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谈吐也好,哪怕手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拿出来炫耀给别人听的丰功伟绩,经过他的舌灿莲花,那些个创造无数收益跟引人赞叹的业绩的奋斗者们也都成了他指点江山下的硕果。还有他本就不差的形象外貌,在这些精心修饰下的行为谈吐中变得越发高大帅气,就像明明没必要标起高价的面包,它被摆放在精致的橱窗里,再加以人工增设的滤镜,立刻变得让人能从照片上闻到香味,垂涎欲滴,立刻变得即使价格虚高,也有人愿意为这层杜撰的金贵掏钱买单。”

二章来啦~~~~~(~ ̄▽ ̄)~

第289章 | 0289 二八九、一样米养百样人

杨悠悠一边说话一边留心吴晓蕾的反应。作为一个有计划的,想要往最麻烦且不赚钱的‘离婚律师’方向做职业规划的律师,她知道该怎么样通过交谈来引出对方所在意的重点。

‘情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跟婚姻无关,却摆脱不了名为‘爱’的情感束缚。有很多人直到分开时都想不明白两个人明明相处的挺好的,怎么会突然说变就变,细究下来哪里有‘变’这一说,不过是太熟悉了,滤镜撤了,懒得装了,无所谓继不继续了。多数对爱情充满幻想的人都以为在感情中是互相成就,但其实更多的却是相互磨合、让步、妥协,好的情况,两个人能互相迁就着步入婚姻,不好的情况下,只能由其中一方幡然醒悟,终结这段关系。

人都有自私的本性,只是有的人表现的直白而有些人藏得较深,还有一部分因为道德感很强不予施加于旁人,剩下的则被人为洗脑规劝教育成只懂奉献的血包型人格,而‘血包型’人格的人,通常也会伴有从他人身上吸取供养的习性。

目前,与离婚相关的case,多半数都是由女性提出的,这是女性在生活事业中成长的证明,可在这些占比多数的提出离婚诉求的女性里,又有接近一半的人找律师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能够离婚,‘人性’两个字也因为她们的存在而被扭曲成了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

她们在咨询的过程中道尽苦楚委屈,要的仅仅是从律师的嘴里听到对她们的共情与理解,她们不愿意去知道婚姻本是利益的本质,甚至有人寄希望于律师能出面用法律来规劝她们屡次出轨、嫖娼的丈夫,即便那些被她们恋恋不舍丈夫嗜赌成性、家暴频繁,她们最想要的,仍然是通过旁人来替她们指摘,替她们出头。

以‘离婚’做恐吓,用‘离婚’来教育,她们需要的其实并不是离婚本身这种行为,她们需要的是自家的男人被吓唬住,尽而知错能改浪子回头。有的更夸张,还会连同她们的丈夫一起辱骂当事律师,以伪造出她很傻很天真,是因为律师的撺掇才会让他们夫妻反目的常人难以理解的剧本来。她们的下场其实很容易想见,什么都改变不了,然后在下一次忍耐崩溃的瞬间就又会想尽办法利用别人的同情。

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她们其实不是蠢,只是坏而已,坏的不自知,坏的充满委屈,坏的恨不能所有人都能匍匐在她的脚下,垫着着她满是伤痕的脚,帮她举起道德制高点的大旗,再把她稳稳的捧上天。

“年轻的女孩单纯又美好,她们看见的世界差不多都充满了漂亮轻盈的彩虹泡泡,”杨悠悠继续柔声说道,“对于幸福生活的向往,对于未知未来的期盼,让她们很容易被一些完美的表象所吸引,谁会不喜欢好的东西,谁又能在完美的人设面前保持住不心动?”

吴晓蕾的脸上出现了杨悠悠一直在寻找的表情,因为情绪瞬间膨胀的太厉害,她连呼吸都变得不稳,“是邵梁鑫他骗了我!”

杨悠悠的心底舒出了一口气,吴晓蕾能开口,说出的话也很迎合目前,那就说明她的‘共情办法’奏效了。

“他当然骗了你,他也骗了不止一个你。”杨悠悠对邵梁鑫知之不多,可是工作中她已经接触到太多出轨的情况,但凡选择出轨了,那就绝对不可能仅只有一次,以‘爱情’的名义劳民上财,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那就换个全货两清的方式,买一段短暂的露水姻缘,心安理得,“可被他欺骗的众多女孩里,只有你选择了对他的报复。我很佩服你的聪明跟勇气,真的,以我的接触跟身边所见,如果每个被伤害的女性都能做到你的一半,都不至于只能缩在墙角擦眼泪。”

吴晓蕾听不出杨悠悠话里的意思,更分辨不出她是真的在称赞她还是讽刺她,对面的女人态度那么的自然,就好像她们所处的位置不是一间密闭的沉闷牢房,而是阳光下的某个环境怡人的露天咖啡厅。

“你到底是谁?”她的脑筋飞快运转,尽管对杨悠悠不知根不知底,可如果能从这里出去……哪怕希望渺茫,哪怕知道那个邵梁鑫跟万莹生下的小畜生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她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她会死的。

那个命大的小畜生太狠了,邵泽……吴晓蕾想起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推她去跟儿子见面,而她的儿子已经……阴冷的寒气从她的脚底快速的冰封到她的头顶,她不想变成那样,不想!

“我刚才提过了,我在十几年前阻止过你家暴小孩。”杨悠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牵扯其中的自己,还是为了始终不愿回头看看的吴晓蕾。

这话让人听不懂了,可吴晓蕾隐约觉得自己从对方身上恐怕难得好处,她狐疑的抿住嘴唇,心里忐忑着,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访是不是那个小畜生安排的又一项折磨她的计划。本能的恐惧加上刚才杨悠悠言语中透露的些微希望让这个目前时刻处于绝望中的女人首次感受到了内心的拉扯,所以也越发想要知道对方的来意。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吴晓蕾摸不清杨悠悠的目的,又不敢过多的去谈论以前,只能模棱两可的含糊其辞。

“这里一般人应该进不来吧?”杨悠悠抬眼仔细的看了看四周,这间屋子里除了一桌两椅,在就是一个安静挂在上方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了,“我想跟你聊聊,很早以前就想了,只是没想到直到今天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你是暗访的记者?”吴晓蕾把脸扭向一旁,似乎是在刻意的回避开摄像头的照摄角度,然后用特别小声的音调对杨悠悠道,“那你能不能救我出去?我知道很多事,很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能带我出去。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会死的,他们会弄死我……”

杨悠悠沉默了几秒,“你说他们?”

“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吴晓蕾把声音越发收进喉咙,“你到底是不是记者?是的话就快点儿想办法,不然等他们发现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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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 0290 二九零、恶意

“我不是记者,也没办法带你出去。”杨悠悠暗自估摸着吴晓蕾现在的精神状况,虽然她看上去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但是行为不算异常,就不知道接下来她们之间的谈话会不会顺利。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跟他是一伙儿的,想使花招骗我?”吴晓蕾一听她对自己来说全无帮助,立刻瞪直了眼睛死死盯住杨悠悠,“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就是想骗取我的信任?”

“你觉得我需要骗你什么?”杨悠悠正色问道,“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你听好了,”吴晓蕾僵硬的锁住杨悠悠的目光,又在她坦然明亮的注视下心虚的瞥向一旁,“是邵梁鑫先害了我,现在他也来害我,他们姓邵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千万不要信他们,看看我,我没病却被他囚禁在这里,他还害我的儿子,我儿子是邵泽,邵氏地产董事长邵成,是我儿子的爷爷,亲爷爷……”

“谁害了你又害了你儿子,为了什么?”杨悠悠全做无知状,似在打听,意在诱导,“既然姓邵的人里没有好东西,你为什么又偏要强调你儿子邵泽的爷爷是邵成?”

吴晓蕾眼珠迅速转移不敢去看对面女人探寻真相的脸,“你问这些要干什么?你又不帮我,刚才……刚才还赞成我报复是勇敢,你也恨邵梁鑫对不对?他也骗了你?”

“我赞成你的勇敢,是赞成你敢于反抗的心,至于邵梁鑫,我根本不认识他。”杨悠悠在脑中迅速处理吴晓蕾刚刚这段话里的全部或明或暗的信息,邵泽八成也被关在这里,还有她现在的反应,明显在逃避跟她相关的因由。

吴晓蕾的表现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真的心中有愧不愿面对,要么是善于伪装,演给她看。

“我们言归正传吧,”杨悠悠见话头已经起到这里,自然不再愿意浪费时间,她将双手交握置于桌上,音调平静道,“你不计代价的做出了那么多害人害己的报复,有想过他们其实也很无辜吗?”

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某名奇妙的女人出现的目的,吴晓蕾把盯向一旁的视线慢慢转到了杨悠悠的脸上。没有再行隐藏的情绪平淡的让人一看即懂,哪怕是虚伪的应付也好,她都没有想过要去为自己曾经那么残忍的,选择伤害一个无辜而表现出一点儿悔意。

“谁无辜?”吴晓蕾先是木讷的瞠大眼眸,然后猛挣扎着被紧紧束缚的肢体想要朝杨悠悠的方向袭近,声音因为太过激愤而变得尤为尖细,“除了我,你说谁是无辜的?”

杨悠悠其实一直在等她情绪爆发,所以并没因为她的激变而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只是由于刚才她尖叫的声音太过刺耳,让她不得不轻皱了下眉头。

类似吴晓蕾一样的人她因为工作需要一年总要见上那么好几个,有男有女,每一个都那么理直气壮,每一个都很彻底的完成了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自我洗脑,她平静道,“是邵梁鑫骗了你,你对他做什么都算冤有头债有主,可你选择报复到别人的身上,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伤害无辜,除了满足了自己的私愤,对邵梁鑫而言有过任何影响吗?”

吴晓蕾突然想起把她跟邵泽关在这里的人,寒津津的打了个哆嗦脸色骤变。可怕过之后仍是死鸭子嘴硬,一点儿都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我一直在想你是为谁出现为谁来的,原来是那个小畜生……”

在没有见到吴晓蕾之前,杨悠悠偶尔会想象她的样子,可等她想象中的人忽然化成立体,眼前没了那层遮挡的迷雾,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已经把吴晓蕾模拟的八九不离十。她一直在担心,担心自己会因为展赢给她的先入为主而变得无法公正的看待问题,会本能的去偏帮让她更加熟悉了解的一方,事实给了证明,她并没有。

“我不是为了谁而来,是我,想见你。”杨悠悠实话实说道,“我一向不喜欢在没见过本人的情况下给人私下定义,有一次为了见你,寻着你的脚步苦跑了一个多月,虽然到最后依然没见到……”

吴晓蕾无论是从杨悠悠的表情还是声音都感觉不出她真实的情绪,她确实不像是为了人出头而来的,可又为什么非得见她不可?她所说的每句话里连指责的意味都没有,如果换了地点,她一定不会搭理她,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女人却靠着这一脸的平淡,得到了她的好多应答,可是反过来,她对她,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你不用隐瞒,你要是跟那个小畜生一点儿关系没有,怎么可能进来这里。”她泄力一般的靠进椅子,又扭了扭被束缚到无法动弹的身体,脸上摆出几分消极跟讽刺道,“你看见我这副样子也就开头愣了一下,就不想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杨悠悠轻叹了一口气,表情依旧淡淡的,“我只对你虐待他的部分感兴趣。相对于你受了多少苦,我更在意的,是你如何毫无人性的把一个无辜弱小的孩子牵连进来,并对他施以长达数年的虐待,更甚者将他凌虐致死……然后,你又是通过什么样的自我开解,恬不知耻说服自己是最无辜、最可怜的人。”

吴晓蕾被杨悠悠言语直白的戳中了她自身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洗不脱的恶意,那些渗入进她毛孔的虐待过程,那些每每在事后都能让她舒坦的松弛快感……那是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的行为,她享受着,哪怕就是到了现在,她也没有产生一点点的后悔。

“还说你跟那个小畜生不是一伙儿的,你现在不就是在给他帮腔吗?”她掀唇讥笑,“谁让他是邵梁鑫的儿子?他生来活该……”

“你有认真想过自己所说的话吗?你生的孩子不也是邵梁鑫的儿子吗?”杨悠悠始终都难以理解吴晓蕾的思路,她也不想去懂,她并不要求人人都有换位思考的能力,可是至少,至少最起码的逻辑总该有吧?

“所以他也活该啊……”吴晓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命中她笑点的笑话,裂开嘴笑得开心又诡异,“那个小畜生以为他把邵泽做成人彘会让我心疼痛苦,哈哈哈……他们都是邵梁鑫的种,都活该是这种下场,哈哈……”

准时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