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我啊?”紫绿男前脚刚走,银发男后脚就跟了出来。两人之间还隔着几步距离,袁青梨已经听到他的声音。

二十二岁和十八岁也没有差很远,但袁青梨不知为何感觉他的声音变得很陌生,空气中有灰尘在光下浮动,袁青梨半倚着墙看他。

“我等刘见都不等你。”刘见就是那位一直围着她说话的男同学。

除了甲方,今晚她和谁说话都没什么耐心,此时面前这个说话的对象也不需要她耐心,她把对方一视同仁为刘见。

陈宿西一点都没介意她的态度,反而兀自笑开了。他的发色很浅,顶光照下来如水般透彻。原来发型挑的是人,这样的发色放别人身上是浮夸,放他身上却能让人衷心觉得“好看”和“合适”。

他向前两步,两人距离更近一些,袁青梨才发现他唇下两公分的位置穿了一个孔,以及一枚细小的银钉。

平心而论,陈宿西确实长得不错,比起高中时期似乎又长高了些,几年大学生活一点没蹉跎他的好皮相,反倒是这身装扮让他更扎眼了些。

像个好看的混蛋。

他在她跟前停下,低头看她,冷不丁追究起来:“我以为你不愿意跟别人提这件事。”

方才在包厢里,与一众惊讶或僵硬的人不同,他听到她话里的内容没什么反应,只是松了松肩膀,换个更舒服的坐姿窝在沙发里。

袁青梨为人处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心情好的时候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心情不好最直接的表现是疯言疯语。如今另一个当事人追出来跟她计较,她直起身不再靠墙,让自己多些气势。

“没有不愿意。”袁青梨面对他的脸,没有回避话题。回来两个多月,袁青梨已许久没见过这等档次的年轻男人,她发觉自己还是不太能一视同仁。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袁青梨能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明显有话说,却又什么都没说,眼神中似有若无的试探反而让人想往上凑。

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别这么看我啊。”

袁青梨感觉酒劲上来了,可也清楚知道那不是酒劲,她只是刚好想这么做,所以仰着脖子散发香气。生理期刚结束的女人是海边清晨欲涨的潮水,她本来没这心思,但他今天恰好比她晚到,并且染了一头夸张又好看的发色,又刚好凑到她面前来。

出去外面长了几年见识,袁青梨还是没能逃过眼前这人的美色诱惑。

“会怎样?”

袁青梨上了一天半,这会儿不想和他绕绕弯弯,刚要开口,他已经在两人只剩咫尺的距离中又往前了一步,袁青梨没设防,不由自主后退,被他逼至墙角。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袁青梨的脸看:“今天的妆很好看,去我家?”

袁青梨淤积了一晚上的情绪瞬间散了大半,七拐八绕的客户和情商不足的男同学让她心情烦躁,陈宿西这样的直截了当才是她最喜欢的交手方式。

0002 02 不止几次

陈宿西没怎么见过袁青梨化妆的样子。

学生时代的袁青梨生活费有限,每个月还要精打细算攒下一点,她不会也没兴趣把太多钱花在自身打扮上。相识多年,他唯二见过袁青梨化妆的场合,一次是高考后暑假两人出去玩,一次是两年前的寒假。

她本身不喜欢太厚重的妆容,因此即使是刚学习化妆的时候也没出过错,如今技术进步许多,更懂得怎么让五官的优势更加明显。

毋庸置疑,袁青梨是漂亮的,即使她的性格总让人忽略这一点

青春期的男生只要有一两个看得见的优点就可以受人追捧,而相对的,漂亮女生只要稍微没架子一些,或者说“接地气”一些,就可以轻易和周围人打成一片。袁青梨就是这样的漂亮女生,她大方不扭捏,幽默能侃,因而比起欣赏她的相貌,大家更爱和她打闹,下课一起去小卖铺买廉价的糖精奶茶,再坐到树下聊着谁谁的八卦。

陈宿西与那些人不大相同,他见识过她的漂亮。

......

袁青梨有几年没来过陈宿西家了。南临市占地面积不大,城市规划好,道路又长又直,所以她很快认出此时走的路和四年前的不同。等上了电梯进了门,陈宿西和她解释:“最近刚回来,我搬出来自己住了。”

还是高中生的时候,他们都住老城区,走读上学,他家和她家的距离不超过三公里,相隔两站公交。袁青梨隐约记起,他当时提起过家里在市区买了一套新房子。

门开着,有风吹进来,两人站在门边说了会儿风,直至风把门合上。像是游戏开局的提示声,身后的男人这才贴上来,半搂半推着她往里走。这套房子比起他家在老城区的房子来说并不大,一厅三室的格局,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袁青梨在他的手伸进衣服下摆时提醒他:“......先洗澡。”

陈宿西没有第一时间松手,手上是她腰上薄薄的软肉,他轻轻攥在指间摩挲,与此同时带她停在套间的浴室门前,手接着向上游,还不忘询问他的意见:“一起?”

绵软的手感让他舍不得松手,他拎着一边在手心掂了掂,等着她的回答。

男人提出这个建议相当于在决定场景,袁青梨今天没有足够的精力在浴室里做,她摇摇头表示没兴趣:“我先。”

陈宿西也不勉强,转身出去了。

房间外还有一个浴室,两人各占一头,袁青梨出来的时候,陈宿西已经等在床边了。他洗了头发,看上去只是随意地擦了擦,有水珠从发尾滴到衣领上。白色家居服依然洁白,没有掉色的痕迹。

不知怎地,陈宿西居然还能读出她眼神中的意思,他笑开来,摸一把半湿的头发,摊开掌心给她看:“洗过两次就没掉色了。”

“几年不见还变rapper了啊?”她又去看他唇下的唇钉,不由得调侃。

这枚唇钉确实是做rapper的大学好友拉着他去打的,甚至发色也是一时兴起染的,有一段时间了,回来也没来得及弄回来。并且适应之后,他有时会忘记自己唇下穿了个洞,并不会特意将上面的银质饰品取下来。

陈宿西不理她的调侃,只抓住重点:“怎么就几年不见了?”

两人大学一个南一个北,袁青梨学生时代的寒暑假都扎在商场的各个线下店打兼职,而陈宿西到处去玩,一个假期总共也没在南临待几天。他们确实没再私下见过,但高中班级感情好到每年都有一到两次的聚会,而两人在班级里几乎都是“交际花”般的存在,十次最少有八次到场。因而大学这四年间,他们也断断续续打过几回照面。

“又装不熟啊,袁青梨。”他把她捞过来,连名带姓唤她。

袁青梨佯装往后退,还偏要往他脖子上吹气:“是不熟啊。”

陈宿西的敏感点在脖子上,袁青梨连今天早晨吃的什么早餐都忘了,却还记得这一点,可见人都是肉欲动物。被她轻易挑逗起来的男人替她把睡袍解了,这睡袍还是他随手挂在浴室里的,穿在她身上宽松到能再容纳下他。

两人双双倒进软绵的床上。

无所谓,那就再熟悉一下。她里面是真空,陈宿西俯身欣赏片刻,出声评价道:“胸更好看了。”

袁青梨的胸一直不大,青春期的时候有点外扩,这几年她注重自己的形体仪态,有意做能改善的运动或穿戴能改善的衣物,胸型日益圆润挺翘,像一颗成熟的葡萄。

味道很香甜,陈宿西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