书山题海终于离我们而去,余恨被我拉着又进了情天恨海,我一直觉得戒指这东西很神奇,我的母亲当初仅仅收到一枚戒指,就死心塌地要和我的父亲结婚。

年少时我不理解,直到我亲身成为那个恋人,才明白,戒指的意义,就是把一对情侣,变成爱者。

大学毕业后余恨就选择了工作,我学的是中医,比四年制还要多一年,在我还在学校忙着写毕业论文的时候,余恨已经成功进入国企top,拿到数字不少的薪水,他彻底脱离了年少摸爬滚打的日子,足够依靠他自己的力量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

也足够养活一个还在读书没有经济来源的我。

没有靠父母,最多有点吃软饭的嫌疑(我老婆对我那么好让我吃几口软饭怎么了),我们两个在考虑过双方上班地点后,买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余皎皎自己读大学去了,她长大以后不像小时候对我那么撒娇,反而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爱批判我,大概是成长了,知道世界上不止有好人(这点我很赞赏,不像她哥哥一样实心眼,觉得人都是好的),每天总想着我会抛妻弃子,拜托,我哪里舍得,我老婆真的人如其名,超甜好吧?

我不会抛弃他的,十八岁那年我第一次伸手,在五光十色的酒吧里拉住他的时候,我就注定了放不开,一个男人的深情其实很虚伪,但我此刻已经脱离那种范畴,我是以一颗星星,一阵风,一汪碧水的身份在爱他。

从少年到青年,我和余恨已经相伴了十年,再过十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比不认识他的时间还要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