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连房门都没关紧,白杉忽高忽低的叫床声就那样像把刀刺穿她的耳膜。
她从来没想到平日里大方得体的姐姐在床上竟叫得像个荡妇一样,也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却令她痛得快喘不过气来的一幕。
她想,人的堕落,果然是从越来越贪心开始的。一直以来,他给的宠爱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可笑地误以为他真的是自己一个人的。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他的无可奈何,他的身不由己。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人只要得到一点,就会想要更多,直到得到全部。
她被现实狠狠打了一个耳光,痛得蹲在地上哭了出来。浑身上下的血液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然后,突然冷掉了。
行尸走肉一般,白穗离开了公寓。
半个小时前――
周家显按妻子的叮嘱,今天很早就回到了公寓。
两人先后洗了澡,就在他打算去书房看会书的时候,白杉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解开了自己浴袍的带子,随后也去解他的,但紧接着被男人的大掌按住。
她笑了笑,转到他身前,轻轻褪下浴袍,露出了诱人的胴体。她把双手放在他肩膀上,双乳贴近他前胸。
"去床上,好不好?"
"我今天有点累,你也早点睡吧。"周家显冷冷看着贴上来的妻子,转身就要走。
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本领,下一秒眼泪就出来了,"我们这样还像夫妻么?都快两个月没做了,你还总是推,真的,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他有点动摇,心里又烦又乱。
她趁势追击:"家显,这事本来轮的到做妻子来求吗?啊?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尊严,呜......"周家显皱着眉,弯腰去床头柜里找避孕套。
白杉又说话了:"我们要个孩子吧,妈那边催好几次了,我这个年纪,现在要小孩刚刚好,再晚几年就错过了黄金时期......"男人转头,面无表情对着他,"我目前不想要孩子,其他我都可以忍,这是底线,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她又急又恼,整个身体扑上来,"有了孩子又不用你做什么,受苦受累的是我。老公,就试这一次,这次不行我以后都不烦你了,好不好?"周家显心里烦得很,猛一下把柜子推回去,胡乱掀了浴袍把人往床上压。
后来,白杉睡着后他从房间出来打算去睡书房,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孤零零立在门口的行李箱,以及地上躺着的礼品袋。
下一个动作就是掏手机打电话,对方意料之中关了机。
周家显发誓,他活到这个岁数从没有这么心急如焚过。
饶是急躁,理智还在,他赶紧又打了个电话给警察局的朋友。
"查到了,半小时前在宜兴路559号安和酒店办理过入住。""好,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嗨,小事,你赶紧找人去吧。"
"她现在大概最不想看见我......算了,改天再聊。"挂了电话,他又拨出一个号码,很快被接通,一个甜美的女声通过电话传来。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你好,大概半小时前有一位白穗小姐入住了你们酒店,能不能请你们帮我去看看,我只想确认她是否安全。""好的先生,请您稍等。"这一晚,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天明。知道她的安全状况以后,脑子里彻夜想的都是怎么向她解释。
结果,人在第二天早上7点左右就回来了。看见他,先是一瞬的怔愣,很快恢复过来,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就往房间走。
周家显大步迈过去,站起来第一下还有点恍惚,彻夜未眠加上想了一晚上的心事,导致他此刻头痛欲裂。
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皱着眉头道:"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解释。"她也没挣开,就这么被他拉着,静了半晌,才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笑了,"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跟自己的老婆上床吗,姐夫?"他确定她在说"姐夫"两个字的时候用了重音。
事情有点棘手,她比他想象的要伶牙俐齿的多。
白杉睡到八点多才醒,洗漱完毕出来,意外地发现周家显还没出门,桌上居然还给她留着早餐,一杯牛奶,一个三明治还有一个煎蛋。
"早餐在桌上,赶紧趁热吃。"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但白杉觉得,经过昨天晚上的翻云覆雨以后,丈夫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善。
她感到十分愉悦,端起牛奶抿了一口,"今天的牛奶好甜啊。"大概是她心里也很甜的缘故吧。
......从那天开始,白穗与周家显的关系陷入了僵化的局面。虽然她表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现得比谁都淡定从容,但她再也没有早上搭他的车去上班,而是独自坐地铁,晚上下班也不再去总部等他,而是一下班就回家,闷在房间直到开饭。
而周家显那边,每次一有独处机会刚动嘴唇想说点什么,总是被她看似不经意的什么动作打断。这些动作看起来十分荒诞,却被她运用得很自然,比如太阳正好却突然把衣服收进来,垃圾桶才过三分之一非要下楼倒掉......他十分懊恼,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这是她头一次对他使小性子,虽然惹得他万分痛苦,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这样释放天性很好。她完全拥有对他耍脾气的资本,她本来就应该这样。
作者的话:不好意思下章要再酝酿一下,所以双更没了,保证明天一定更!
二十九
情况有所好转是在那天下午。
他亲自开车回家取文件,却在门口发现她换在那里的鞋子。
她房间门没锁,所以他轻易就打开了。
当他看到她一张通红的小脸蒙在被子里的时候,火气一下上来了,连她对着自己冷言冷语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生气过。摸摸她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一下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去车上的途中她终于醒了,挣扎着要下来,被他凶巴巴一句"再动现在就亲你"吓了回去。
彼时他们还挤在人满为患的电梯里。
到了医院,排队挂号、领单缴费、取药全是他一人在忙碌。
最近这段时间流感肆虐,注射室躺满了病患,只剩一个不能调节椅背的靠椅,看起来坐着就很不舒服。
"开张病床吧,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医生。"
白穗却按住了他的手机,"就在这里,这里挺好的。医院里病床这么紧张,干嘛耽误人家救命?"他没再说什么,扶着她坐下,等护士过来打针。
"你走吧,不用留在这里,我还不太想看见你。"
"其他时候怎么闹随便你,现在乖乖听话,病好了我好好跟你说。"他抬头,很深地看了她一眼。
碰到她的手,冰冷冰冷的,随即去摸她套着凉拖的双脚,六月天发着39度高烧,手脚冰成这样也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