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什么事都不顺,现在连风也来欺负她,她气得想哭。
云挽的声音在车舆外响起:“殿下,您的手帕被人捡到了,他想还给您。”
廖芙摸摸湿热的眼尾,坐正身子,调整了一下情绪,倦怠开口:“不用了,我不要了。”
虽然语气平淡,但难掩那一丝掩藏在倦怠下的委屈。修长的手指猛然攥紧了绣帕,徵鸣抬起眼眸,目光似乎要灼穿面前阻碍的舆帘,心脏万澜潮生,激涌澎湃。
丢个手帕,委屈成这样,还是那么娇气就仿佛这三年来,从没有人将她从他身边夺走过。
“殿下说,她不要了,还请公子速速离开,别挡了御辇回宫之路。”
云挽蹙了蹙眉,眼前俊美的年轻男人,视线直勾勾看向车舆,那其中翻滚的、灼烫的某种东西,叫她感到一阵不妙。
她只在见过那些对某物极度痴迷的疯子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危险,病态,不可理喻,那张手帕在他骨节分明,青筋虬结的大掌中被揉成了凌乱不堪的一团,他的神态却让人觉得,他真正想揉皱的不是手帕。
“离开这里!否则你会被以惊扰御驾的罪名送进大理寺!”云挽再度加重了语气,不想惊吓到车舆内的公主,她的声调是又急又低的。
前方的御林羽侍已经察觉了不对,正在往这边靠拢。徵鸣勉勉强强回过了神,“不要就算了。”他将手帕揉进掌心,背到身后。
最后看了车舆内的人影一眼,刚要退到后方,耳尖却忽然一动,捕捉到细微的破空之声。
他抬头看去,双眸在瞬间收束成一条极窄的竖线,伸手攥住了一支箭矢。
当云挽回过神来,那支箭矢离她的鼻子仅有半寸距离,她失声惊叫起来:“有刺客!保护公主!”
下一刻,更多的箭矢如陨雨坠地,齐刷刷落了下来。敌袭突然,御林军无暇他顾,受惊的马匹拉着公主的乘舆狂奔着冲出人群。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终于来了。
车内剧烈的颠簸中,廖芙却心下一松,抓住了木柄维持平衡,任由马车带着她朝无人之处狂奔而去。
马车飞驰到京郊外的竹林中,被一道黑衣人影翻身制住,最后勒着缰绳慢悠悠地停在了竹林深处。那刺客打扮的男子站起身来,朝着车舆内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这几日琰王加大了皇宫的巡逻,您的兄长只能行此险招,殿下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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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廖芙摇摇头,扶起他来,关切问道:“我兄长没事吧,我听说见血翠发现了你们藏身的据点,发起了围剿。”
“那处原本就是为引琰王现身抛出去的诱饵,已经没有人了,殿下不必担心。原本是想要夺取虎符,但他太谨慎了,只派遣了手下出面。”那人稍事犹豫,说道,“太子殿下非常生气,关于朝野上传您要在万国来朝的朝会上献舞的风声……”
廖芙心下一紧,赶紧道:“廖懿就是想借此逼他现身,你让哥哥千万不要冲动……”
“我们若按捺不发,您岂不是要承受这天大的委屈?那些边远小国,粗鄙蛮夷,届时一定会对您大肆编排,太子殿下是万万无法忍受的。”
廖芙鼻尖一酸,却是笑道:“他们的编排又算得了什么?我不觉得委屈,你让哥哥他……稍安勿躁,虎符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好说歹说,才将对方劝解开,那人解下腰间一块玉佩递过来:“我明白了,可殿下还是想见见您,确保您安全无虞。”
最近琰王看顾她得森严,遥夜作为他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几乎就没有不在的时候。
“等到您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将这枚玉佩递给我们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他会带您出宫的。”
廖芙收好玉佩,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耽搁了太久,我得回去了。”
“那我还是将您挟持,带回御林军面前,否则琰王会起疑。”那人道一声得罪,刚刚抽出长剑,忽然间,一道身影闪过,猛然掐住他的脖子贯到了地上。
忽然出现的男人穿着一身洁白若雪的衣裳,力气大的得吓人,戴着一张街边摊子上随手取的夜叉面具,手背青筋起伏,掐得掌下的颈骨嘎吱作响。
廖芙惊了一瞬,捡起地上的长剑对准了来人,提声厉喝道:“放开他!”
在他掌下,刺客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若她不出手,恐怕下一刻就会被他生生掐断脖颈!
那人顿了顿,缓缓抬头看向她。
眸底的青玉色一闪而过。
见血翠?御林军?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测,额角渗出了冷汗,此人忽然闪现,身如鬼魅,可见武功深不可测就凭自己,能不能杀得了他?
对峙间,谁也没有开口,他五指上的力道却渐渐松了。
化掌为刀,一掌劈晕了刺客,他缓缓起身,朝着廖芙走来。
他进一步,廖芙就退一步。怎么办?她从没杀过人,可如果不杀他,今日的秘密就要暴露无遗……
“唔!”
后背撞上了竹树,她已经退无可退,那人却不闪不避,又上前一步。仿佛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剑尖没入了他的心口半寸。
一捧殷红洇染开来,廖芙睁大了眼睛。
……疯子!
对方终于动了,淡淡地挟住剑尖,不见如何用力,那精钢所制的剑刃便被硬生生折断了。
廖芙被他拽着手腕,猛然拉进怀中。
距离一刹那变得极近,近到她能看见他低垂的眼睫,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眼褶窄而深情,眼尾上扬,有勾魂摄魄之秾艳。
光凭这一双眼睛,已经让人忍不住好奇面具下的倾世容姿。
那人手臂一紧,将她柔软的腰肢箍紧,几乎是瞬间,廖芙就僵硬住了。
……他身上的气息,有种莫名的熟悉,竟叫她下意识贪恋起来,连挣扎也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