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1 / 1)

傅霆州说完就打算去兵营点将,陆珩叫住他,说“别的我不管,但现下,你必须先打一个地方。”

“哪里”

“金台岛。”

傅霆州紧急整顿兵力后,第一个战场就是金台岛。陆珩将锦衣卫拼死送回来的金台岛部署交给傅霆州,作为回报,陆珩要求这次行动锦衣卫随行。

他带来的两千锦衣卫看起来多,但放在动辄以万记数的大军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傅霆州不在乎这几个人,便拨了一条船给锦衣卫。

陆珩派两百锦衣卫随军,锦衣卫讲究的是单兵作战,在正面战场上没

多大用,尤其水上作战要靠火炮,根本没有肉搏的机会。锦衣卫像一船摆设一样,目睹水上火光轰鸣,海浪滔天,而他们躲在后方,毫无动静。

傅霆州在排兵布阵方面确实很有天分,他战队分配得好,何时进攻、何时开火也指挥得井井有条。金台岛虽然自恃有坚船利炮,可是他们没有受过兵法训练,又不及朝廷水师人多,很快就不敌朝廷军,船只狼狈逃回港口。

傅霆州乘胜追击,下令开足火力前进,压得倭寇抬不起头来。在火力掩护下,朝廷船只顺利靠岸,蔫了一路的锦衣卫霎间像猫见到了耗子,嗖嗖跳下船,眨眼就没影了。

副将和傅霆州禀报“总督,锦衣卫那些人一登岛就自己行动了,跑的特别快,拦都拦不住。”

傅霆州听到,轻嗤一声,说“抄家是他们老本行,不用理会他们,反正死了也不归我管。传令下去,远定、远济号保持原位不动,伏波号守着西南,南瑞号在远洋支援,草船填补福船空隙,死死围住金台岛,不能放任何船只出去。各船留一哨人警戒,其余人随我下船,分三路围攻金台岛。”

“是。”

双屿港筑塞之后,金台岛成了新的交易港口,金台岛当家手下有五六百随从,在加上岛上居民、往来船只、驻岛倭人,金台岛足有好几千人。放在往常这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但现在朝廷军心今非昔比,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之下,金台岛的海盗节节败退,一哄而散,朝廷军登岛,发挥他们真正擅长的陆战,结阵剿杀逃窜的倭寇。

论起巷战,锦衣卫最拿手,他们五人组队,灵活机动又能相互支援。遇到单个倭寇那就五个人一起上,遇到一伙倭寇那就叫来其他队伍,大家一起围攻,战场上能以多胜少,为什么要一对一呢

他们在相互配合下,最快杀入金台岛大本营。其他官兵忙着寻找大当家,而锦衣卫则相反,他们分了两队去寻找暗号,接应埋伏的三个内应,其他人全部赶往库房。

这才是他们此行真正的任务,寻找佛郎机人和倭寇交易的库房,带走所有鸟铳。

有人发现伍胜的踪迹,所有士兵满岛围堵大当家时,锦衣卫却忙着扛箱子,搬运回船。最后,正规军活捉大当家,锦衣卫缴获许多鸟铳,双方皆大欢喜。

傅霆州将伍胜带回城审问。金台岛是双屿港后新的交易枢纽,伍胜肯定知道其他倭寇的藏身地点,如果能从伍胜嘴里撬出其他人的消息,对接下来的战局大有裨益。

然而,伍胜却是个硬骨头,无论怎么都不肯松口。他知道伍章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他们既然杀了伍章,那肯定不会放过他,伍胜无论说不说,最后都难逃一死。在海上讨命的人都信神,伍胜怎么能做背信弃义之事

伍胜是傅霆州的军队抓到的,自然归傅霆州看押。傅霆州十分重视伍胜,派了好几拨人审问,都毫无成果。傅霆州在颜面和情报之间摇摆片刻,最终大局为重,跑去请陆珩“帮忙”。

论起审问,没有人比锦衣卫更对口了吧。

大战当天,锦衣卫登陆后忙着搬鸟铳,并没有参与围捕伍胜,把现成的战功放跑了。但陆珩却不慌不忙,果然,没等两天,傅霆州主动求上门来了。

陆珩大发慈悲地施以援手,说“让我帮忙可以,但是,如何审问由我说了算,你不能插手。”

傅霆州听着窝火,他抓到的人,凭什么陆珩说了算但谁叫他们审不出结果,傅霆州只能咬着牙,答应了陆珩的无理要求。

但傅霆州也留了心眼,在审问当天,他也悄悄去了。

伍胜在傅霆州的地盘上,陆珩总不能拦着他。然而傅霆州去后,却看到陆珩带着一个戴幕篱的女子出现在地牢。

女子的面容、身形都隐藏在长长的白纱下,但傅霆州仍然立刻认出来这是谁。傅霆州狠狠怔了下,旋即大怒。

陆珩在做什么怎么能带她来这种地方

傅霆州顾不得隐蔽,立刻冷着脸出去阻止。陆珩看到傅霆州一点都不意外,气定神闲道“镇远侯,你失败了五六次还不死心,今日又过来了”

陆珩这句话实在是贱,看似寒暄,其实在揭傅霆州的短。而且,他哪有失败五六次

傅霆州怒火中烧,扫到幕篱后的人时,硬生生忍住,秉着严肃公道的形象,提醒道“陆珩,这里是牢房,你带锦衣卫过来审问就算了,带女眷来做什么”

陆珩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呢,立刻笑着接道“镇远侯误会了,她就是我请来的救兵。”

王言卿站在陆珩身边,全程微垂视线,一眼都没往前面看。听到陆珩的话,她才双手交叠,在幕篱下微微福身“镇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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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海禁

她如今,只肯疏远地叫他镇远侯了。傅霆州看看王言卿,又看看陆珩,依然皱着眉道“胡闹,这里关押着朝廷重犯,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这回是王言卿接话,她双手交握,静静立着,说,“这里有点潮,我待着不舒服。能快点开始吗”

两个男人一起哑然了,傅霆州听到她不舒服,刚要说送她出去,陆珩却突然开口,强行压过傅霆州的话“搬火盆来,给夫人驱寒。”

陆珩这句夫人像一根无形的刺,扎的傅霆州心脏抽痛,剩下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他现在以什么名义护送她呢她已有夫婿,他也另娶新人,于情于理,傅霆州都该避嫌。

傅霆州沉默,陆珩趁机更改地牢的安排。搬来火盆后,地牢中立刻明亮很多,阴魂不散的潮气似乎也消退了。王言卿无意陪这两个男人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问“伍胜的牢房在哪里”

陆珩指向最里面的一间,王言卿压根不等人陪同,自己举步走了过去。陆珩赶紧追上,傅霆州也不由跟了过去。

傅霆州脸若寒冰,压低声音质问陆珩“你这个夫君是怎么当的,竟然让她来这种地方”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陆珩哪里,他也忍着怒,冷冷回道“镇远侯,我再提醒你一次,如何审问由我说了算。我才是她的夫君,我当然了解她。”

陆珩的话仿佛隐含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信息,傅霆州讶异,恍神的功夫陆珩已经超过他,快步追到王言卿身边。傅霆州定了定神,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跟上去看。

王言卿进入牢房后,一抬眼便看到一个脏污狼藉的男人,他手上、脚上都套着锁链,衣服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凝结着黑褐色的血迹。

傅霆州缀在后面进入,他看到伍胜的模样不断皱眉。他时常出入牢房,早已习惯这副景象,甚至伍胜会变成这样,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这种血腥肮脏的场面怎么能让王言卿看到呢

她理应穿着锦衣华服,在温暖的屋子里焚香看书,眼中只有春花秋月、诗词歌赋,一辈子都不会看到这个世界的阴暗。

而不是出现在阴冷的地牢。普通男人见了牢狱场面都会不适,女眷岂不得做噩梦

傅霆州正要让人搬屏风来,挡住血腥,王言卿已经掀开幕篱,平静地看向这一幕。牢房里的血腥味浓郁的散都散不开,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收起幕篱,很自然地递到旁边。陆珩从容接过,宛如跟班一样帮王言卿拿着东西,安安静静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