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开始,也?不喜欢无缘无故的?结束,我听你解释。”
“那人是我身旁的?小厮,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护送我来京城,若是没有他,我已死?在路上了,今日未必能站在此?处。我一人来此?,孤苦伶仃,与他日久相伴,的?确有了感?情。”扶萤拿起帕子,轻轻抹去滚落而?下的?泪,“我原以?为他对我不一样,后来才知他也?欺负我蒙骗我,早前已将他打?发了。”
陶裕看?着她颤抖的?唇,哭红的?眼,一时伤心与落寞多数化作了怜悯。
她忍了忍,没有哽咽出声,又道:“我与他,也?算有过肌肤之亲,且与表兄的?不一样,我对他的?确有过情,我知晓是个人都会介意。我不该瞒着你,便是方才,我也?想过将此?事隐瞒下去,你若是因此?不愿再要我,那便也?只?能如此?了。”
“我只?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将这灯拿出来,可是仍旧放不下他?”
“今日中秋,正是团圆之日,我孤身一人在此?便罢了,又因病无法出门,听闻外头在布置花灯,也?不过是不想这房中太过凄冷寂寥。”
“好,我信你。”
扶萤松了口气,又抹了抹眼泪,问:“我和?表兄的?亲事……”
“我知晓,我还是那句,若是他不履行婚约,我会娶你。”
扶萤后悔万分,早知不该与他说这些,说来说去,还是要方兰漳毁约,他才愿意上门提亲,这有何用?
“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祖母身旁的?丫鬟与我直言,大舅母并?不愿意,我若真?嫁给了表兄,祖母身故之时,便是我受磋磨之日。公子要守礼,我能理解,但求它日,我被?舅母赶出府,身死?它地之时,公子能多给我烧些纸钱。”
“你何必说这样的?话?”陶裕皱了眉,又走?近两步,“方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往后自不会让你沦落到这般境地。”
扶萤背过身去:“话已至此?,我已明白公子之意,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公子往后也?不必再来看?我了。方才那句话,我便当公子未说过,也?不再抱任何奢望了。”
陶裕皱着眉头,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衣袖:“那你要我如何呢?我并?非不想,可论出身论亲疏,我即便是踏破了方家的?门槛也?无用啊。我本想着,若是他不愿,待我考取功名,第一时间便来求亲,可现下这般,我总不能强行将你带走?。”
她转过身,急急抓住他的?手,仰头蹙眉看?他:“我求你,若你真?对我有心,便在十二月初,在我和?他完婚之前,去与大舅母提亲。大舅母若听闻,必定愿意。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了,我已求过,答不答应我都不怪你。”
第48章 第 48 章
陶裕看着她含泪的双眸, 实在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道:“好, 便如你所说, 我做就是。”
她一下靠在他胸膛上, 闭着双眼抽噎道:“公子以为我为何连日生病?心中惊慌不安,如何能不生病?如今有?了公子这句话, 我的病自然?便能好了。”
陶裕手抬了又放,终是拍了拍她的肩, 低声安慰:“莫哭了,你还生着病, 不能这样哭。我也得?先?走了, 我与他说来?寻东西,不能这样久不归, 恐会?惹他生疑。”
“好, 那你去吧。”她抹了抹眼泪,让开?几步。
陶裕点点头,拿了袖中的平安符, 匆匆离去。
扶萤坐在回桌边, 看一眼目光忧虑的小丫头,道:“已寻到了,是个平安符, 没?什么?大事儿,莫要担忧。”
小丫头抿抿唇,点了点头, 又退下了,一会?儿画绿和写春回来?, 也不见她与二人多嘴。
扶萤心中稍安,坐回床上又思索一番。
陶裕虽算个正人君子,可此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方才是说了那番话,又落了泪,才逼得?他同意,待事后他清醒过来?,未必愿意。
还是得?做两手准备,万一他不来?,便只能真嫁给方兰漳了。
“小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写春来?劝。
“许是白日里睡久了,这会?儿还不困。你先?下去吧,不要吹灯了,我坐在床上看会?儿书,一会?儿困了,自会?睡的。”
她的确不算困,也是在赌,方兰漳会?不会?来?。
夜又更深了些,丫鬟又来?催过一遍,她摆了摆手,将人打发走了。
圆月高挂,洒落一地清辉,方兰漳踏月而?行,缓步而?来?,瞧见屋里留的那盏灯,立即皱了眉,放快了些脚步,轻轻拍醒守夜的丫鬟:“小姐还未睡?”
“催过几回了,说是不困,还在看书呢。”丫鬟道。
方兰漳点点头,推门而?入,刚跨进卧房的门,便瞧见那张莹白脸上的晶莹泪珠。
扶萤慌忙别开?脸,飞快抹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起身要迎:“表兄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方兰漳急急走过去,将她按回床上,自责道:“是我来?晚了,他们喝酒赏月,又说要作诗,玩到这会?儿才算,是我来?晚了。”
“不怪表兄,表兄早与我说过,今日不会?来?了,让我好生歇息。”
方兰漳坐在床沿,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手:“你是在等我,是不是?”
她没?有?说话,方兰漳却更加心疼了,长呼出一口气?,道:“是我不好,明知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却未早些回来?陪你。”
“表兄待我已很好了,我听说了,是表兄去跪求祖母,才得?以能提亲完成婚约。”她道,“表兄这样好,我却不知该如何了。大舅母是不是责怪表兄了?是我不好,惹得?表兄去叨扰祖母……”
“怎会?怪你?若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有?私心,我想娶你,怪不到你头上。”
扶萤偏着头抬眸看他:“大舅母定会?因此对表兄有?看法,让大舅母与表兄母子争执,是我的错。”
他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此事本就是母亲不对,你我有?婚约在前,她偏不听,她还有?什么?立场对我有?看法?你莫怕,我会?护着你,往后也不会?让她欺负你。你身子本就不好,又是个心细内敛的,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说,我若再不护着你些,我还算是什么?人?”
“表兄,表兄。”扶萤稍稍直起身,双臂抱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肩上哭,“扶萤不想挑拨表兄与大舅母的母子情,可扶萤害怕,害怕大舅母不喜欢扶萤。扶萤身子又不好,若是不能顺利为表兄诞下一儿半女,想必大舅母会?更不喜欢扶萤。到时扶萤该如何自处啊?”
他被哭得?眼也止不住地酸涩起来?,抚着她的后背,连连道:“不会?不会?,你莫怕,待考了试,大约是要下放到外面去的,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只有?你和我,不会?有?人欺负你,至于子嗣一事,自有?天意,强求不得?。”
“真会?外放吗?表兄不是哄我开?心?”
“多数是要外放的,我现下去打听也不好,待考完了知晓名次了,我第一时间便想法子去探听。父亲、大哥、大姐夫都?在任,想来?探听也不难。莫哭了。”
扶萤这才抹了抹眼泪,又坐回去。
方兰漳摸摸她的脸,笑着问:“你就是为这事忧虑,才病了这些日子?”
她又不作答,方兰漳故意低头去臊她:“是也不是?”
扶萤佯装害羞别开脸,方兰漳又笑着去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