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磊高兴得跳起来和周然拥抱,把人撞得往后踉跄几步,这样还不够,许磊手臂一伸,又把姜嘉云揽过来一起。
沈知宵看着他们,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转头问:“Cream,要抱一下吗?”
热烈的掌声,激动的人声,嘈杂的背景音乐全淹没在阵阵耳鸣中,只一瞬恍惚,捕捉到队长的声音。
赢了?他们赢了?
余池动了动唇,记不清最后那波团战自己是怎么操作的,脑子里仅有一个念头,想和大家分享胜利的喜悦,他艰难地站起身,不等双腿站直,上身便往前栽去。
“余池!”
沈知宵倏然心脏紧缩,伸手去捞余池的腰,半跪着接住了他,一接触才发现他浑身颤抖,皮肤烫得厉害。
余池缩在沈知宵怀里,额头抵着他肩膀,面上血色尽失,嘴巴张大竭力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般,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唯余急促紊乱的心跳声。
力气仿佛被一点点抽空,全身的皮肤在发烫,如困兽叫嚣着欲望得不到满足。
终于……要被发现了吗?
队长不要讨厌他。
晕过去的前一秒,余池耗尽全力攥紧了沈知宵的衣服,单纯认为自己抓住了,队长就不会离开他。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在观众的惊呼中,离得最近的许磊,周然和姜嘉允慌忙冲过来,再接着是严成峰,蓝闪蝶选手,工作人员,解说等等等等,现场乱成一锅粥,网络直播也被迫中断。
【作家想說的話:】
宝子们五一快乐!(?>?<)☆
(有哪个倒霉蛋五一只放一天?)
(嗯,是我)
第20章 | 皮肤饥渴症,是任何人都可以么?
医院,vip病房。
“我们给患者打了镇静剂,根据检查的情况来看,患者身体健康,没有问题,产生不良反应不排除精神和心理疾病。”主治医生翻看着夹板上的检查报告说。
沈知宵眉头微蹙:“心理疾病?”
“对,通常一些心理疾病发作的症状表现为情感意志障碍,比如容易焦虑紧张,肢体陷入僵硬状态,注意力不集中,心率加快,呼吸急促。”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扫了眼病房里的众人,“请问哪位是家属?患者有病史吗?”
许磊和周然他们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家属,也从没听余池提起过。
“有。”林星洲忽然开口,众人的目光随之转向他,“阿池他不想知道的人太多,宵哥你留下吧,严教练你们……”
“懂了。”严成峰点头,带着其他人出去。
病房里一下子空了许多,林星洲注视着病床上昏睡的人,心情沉重,缓缓道:“阿池患有皮肤饥渴症,已经好多年了,前年我陪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是家庭环境造成的,长期受到压抑,缺乏父母的抚爱。”
沈知宵低垂眼帘,思绪渐渐飘远,庄萱对余池做过背景调查,那份资料他看过,余池的母亲是患癌去世,父亲赌博酗酒,曾家暴过余池,后来领居报警,余池被外婆接走养大。
他母亲娘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供不起余池读书,所以余池上完初中就不上了。
林星洲轻轻叹气,每每提及好友的过往,便于心不忍,继续道:“阿池体质特殊,心理医生给他开的药物起不了作用,后来发现吃甜食管用,能帮他缓解一些。”
听见这些话,沈知宵忍不住蹙眉,余池大抵是小时候太苦,缺乏亲情,把甜食当成了一种依赖,至少吃甜的能让他嘴里和心里不那么苦。
既然知晓病因,主治医生给出一些简单建议,多陪伴患者,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最好满足他的触碰需求,适当地抚摸,拥抱,如果有条件,可以找更专业权威的心理医生进行治疗。
“好,谢谢医生。”
主治医师离开病房,外面的人等得心焦不已,许磊看着后脚走出来的沈知宵和林星洲,忙问道:“医生怎么说?”
“小问题,吃点药就好了。”沈知宵选择帮余池保守秘密,垂眸扫了眼手表,“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留下照顾Cream。”
有沈知宵在,林星洲还是比较放心的,“那今晚辛苦宵哥了,我明早过来接你的班。”
沈知宵嗯了一声,听严成峰交待两句,有状况及时通知,余池醒了报个平安。
夜色渐浓,霓虹闪烁,远方的马路上车辆熙熙攘攘,时不时传来鸣笛声。
走廊里,沈知宵挂了庄萱的电话,转身进入病房,门轻轻阖上,他走至病床前,黑眸定定地看着余池。
男生呼吸平稳,脸色已经缓过来,不似晕倒那会煞白如纸,碎发散落在眉梢,浅色的唇瓣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没流血,却显得分外可怜。
沈知宵关了房间的灯,留下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确保余池醒来时不会感到灯光刺眼,随后默然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照亮了他冷峻的下颌,难以分辨的神情隐没在阴影之中。
屏幕上的界面停留在微博,SG获胜,Cream晕倒的tag被推上热搜,许多粉丝评论关心Cream的身体状况,但也不乏某些阴谋论,三分钟前庄萱打电话来确认余池的情况,沈知宵隐瞒了其中细节,告诉她对外往低血糖的方向解释,水军该请就请,将那些口无遮拦的评论清理干净。
庄萱不免惊讶,头一次见沈知宵这么维护人,让她不禁怀疑当初沈知宵招余池进来,潜力是一方面,他真的没有掺杂私人感情?
当然,她没问出口,证据不明确,老板怎么想的她无权过问,顶多找机会调侃一下。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余池又梦见了自己十岁那年,母亲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消瘦,布满了病痛摧折的痕迹,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宛如枯萎的鲜花,失去了生机与活力。
死神带走了她,那年她才三十五岁。
“妈的,你走了倒是一了百了,老子半辈子的积蓄全赔进去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治,早死晚死都得死,这么多钱够老子喝多少瓶酒了!”酒鬼父亲拿着医疗费用结算单,旁若无人地对着病床上的女人恶声咒骂。
护士看不下去了,劝他少说几句,尊重逝者。
那一刻,余池眼神空洞,麻木地望着自己父亲,只觉得这个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比死神更陌生,更面目可憎。
之后的日子,无论白天,黑夜都充斥着压抑,冷漠,恐吓,血腥与暴力。
好疼,每根骨头都在疼,连呼吸也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