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陈府
陈夫人和儿媳龚氏一早换了身方便打斗的衣裳,和周边的丫头婆子一起砍杀了不少海寇。
陈家是将门世家,家中也有些武器,但陈夫人用得不太趁手,最后还是叫人去大厨房拿了把菜刀过来用。
那些海寇冲进来一拨,被收拾了以后,立马又冲进来一拨。
陈夫人一边砍瓜切菜似的收拾着冲进来的海寇,一边对儿媳龚氏道,“这哪里是什么海寇?瞧着不堪一击的样子,还耐不住我这一刀。”
龚氏手上捏着把长枪,一枪戳过去,直接挑起了一个冲过来的歹人,然后狠狠甩出去,“我瞧着也不像海寇,这弱鸡的样,都扛不住海上一浪打过来的冲劲儿呢!”
说着,那长枪又刺出去,在半空带起一片血迹。
婆媳俩领着府上的下人,折腾了一晚上,总算在天亮之前,把这些人都处理干净了,瞧着这满地的尸首,陈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招呼人来把尸首抬下去。
“那些人怎么想的?要闯咱们府上,怎么偏只派了几个喽啰过来?这是看不上咱们府?”龚氏松了口气,扔了长枪,扶着陈夫人往院内进去,心底多有不解。
陈夫人比她想的深一些,皱着眉叫了个人过来,“你跑一趟岳城,去看看裴府那边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若是裴夫人那边不安全,就把人接过来,在咱们府上好歹也有人照顾。”
那下人领了吩咐,提脚就往外跑,龚氏听着这话瞬间也明白过来,“阿娘是说,那些人的主力是朝着裴夫人去了?”
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陈家好歹不缺人手,自己和阿娘就不说了,就连陈夫人那位居的弟妹也是能提刀的,可那位裴夫人就不一样了,娇滴滴一个高门小姐,要真遇见这修罗场一样的场面,还不得吓坏了?
更何况,孟妩还带着凤哥儿呢!
龚氏光是想想都觉得担心,“要不要多派几个人过去,万一要是不好......”
“呸呸呸,”陈夫人做了个打嘴的手势,“裴夫人和凤哥儿都是有福分的,这话可不兴说!”
“哎哎哎,我的错,我的错。”龚氏转念一想,又道,“裴大人就算不在岳城,肯定也留了人手,他身边那些可都是龙虎山上下来的道兵,阿爹不也说过,那些道兵厉害得很,凤哥儿和裴夫人定然平安无恙。”
陈夫人跟着附和了两句,俩人才进了屋子,就看见徐若辰扶着自己阿娘徐二夫人迎了出来,这母女俩一个塞一个的脸色惨白。
陈夫人和龚氏更不好在她们跟前提海寇的事儿了,只招呼着这对母女回到屋里坐下,温声说外头都已经处理好了,不必担心,叫她们这两天都安心在陈家住着,不用多想。
徐二夫人又惊又怕,这会儿听陈夫人说都处理好了,直拍着心口念了两句佛号,又抓着陈夫人的手,泪眼婆娑地道谢,“......要不是有你们,我和若姐儿,真是不知道要找谁去。那些人凶恶得很,我家老爷又在外头,我一个人和若姐儿,带着满府女眷,真是.......”
徐若辰也红着眼眶,起身朝陈夫人还有龚氏都屈膝见了礼,“多谢夫人和大少奶奶救命之恩。”
“快快搀起来,不兴如此,不兴如此!”
龚氏顺着陈夫人的话,把徐若辰扶到一侧的炕上坐下,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泪,爽朗笑道,“我许久都没动手了,这一回,倒是打了个痛快。”
陈夫人也跟着说了两句玩乐的话,把忧心忡忡的徐二夫人安抚了一通。
徐若辰见自家娘亲没方才那般心惊胆战了,心底绷着的那根弦松泛了些,她轻轻拉了拉龚氏的衣袖,投去一个眼神,龚氏立刻心领神会,拉着徐若辰的手和陈夫人说了一声,二人便进了隔壁暖阁里说话。
“大少奶奶,不知你可知道岳城裴府那边是什么情况?”徐若辰压低了声音,问得又快又急。
她和陈家说不上相熟,这一回,也是多亏孟妩早早叫人传了话,她才赶紧带着自己阿娘求到陈家来,和他们说了孟妩的提醒,陈家十分痛快地让她们母女住到了府上,今儿,更是护住了她们的周全。
这份恩情,不单单是陈家的,还有孟妩的。
这会儿她自己是安全了,但孟妩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却全然不知。
陈家是将门世家,可在这样的攻势下,也死伤了不少人。那孟妩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会功夫,她那头的情况会不会更糟糕?
龚氏看出她的着急,忙把陈夫人已经派人去岳城看情况的事儿和她说了,又提了提龙虎山道兵的事儿,“你别太担心,裴夫人一向聪明,裴大人也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的。”
徐若辰胡乱点着头,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一个丫鬟闯了进来,“世子妃不好了!外头来了个人,说是,说是浅溪郡军中有人叛乱,世子爷被乱贼所伤,这会儿昏迷不醒!”
“什么?!”徐若辰一口气没缓上来,就这么直愣愣晕了过去。
第703章 各方调度
浅溪郡
打发了几个亲兵四处去报信儿,百晓生这头也没闲着,大夫刚给宋祁处理伤口时候,他就跟宋祁的手下广渊帮着大夫一道摁住宋祁,不叫他乱动。
宋祁嘴里塞了块布条子,是百晓生随手从衣裳上撕下来的,正好把宋祁嘴巴塞得满满的,让他叫都叫不出来。
“您可别费劲儿了,咬着别出声,外头不知多少人盯着。”百晓生看他怒目而视,一副要吐掉布条子从床榻上挣起来和自己打一架的模样,连忙压着声音道,“我可是都放出话去,说你被叛军砍伤,这会儿昏迷不醒,你要是叫了,这前头算是白忙活了。”
宋祁明显一顿,白了百晓生一眼,到底没再挣扎。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上前替他处理肩上的伤口,确实是刀伤,看着严重,但基本都是表面伤的重,不至于影响什么,好好将养着,一两个月就能痊愈。
总之,这伤势绝不可能让宋祁昏迷不醒。
“那个秦翳带着人逃了,估摸着,是被人鼓动,出关去了。”百晓生看宋祁冷静下来,也松开了手,往身后的矮凳上一坐,开口把外头的情况和宋祁说了一声。
“外头都是海寇作乱,北地十三郡或多或少都遭了难。其中最严重的是岳城、北地郡还有咱们这儿。秦翳和闯进来的海寇有勾结,看样子熟稔的很。”说到这儿,百晓生忍不住瞪了床榻上的宋祁一眼,当初裴欲之提醒过他多少次,叫他清查一下身边人,看来宋祁这是半句也没听进去啊。
那个秦翳是驻地军的二把手,他带人叛乱,对浅溪郡驻地军来说真是致命一击。
若是宋祁把裴欲之的话听进去了,好好清查一番,也不至于这会儿躺在这里装病重。
“行了,都已经发生了,看我有什么用?”宋祁没好气地瞪了回去,却还记得百晓生的交代,不敢放大声音说话,“现在关外怎么说?裴欲之没给你传话?”
百晓生摸了摸下巴,卖了个关子,“有是有信儿,不过还得再等等。”
这主仆俩都奇奇怪怪的,有什么话从来不肯明说,宋祁又白了百晓生一声,干脆闭上眼不搭理人了。
天色暗下来,一个长随打扮的人被两个护卫簇拥着,跟着百晓生一道,一路进了宋祁所在的营帐,长随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模样,也不开口说话。
原本正靠着桌案打盹的广渊被动静惊醒,愕然扫了眼面前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下意识去看跟在后头的百晓生,却见这人使了个眼色叫他退下,广渊抿了抿唇,拱拱手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