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是个直性子。大概又盯上了我手里的什么东西。”裴晏笑起来，一句话说的墨四少爷心有同感，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诶，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般，祖父和三叔不知道为小七发了多少愁。前儿个还在说呢，小七这迎亲的傧相要找谁都不知道了！他从前那些玩儿的好的，哪里能挑出来做傧相的？解家可是满门书生，要真让小七自己找傧相，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呢。哎，要是欲之你没成亲，那你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墨四少爷半真半假地笑着道。

解家满门书生，墨家却也不遑多让。墨七要找几个傧相，墨家有的是人排着队给他挑，墨四这话说的有几分深意。

裴晏微微挑了挑眉，笑着道，“可惜了，就算我没成亲，这傧相我也做不得。到时候我恐怕鞭长莫及。”

鞭长莫及？这个词用得可真是......墨四少爷心绪千回百转。前几日他听一个兄弟说，裴晏如今已经逐渐不管大理寺这边的事情了，看样子是要挪位置。这事儿祖父一知道，便说裴晏大概率要赴外任。

墨四少爷起初不信，如今听裴晏这么一说，心里头对祖父倒是越发敬佩起来。裴晏这意思也很明显了，他就是要赴外任的。

只是不知道裴晏这份外任要往哪里去，又是为了什么.......如今东宫捧着太孙殿下，太孙年纪又小，照理裴晏更应该守在京城才是。墨四少爷心里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也没忘了嘴上的寒暄，“那小七恐怕要有的哭了。”

裴晏摆了摆手，笑道，“这也没办法。”

“可不是，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墨四少爷接了这句，跟着笑起来，“那到时候欲之可得请咱们兄弟几个吃顿酒才是。邬刑天天念叨呢，说你不忙了，倒是累坏了他。”

“这是自然的，等过了年请你们。”裴晏和墨四少爷说着大理寺里几个熟人的闲话，一路漫步进了博文阁。

第287章 长舌头纨绔

裴晏到的时候不早不晚，博文阁这边倒是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墨七正被几个纨绔子弟缠着说话，几个人凑趣，非要让墨七在成亲前再在汀兰阁办一次宴，说是难得的逍遥，毕竟成了亲可就不能这么胡来了。明琅抱着手站在一边直笑，瞧墨七被他们挤兑得面红耳赤的，还怪有趣的。

谁能想到呢？当初要死要活不肯和解家姑娘成亲的墨七如今已经成了个恪守夫道的大好人，听人家起哄说什么汀兰阁里新来的小娘子如何身娇体软，墨七头一个就跳起来了，一面义正言辞的让那几个起哄的闭嘴，一面又表明自己如今可不胡来了，那态度，简直要多端正有多端正，就连解三在一旁看了，都挑不出毛病来。

解三这里正和明琅靠在开扇的窗前一起看墨七的笑话，扭头见裴晏进来了，两个人便抬脚上去给裴晏见礼，解三一边和裴晏说笑，一边疑惑的瞅了眼明琅，他和裴晏是连襟，客气些是当然的，这明琅怎么也这样客气？

裴晏这边也略觉惊讶，但他在外头向来不喜欢表现情绪，对明琅和解三都是一样的态度，几个人在这儿站着说了两句话，墨四少爷便招呼他们都进里头坐。

明琅趁机插进裴晏和解三的话中去，笑道，“我正想着要办一场宴，请请咱们兄弟几个，裴欲之你到时候也得赏脸来一趟。三公子也来！人多才热闹。”

裴晏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笑着道，“你前儿才晋了官，这顿宴早该办了。”

“可不是，明琅你可是最近圣上眼前的大红人，这宴一早该请了。”解三跟着笑起来，打趣了一句。

那边墨四少爷正听到这个，接了解三的话去问明琅，“你的字还没取好？不是说让明兆老先生帮忙取的？没挑一个你满意的出来？”

照理明琅也该在成年加冠的时候由父亲来取字，可他那个情况特殊，当初永宁侯可不敢提起这个儿子，更别说给他取字了。后头无奈把人接回来了，可明琅早过了加冠的时候，也早和永宁侯不熟了，再加上一个昌平公主在中间捣乱，明琅的字就一直没定下来。

前儿圣上偶然问起来，知道他还没有字，便点了明兆老先生给明琅取一个。

但听解三这么喊，想来这字还没定呢。

“叔祖父讲究什么天地君亲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前几日翻着书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出来一个合他老人家心意的。左右我又不急，这么多年都挨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明琅笑得十分爽快，他是真不在乎这字不字的，他这明琅的名儿，都是当初收养他的那对夫妻随意取得。

“字是得好好取，何况你这是圣上问过的，老师更得重视了。”裴晏笑容温和。

一旁早到了的明熠也探过头来插话道，“就是这个道理，大侄儿你再等等就是了。”

一句大侄儿叫的明琅额头上青筋直跳，永宁侯府和明兆祖上是一脉的，但如今这代都不知道隔了多少距离了，可这辈分倒是一直存在着。从前也不见得明兆怎么管永宁侯府的事儿，倒是明琅被接回来了以后，明家那边就经常过问明琅的事情，但明琅也不是个瞎子，看得出来明家是为了他好，所以这辈分的事儿是越不过去了。

明熠这小子比自己还小两岁，每次见了他总要喊一句大侄儿，明琅每每都气得仰倒。

其他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裴晏也跟着插了两句闲话，博文阁里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凡。

墨七好不容易从那几个纨绔手里头脱出身来，扭头找了一圈儿，没找见裴晏的身影，把他给急的够呛，好容易抓住了墨四少爷，他忙不迭冲上去拽着墨四少爷的衣袖，眼巴巴地问道，“四哥，我四哥呢？”

“什么你四哥呢！”墨四少爷啪地拍了下他的脑门儿，“太子殿下和其他几位殿下都过来了，就在前头呢，你少给我添乱，去照看好客人。”

墨七捂着脑门，“哎，不是，四哥我四哥去哪里了？”

然而墨四少爷才懒得听墨七的废话，早已经提脚走远了。墨七在原地跺跺脚，转身继续找人去了。

随着几位皇子的到来，博文阁里越发热闹起来。墨家这处院子，原先就是专门隔出来做这种宴请场合专用的，地方足够大，外头还有一片的九曲连桥，院子里的雪错落地洒在假山和几棵迎客松上，连廊里站了不少的才子墨客，作诗写词的人不在少数。

再就是有心些的，便三五成群的凑到太子和太孙那边去，或是借着雪景和太孙谈一谈民生，又或是讲讲太孙近来的功课之类。没这个心思的，便聚在寿王和安王那边说着近些年来京城里的闲话，墨家这边也不偏颇，每个皇子身边都有一到两位墨家的少爷陪着，面上瞧着，墨家对几位皇子都是毫无区别的。

最为小心谨慎的墨四少爷陪在了瑞王身边，比起其他几位身边那般热闹来，今儿瑞王身边属实有些门可罗雀，好在墨四少爷是个会做人的，叫了几个墨家本族的后生来，陪着瑞王说了几句话，倒也不至于让瑞王面子上过不去。

除却这些，这场赏雪文会上也来了不少真正冲着“赏雪”来的世家公子，这几个是不敢往皇子皇孙跟前凑的，毕竟这要是一不留神说错一句话，家里头能把他们腿打折。于是他们便自觉地凑在围在墨七明琅身边，说着吃喝玩乐的事情。

墨七急着要找他四哥呢，猛地被这群人拽着说话，跑都跑不掉，可差点儿没给墨七气死。

明琅还扯着他的衣袖，似笑非笑地道，“行了，别折腾了，今儿可是你们家的宴请，你要是把人丢开不管，完事儿你爹不得揍你？”

好吧，墨七认命地坐在几个纨绔中间，听他们东扯西扯。

卫将军家的小儿子，卫十一是个混不吝啬的，说到这些八卦人他最在行了，说着说着就把话扯到了今儿没露面的赵池头上去，“他们家内宅闹了好大一出好戏，他们家老太太把他娘都给打了。”

卫家就在护国公府边上，这事儿他们知道也不稀奇。

可这么多人都在呢，卫十一这话一出口，就有些不合适了。

奉命陪坐在一边儿看着这群纨绔的墨六少爷赶紧一脸尴尬地制止，“行了行了，别人家里头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又不是外头那些长舌头。”

第288章 瑞雪兆丰年

卫十一不是个会听话音的，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说的不妥了，闻言眼睛一瞪，接了一句，“这有什么？谁不知道他们家这几天都要闹上天去了！”

墨六少爷说不过他，扯了一把墨七，朝他使着眼色，“十一想来是呆在这儿呆累了，你带十一去后头园子里走走？”

墨七这个夯货也不知道卫十一哪里说错了，但瞧见他六哥这样，他也不敢多问，拽着卫十一就要带他去园子里逛逛。

今儿可是他们家的宴请，阿爹说了，这几个纨绔要是出了乱子，就唯他是问。

卫十一是个要面子的，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可不就是承认自己错了！他眼睛往边上转了好几圈，忽然一拍腿，指着从他们跟前路过的杨二爷说道，“杨二，你不是和赵九娘定亲了？你自己说说，赵家是不是正因为赵池的亲事闹得天翻地覆呢，我们家下人都听见了，说是你们家上门换草帖子那天，那内院里也乱的很！”

杨阁老家的小孙子杨二爷今年刚刚晋了个四品的官位，他和赵九娘定亲这事儿不假，可他们家也没打算要让他绑死在瑞王这条船上，他刚在瑞王跟前漏了个脸，正想趁着没人注意，打算去太孙跟前套套近乎来着，没想到半路遇上个傻子，这么一声吼，直接给杨二爷吓得站住了脚。